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我在開封府坐牢 魚七彩 18686 字 3個月前

萍兒憋紅了臉,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哭唧唧道:“尿!”

“不行,你這話說得太磕巴了,重說。”

萍兒臉更紅了,她又一次求救地看向崔桃,見崔桃沒有救自己的意思,鼻子一抽一抽地哭得凶猛,眼睛一閉,乾脆一口氣把那句話說完了。

隨後,屋子裡陷入了長久詭異的寂靜。

萍兒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正奇怪倆人的反應怎麼這麼安靜,居然沒笑話她?她忽聽王四娘突然喊了一聲。

“韓推官!”

萍兒擦眼淚的胳膊頓時僵住了,隨即她扭頭真的看見韓琦來了。她便捂著臉,哭得更凶,直接奔逃到裡屋去了。

韓琦也沒想到他剛來,就聽見萍兒哭啼啼地在罵人,似乎罵得痛苦又痛哭?

王四娘憋著笑,趕緊跑到崔桃身後站著,不吭聲了。

“另外三對夫妻的墳地也已經找到了,開棺驗過,都有銀針。”韓琦將這些銀針都放到桌上。

崔桃看了看這些銀針,大小、長度和粗細都一致。

“所有的繩扣也一樣。既然到目前為止,沒有倆人作案的證據,我更偏向認為是一個人作案。”崔桃揣測道,“九年了,會是什麼樣的人令人一直疏於防備?”

韓琦命張昌將十年間的記載杏花巷戶籍情況的案卷,都放在桌上。厚厚的一摞,看起來就很費神。

崔桃二話不說便翻閱起來,“本以為這些東西要找幾天呢,想不到韓推官這麼快就找到了。”

韓琦沒說話,斂眸也拿來兩本,認真翻閱。

“使喚了近百人去找,自然快些。”張昌不禁代韓琦回答道。

崔桃馬上稱讚韓琦破案態度認真,招呼張昌也一起找。

兩個時辰後,三人將這些戶籍記錄都看完了,把所有有關於杏花巷的記載都謄抄記錄下來。最後綜合放在一起來看,發現九年內杏花巷的住戶們都在頻繁搬遷,竟沒有一家住在這裡超過三年以上。

其實這其中的原因,倒也好猜測。

杏花巷曾頻繁發生夫妻自儘案,讓人覺得晦氣外,還有流傳的吊死鬼傳說讓大家人心惶惶。另外,巷子裡的這些凶相宅都風水極差,科學點的說法就是布局不合理,會在心理上給人一種有消極的暗示,讓住著的人心裡不舒服,心情不好自然辦事恍惚,辦事恍惚自然就會覺得事事不順,認為倒黴晦氣,如此更呼應了杏花巷傳說,故而有條件能搬的住戶便都搬走了。

但杏花巷到底是在寸土寸金的東京汴梁,即便有一些傳說,但還是不乏有不信邪貪便宜的人,想低價買下宅子在汴京安家。可每到新住戶住得快忘了過去的傳說的時候,夫妻自儘案又發生了,便會再引發一波搬遷。

“巷子裡沒有一個人在這裡住過九年以上,這麼說來,凶手未必是住在巷子裡的熟人。”

“九年前杏花巷到底發生過什麼,以至於整個巷子後來都修葺改建了?”

崔桃沒在戶籍資料中找到這方麵的信息,不過她找到了一戶姓陶的人家,這家在杏花巷改建完畢不久之後,就搬離了杏花巷。這之後的一個月,杏花巷出了第一樁第一對夫妻自儘案。後來又出了第二樁,巷子裡的其他住戶才開始陸續搬離。

崔桃覺得這個陶家是關鍵,奈何時間久遠,想尋到實在是太難了。“哪怕能找到九年前杏花巷其他的老住戶,知道當時各家各戶為何會改建也行呢。”

韓琦命張昌將當年所有住戶的情況都騰謄抄下來,命王釗等人立刻著手尋人。十幾戶人家,總會有一兩家還在汴京,沒有搬走。

等韓琦告辭走了,一直躲在裡屋的萍兒才紅著眼出來,直歎她沒臉活了。

“我說的那些話都叫韓推官聽見了,以後可怎麼再見他!”萍兒急得直跺腳,怪王四娘非說那些臟話讓她學,害她在韓推官麵前出大醜了。

“可彆太把自己當回事,韓推官連提都沒提,問都沒問,自然是無所謂你如何。”王四娘摸了摸鼻子,其實也替萍兒尷尬。她才不會承認,承認肯定更糟萍兒埋怨。

今天外麵多雲,夜色很黑。

崔桃一手拿著瓢,另一手提著燈籠,讓王四娘抱著一袋麵粉跟她出門去。萍兒則被打發去裡屋睡覺,哭成那樣了,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不一會兒,倆人就折返回來,那一袋麵粉卻是空了。

王四娘隨後去東廂房睡了。

崔桃將桌上盤子等物都挪開,直接坐在桌中央閉眼打坐。

至後半夜,油燈快燃儘的時候,正引氣入體的崔桃感覺到遠處有波動。她猛然睜眼,拿起手邊的木棍直接跑了出去。杏花鄉內漆黑一片,唯有涼涼的夜風吹拂。

崔桃細聽有悉嗦的聲音來自巷尾,立刻喊:“巷尾有人!”

隨即,她便往巷尾跑。

李遠等人暗伏在牆頭守夜,聽到崔桃的喊聲,立刻警覺起來。他們率先追跑到巷尾,細小的聲音卻沒了,隻聞到一股子濃腥味兒撲過來,卻見原本擺放在這裡的三座三清像,都被潑了烏黑發臭的東西。拿燈籠湊近了仔細一照,更嚇一跳,原來是血。有一個沾血的陶罐,就被在丟在神像邊上的地上。

“是腥魚血,玷汙了神像,便不得效用。”

崔桃用燈籠照著地麵,李遠這才注意到神像前撲了一層白色的麵粉,有兩個很明顯的小腳印印在那上頭。

腳印沾了麵粉便有痕跡,大家順著痕跡繞到巷尾這戶人家的後牆,便在牆頭上發現有微量的麵粉殘留。

李遠隨即帶人包圍整個宅子,進去搜查。後院牆翻過來,地麵上還有麵粉的痕跡,但是到院中央就沒有了,畢竟腳底粘著麵粉量有限,跑幾步也差不多就沒了。

住在這間宅子裡的是一家七口,上有兩位六旬老人,下有三個孩子。一家子人聽到院子裡的聲響,都披著衣服推門出來,顯然都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李遠將宅子裡裡外外搜查個遍,也檢查了每個人的鞋子,並沒有在這些人的鞋底找到麵粉的痕跡。

不過這家有個八歲的男孩,他鞋子的大小,剛好跟三清像前留下的鞋印差不多。

李遠當即問他,是不是他魚血在畫像上。孩子搖頭不認,孩子父親卻舉巴掌就打在他屁股上,罵他是不是又調皮了。

“這孩子從小就作,愛惹事生非。求各位官差行行好,諒在孩子不懂事的份兒上,饒了他這遭吧!”

兩名老人都心疼孫子,跪下懇求李遠饒恕那孩子調皮。

李遠便跟崔桃打商量道:“似乎隻是孩子調皮?”

這宅子有三間房,夫妻二人住東廂房,正房是兩位老人在住,正房西邊的耳房給三孩子住,另有一間是廚房和放雜物的。

崔桃推了一下這幾間房的房門,在打開和關閉的時候都有很明顯的‘吱呀’聲。而李遠剛剛帶人闖進院的時候,這三間房的門都是緊閉的。

如果剛剛給神像潑血的真是這戶人家的孩子,且不論他是如何及時藏匿了沾著白麵粉的鞋子。他逃回來的時候,這開門和關門聲總該有,但是當時當時大家可是在仔細分辯聲音,並沒有聽到。

崔桃便問了一嘴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所為。孩子哭著直搖頭否認。

孩子爹卻不信,又打了一巴掌,罵他平時謊話連篇也罷了,如今對官府的人竟然也撒謊,“你是想把我們全都害死呀!還不快跪下,給官人們賠罪!”

崔桃環顧一圈,看到院東邊有一口井。

在那孩子被迫跪下,給李遠等人賠罪的時候,崔桃叫停了他們,告訴李遠她在井邊發現了一點點麵粉的痕跡。

李遠挑燈籠來看,發現果然如此。再看這井,有些深,主要是這天色太黑了,裡麵黑洞洞的,即便在上頭挑著燈籠,還是什麼都不太清。

“這井裡有水?”

“對,我們一家子都從這井裡打水吃。”

“你們搬來的時候這口井就在了?”

“在。”夫妻倆隨後告訴崔桃,他們一家七口是在兩年前搬到杏花巷的。

“近來有沒有發現這口井有異常?”崔桃再問。

“好像沒有,對了,有時候我記得我明明把桶放在邊上,但當我再打水的時候,卻發現這桶在井裡。”

這是一口手搖井,搖柄卷著井繩,繩子另一頭拴著木桶。

崔濤讓李遠派人守住這口井,同時也要派人包圍整個杏花巷,任何人都不能出入,也包括孩子。

崔桃本打算下井瞧瞧去,但天色太黑,這井又深又窄,對方如果是個使針高手,這個時候選擇下去對峙,反而不安全。

“崔娘子懷疑剛才那個人跑到這井下了?”李遠問。

崔桃點頭,讓李遠儘快把這個情況通知給韓琦。

誰知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傳話說韓琦來了。

韓琦一見崔桃,便告訴她,他的人已經打聽到了九年前那戶陶姓人家的情況。如此也得以解釋了,這些被害者為何會對凶手毫無防備。

“侏儒。”崔桃說完了,然後問韓琦對不對。

韓琦點了下頭,略有些驚訝地問崔桃是如何查知。隨後他聽崔桃簡略聽說了這裡發生的情況之後,便再去看了三清神像前的腳印,然後就蹙眉盯著這口井。

“井下應該不隻有水,還有彆的通道。”崔桃把自己擔心的問題告訴韓琦,提議他還是不要派人擅入,安全第一。

最終韓琦還是決定,等明日天亮了,再考慮對井裡的狀況進行探查。

一行人就暫時回到崔桃的那間宅子。

崔桃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王氏說,當年她目擊她父親在矮牆後自言自語,實則是他父親正跟凶手說話,不過凶手因為身材矮小,以王氏的角度並不能看到他。王氏說過他喊了他父親之後,他父親愣了一下才回頭看他,匆匆過來找他,打發她回房。我懷疑凶手很有可能拿王氏的性命做威脅,逼王關就犯。”

“侏儒狀如孩童,也就解釋了,為何這麼多被害者們對他毫無防備,也解釋了為何凶手力氣小,在移動和掛起被害人的過程中比彆人更費力一些。”韓琦應承道。

“真想不到竟是侏儒,可是他個頭小小的,為什麼要費力做這種事情?”萍兒震驚感慨之餘,不解地問道。

“若你自小開始,便發現個子就長不高,同齡人都長大成了大人,他卻始終是個孩子,甚至因此總被另眼相看,甚至被嘲笑,你會不會難受,想改變?

有很多地方有一些謬論傳言,說侏儒長不高其實是被詛咒了,跟著這種人來往也會跟著倒黴。我猜凶手必然是急於想破除這種詛咒,想讓自己或者他們的子孫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卻也不知是被哪一個走邪門的人給騙了,教了他們這種邪術,讓他們以為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擺脫詛咒。”

萍兒點點頭,有些理解,卻也有些不理解,“被嘲笑了就要殺人,那我豈不是要殺王四娘幾百次。侏儒的情況的確值得同情,卻不該是他們殺人的理由。”

“終於聽你說一次漂亮話,你這話很對。”崔桃讚美了萍兒,轉頭問韓琦,“為了查清楚陶家,韓推官莫非一晚都沒睡?”

韓琦淡淡應承了一聲,似乎對此不以為意。

其實這一晚上,韓琦都泡在衙門的檔房裡,終於尋到杏花巷相關連的一名老住戶現今居所,派王釗連夜去尋了她。

這時,王釗就將此人帶了過來。

崔桃當即打量來人,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衣著普通,身形有些微胖,頭發略有些淩亂,顯然沒有來得及梳理整齊就被匆忙叫了過來。

此女子就是九年前曾住在杏花巷的老住戶蘇氏,在那之前,蘇氏在杏花巷已經住了八年。

蘇氏給諸位見禮之後,就陳述了當年杏花巷的情況。

當時,杏花巷確實住著一堆侏儒父子。父親叫陶酒章,年紀三十五歲,個子不高,隻到成年男人的腰際那裡。兒子陶高,年十九,長得比他父親還要矮一些,而且有一張嫩嫩的娃娃臉,看起來跟七八歲孩子那麼大,乍一瞧,沒人會覺得他已年近弱冠。倒是聽說陶高的母親是個正常人,但後來她見兒子也同他父親一樣長不高,一氣之下就跟人跑了,所以便隻有陶酒章父子倆相依為命。

這陶酒章雖然個頭小,卻有一手極好的鎖匠手藝,特彆會做機關匣子。有不少大戶人家找他做這種活計,所以沒少掙錢。整個杏花巷,反而是陶酒章家最為有錢。

“當年杏花巷各家之所以改建修葺,全因巷子裡的這些房子都被陶酒章高價買了下來。但是並沒有辦地契交接手續,他還允我們這些人繼續住下去,隻是他改建房子的時候要求大家要幫忙協助。

當時大家都問過陶酒章緣故,他說是為了多做善事,破了他們陶家的詛咒。以後這杏花巷的宅子,就用來收留流民。不過大家都是老鄰居,如果還想繼續住,他也歡迎,說這也算是善事的一種。大家都覺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誰都沒有搬走。”

後來陶酒章病故了,杏花巷的住戶們都發現陶高對於他父親買杏花巷的事並不知情,加之沒有文書證明當初的買賣,大家就一起商量騙了陶高。陶高也不知是真不知情,還是不計較,隨後就搬離了杏花巷。眾住戶們都高興占了便宜,誰知過了沒多久,巷子裡有一對夫妻就自儘了,接著又有一對。

“大家都覺得邪門,也覺得吊死鬼傳說晦氣。本來當初賣給陶酒章房子的時候,都做好了搬家的打算,所以就紛紛就房子又賣了一次,搬離了杏花巷。”

“這陶酒章當時可出殯下葬了?”崔桃追問。

蘇氏立刻點頭道:“出了,人就葬在城外青柳坡,我們因憐惜那孩子可憐,都一起幫了忙。”

次日天亮,崔桃建議韓琦還是彆著急派人下井,若是這出口隻有一個,那凶手肯定還在裡麵,出不來。若有彆的出口,要跑也早就跑了,卻也不用著急。倒不如先去了城外的青柳坡挖墳看看。

韓琦覺得崔桃如此堅持,必有其緣故,便同意了崔桃的建議。

一個時辰後,大家在青柳坡挖出了陶酒章的棺材。這棺材隻有四尺半長,撬開之後,卻發現是一具空棺,並無白骨。

“這怎麼回事?”李遠伸長脖子,確定這口棺材空得不能再空了,驚訝地問。

崔桃則冷哼了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杏花巷下才是陶酒章的墓,那口井便是入墓口。”

作者有話要說:在前麵看的小可愛我給你們紅包賠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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