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從上往下翻的。
所以看見的微博內容也是:
“六小時前:
離婚了。”
“昨天22:10:
搞不懂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腦回路奇葩的渣男。
自己在外麵風流快活領回來一對私生子還當著妻子的麵和情人卿卿我我
結果現在譴責妻子晚上出去和朋友聚會太晚回家影響不好?
嗬,我怎麼會和這種人共基因。
真是丟臉。”
“8-23:
那對小孩把整杯熱牛奶全潑在了她臉上。
然後哈哈大笑。
我看出來她那個時候很想哭。但是她沒有。
他情人笑的嘎嘎響,一臉囂張地說彆跟兩個孩子計較。
他問小孩有沒有燙到手。
這個家真是瘋了。”
......
“18-12-13:
她今天又哭了。
問我:他究竟什麼時候醒啊,他快點醒吧,醒來就可以離婚了。”
“18-10-9
他還沒醒。
她今天想進去看看情況,但被他情人攔下來了。
他兒子一邊踹她一邊說滾遠點,這房間隻有我媽媽可以進,你才不配。”
......
“17-2-1
我爸領回來一個女兒兩個小孩。
說是我哥在外頭的孩子和情人。
以後要住在家裡。
哈?”
......
“16-12-9
時隔幾年再次重逢。
她成了我的嫂子。”
“16-11-7
新球鞋。
[圖片]”
......
再往下就是一些非常沒有營養的炫耀新籃球新鞋子的炫富日常。
笛好沒有再看下去。
但她就是再蠢,也能從這些微博裡讀出爆炸般的信息量了。
刨去過分藝術化和誇張化的修辭手法,這他媽不就是江謹言和她的婚後故事麼。
雖然其中的用詞非常讓人心虛。
比如“那對小孩把整杯熱牛奶全潑在了她臉上。我看出來她那個時候很想哭。”
——事實上牛奶隻是潑在了裙子上,而她當時直接給江圓圓來了一個過肩摔。
又比如“她今天想進去看看情況,但被他情人攔下來了。他兒子一邊踹她一邊說滾遠點。”
——其實是她當時實在被江家人搞得惱火,拎起廚房裡的菜刀就說要去跟江謹言同歸於儘。
......
還有很多。
反正笛好通篇看下來,代入自己,隻覺得她這幾年過得簡直豬狗不如,心酸的要命。
她挑挑眉:“這都是你寫的?”
“我助理寫的。她以前是搞言情雜誌的,文筆好,知道怎麼寫才能切中讀者的G點。”
江時摸摸鼻子,“我寫的那些因為用詞太難聽顯得太沒有文化,都被她給刪了。”
“比如呢,你具體寫過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形象地描述了一下如何才能成為像江謹言那樣的傻逼。”
“......”
笛好沉默了許久。
她還握著手機,屏幕亮度很高,刺的眼睛生疼。
此時此刻,她腦子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念頭,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三年前就開始寫這個微博了?”
“嗯。”
他彎彎唇,“三年前季夏夏剛帶著她的兩個孩子進家門,你站在樓梯上盯著他們看,眼神特彆惡毒神情特彆冷漠,我那一瞬間就想這個女人我一定要得到。”
“......那真是謝謝你能看上惡毒的我了哦。”
“但是你知道我這個人生來謹慎,太明顯的把柄我不會留,危險的事情決定了要去做就要先準備好成功和失敗的後手,所以我就開了這個微博賬號。”
笛好無言以對,隻能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在這個微博裡,我們倆高中時是彼此的秘密初戀,因為網遊而認識,網戀了一段時間麵基後竟然意外發現你是我哥的未婚妻,所以最終我黯然出國跟你分手,並且因為情傷在國外花天酒地,但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看似像個花花公子,其實全是因為心裡有個不能靠近的禁忌戀人。”
“......我高中的時候跟你說過話麼?”
“這不重要。反正我們高中的時候已經認識了就行。後來我哥變成植物人之後你嫁給我哥,我大醉一場,但又因為有了靠近你的機會而重燃希望,在同一個屋簷下默默守護你,痛苦地隱藏對你的愛戀。”
“......”
“後來季夏夏帶著我哥的兩個私生子上門,你的精神信仰瞬間崩塌,在短短幾個月內受儘了折磨和屈辱,滿腦子隻剩下離婚的念頭,但因為江謹言沒醒,你承擔著家族大義不能讓江家經濟崩潰,所以隻能忍辱負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受傷的人再次走到了一起,發展了一段痛苦又浪漫的禁忌之戀。”
“我受傷可以理解,你又他媽受了什麼傷?”
“我不是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嘛,江圓圓打你的時候,雖然痛在你身,但是傷在我心。”
“......行吧,你繼續講。”
“後麵江謹言就醒了,你迫不及待地提出要跟他離婚,但是他不願意,還拿病重的奶奶做威脅,說要等到你幫他把家產奪回來之後再同意跟你離婚。你本來為了顧及江奶奶的身體健康是想委曲求全答應他的霸權要求的,但就在這時你忽然發現你懷孕了,為了不讓你的孩子認賊作父,你隻能壯士斷腕堅持離婚,好在他的情人也想儘早上位,所以天天給江謹言吹枕頭風,然後你倆就成功把婚給離了。離婚的時候你什麼都沒有拿,隻要了一家電競館,因為我們就是在這家電競館認識的,所以你想留作紀念。”
“......哪家電競館?”
“就是江謹言猶猶豫豫半天最後割肉一般給你的離婚補償費裡的那家電競館。”
“......你能不能把你助理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靜默了足足有三分鐘,笛好開口道,“我非常喜歡她。”
江時不理她,繼續說:“反正呢,一旦江謹言在網上掀輿論戰,這個微博就會被曝光,到時候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終於知道我爺爺為什麼說你比江謹言難搞多了。”
笛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三年前你就開始打造這個小號,是不是也太......深思熟慮一點?”
“並沒有。”
江時彆開視線,語氣沉沉的,“我隻怕我想的還不夠。”
公路一側是江,另一側是山,公路廣闊,風拂過江麵傳來遼闊的波濤聲,又將波濤帶入山林。
空氣中帶著一股子獨特的潮意和青草氣息。
聞在鼻間非常舒服。
男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實證明,中間隻要出一點差錯,我做的所有準備就會全線崩盤,完全失去作用。”
......
其實在原著裡,江時也早就做好了讓笛好跟江謹言離婚的準備。
他也做好了兩個人的關係如果突然曝光要怎麼處理的準備。
做好了江謹言如果愛美人更愛江山,寧願趕走季夏夏也非不肯放笛好走要怎麼應對的準備。
做好笛好離婚後,麵對全天下的輿論要怎麼嫁給自己的準備。
甚至做好了如果他在跟江謹言的鬥爭中失敗,要怎麼保全笛好最起碼跟她過上安穩生活的準備。
他什麼都想到了。
深思熟慮,千算萬算,設計了一個完美的局。
他唯獨沒想到,季夏夏的兒子會直接殺了笛好。
一屍兩命。
連個能救活的可能性都沒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