特意提了沈子清,也是在告訴許文雅,如果她還想想狡辯,自己還有第三見證人。
謊言被揭穿,許文雅短暫閃過難堪。好在她很快又想到了新說辭,先是一臉無辜問:“是我學校的老師嗎?”隨後自言自語:“難道是有老師來市裡開會,開完會去找我了?”
包惜惜笑了,她佩服許文雅如此能閉眼裝。既然要出來開會,為什麼不同行?
父親顯然也聽出來了,情不自禁搖了搖頭。
包家明何止搖頭,甚至還皺起了眉頭。也許是有包惜惜這個親生女兒做對比,他現在怎麼看許文雅怎麼不懂事。以前也就算了,可現在都十四歲了,再怎麼樣也不能拋下老師獨自跑了。老師得多擔心。
他直接對許文雅說:“老師等不到你人肯定很著急,我們送你回學校吧。”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他不想許文雅在這裡待太久,要送她離開。
她和這個家的緣分既然在四年前已經結束,就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他自認比妻子理智,在許文雅出現後,在她的哭泣中,仍免不了被勾起一些對過去的回憶,何況是曾經嗬護了她十年的妻子。他不想自己和妻子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做了什麼事或者說了什麼話讓惜惜傷心。他們愛惜惜這個孩子,不想她再受到傷害。他不會去想許文雅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後的日子過的好不好的,那是她親生父母,好不好也是他們一家人的日子。
如今這世道,有哪個家庭好說自己過得很好的?誰家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處,熬著罷了。
至於許文雅,父女一場,他還是願意送這一程的。
許文雅聽到包家明這就要送自己走,錯愕的都忘了繼續偽裝。
她那雙小眼睛來回看著包家明和李慧妍,滿臉的不敢相信。。
怎麼能這樣就讓她走?他們就不關心一下這四年她過得如何?還有這時間也該吃午飯了,他們就不留她下來吃一頓飯?她做夢都想吃李慧妍做的窩窩頭。
當初被她嫌棄的窩窩頭,這四年來卻成了她奢想不來的美食。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懊悔那日中午為什麼不肯吃窩窩頭。哪怕隻吃一個,至少在日後想起來的時候能記起它是什麼味道。
想到窩窩頭,許文雅覺得肚子更餓了。
今天一大早出門,她隻吃了個學校食堂的雜糧餅。硬邦邦的,還是就著涼水才吞的下去。現在大半天過去,早消化的乾乾淨淨了。
許文雅想說自己很艱難才能出城一次,不舍得就這麼走。可看著對麵的三人,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在養父母心裡她就是許家的女兒了。她說再多,養父母還是會更顧及包惜惜的感受。
但是許文雅仍然不願意去相信自己與他們十年的感情被才相處四年的包惜惜取代了,她更多的把一切歸咎於血緣關係的力量。以後她多和他們聯係,感情也會回來的。
一番衡量,她最終還是聽了養父的話,離開這個熟悉的家,回學校找老師。
在離開前,她戀戀不舍瞥了眼客廳,這才發現客廳竟然有一個小書架,上麵擺滿了曾經被她十分討厭連環畫。比她在這裡的時候還要多很多很多很多。
那麼多連環畫,得花不少錢吧。
許文雅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在那個偏遠的山村,彆說連環畫,她想買兩本作業本,父母都苦大仇深。
許文雅跟著包家明下了樓,意外看到沈子清站在樓梯口。
她下意識往包家明身後躲,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這樣躲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人家的目光根本就沒在她身上,一直看著自己身後。
她轉過身,發現包惜惜不知何時也跟著下樓。
包惜惜是站在走廊上時意看到沈子清在烈日底下來回踱步,這才下來的。
她問:“大中午的,你怎麼不在家裡待著?”
沈子清借口沒人在家,不想待在家裡麵。
包惜惜哦了聲,笑他這是什麼邏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就大熱天的一個人待在外頭。
她這一笑,沈子清也跟著笑了,心裡放心了,看來許文雅這次突然出現,並沒有發生自己擔心的那些事。
因為兩個孩子十歲起就一直同一個班,大人們早習慣了他們之間打打鬨鬨,包家明自然不會覺得他們這樣有什麼。許文雅卻是覺得兩個人這些舉動無疑是在眉來眼去,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包家明為了能快點把人送到學校,從單車棚裡把自己的單車推了出來,騎單車送許文雅。
目送單車遠去,沈子清說:“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包惜惜卻是搖了搖頭,她心裡覺得恰恰相反。不過一切都是猜測,她也沒和沈子清多說,催促他快點回家,彆把自己曬中暑了。
沈子清嗯了聲,兩人一起轉身上樓。
那離開家屬大院的許文雅,闊彆多年再次坐上父親單車後座上,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想起以前,她總喜歡坐在父親單車前麵的單杠上,讓他載著自己繞圈圈。
微風拂麵而來,她卻總嫌棄父親騎的不夠快。每每這時,父親就會笑嗬嗬用力蹬。
許文雅想到包惜惜回來後可能經常這樣被父親載,心裡就無比悔恨。
四年前她為什麼要選擇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也許她再熬一熬,就能等來父親沒事。
不,當年不能怪她。都是親生父母突然尋來,她才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
許文雅帶著怨恨和失望離開,來的時候雖有些衝動,幾乎可以說時遵從本能跑來這裡,但這會她卻忽然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她要回來這個家,她在這裡生活十年,她相信父母對她有感情。
包家明騎單車載著許文雅,從家屬大院出來很快就到了數學競賽考試的學校。
學校裡已經沒了老師的身影,不過向門衛詢問後,也得知了老師的去處。
她因為找不到自己的學生,去公安局報警了。
許文雅羞愧的低下頭,根本不敢看包家明。
她知道在他們看來,就是因為自己任性才累的老師如此。
實際上她沒想錯,包家明確實是這麼想的。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責備孩子。教育她,是她親生父母的責任。
他再次騎著單車,把許文雅送到公安局,老師果然在這裡,眼睛都快哭腫了。
許文雅擔心老師說出自己不理她徑自跑走的事,連忙讓包家明先回去。
包家明把人送到老師手中,也確實沒必要再留下來,不過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下許文雅,讓她聽老師的話。
許文雅點頭如搗蒜,在看到他離開後鬆了口氣。
再麵對老師,她也想好了理由,就借口自己考試沒考好,一時受不了打擊才跑的。
不過不用她說,老師也誤以為她是競賽沒考好,見麵後也沒苛責,反而是安慰鼓勵她。
許文雅紅著眼連連點頭,維持著自己在老師心目中勤奮好學乖學生的形象。
隻是,在即將要走出公安局時,許文雅轉過身看著大門口正上方那個大大的國徽,腦海中突然閃過一計。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生病了,整個白天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十幾個小時。清醒的時候就拿起手機趕緊寫一段,不一會後又沉沉睡過去。就這樣,反反複複,把這一點數字搞出來了。晚上七點終於有力氣爬起來,這才開了電腦一頓猛修。
更新完先睡了,爭取明天有好狀態,寫多一點,劇情推進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