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任務,直到咒術師走出帳,他都會一直留在入口。
站直,看著,等待著。
他不是下命令的那個人,但是他送他們進視線無法穿透的黑暗,就有義務等他們歸來。
無論這個任務對執行者來說有多麼的簡單,伊地知都一如既往。
這是他對戰士們對敬意。
又過了十幾分鐘,山田憐子走出來。
和進去時沒有明顯區彆。她看上去連衣服都沒有亂,隻是頭發用皮筋紮了起來。
伊地知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已經祓除了。這家夥到處跑,所以才耽誤了。”憐子說,“我不會封印,沒辦法帶它走,隻能就地解決。放心吧,室內的物品也沒有損害。我比那些解密不行就暴力強拆的無良遊客要溫柔得多。”
“那就好……祓除了就好。”
憐子抬頭看向伊地知。
“報告你來寫還是我來寫?”
“哎?”
“伊地知先生,你來寫好嗎?我下午沒空。內容的話,直接說就地祓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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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幌市立羊丘中學。下午,部活時間。
被醫學知識研究社邀請來演講的新田健二在做完報告之後,攔下了現任社長林玉平和副社長宮川加奈。
新田健二是計算機研究社的社長,和醫學知識研究社一樣,兩個社團都是這個中學的明星社團。
計算機社拿過全國中學生編程大賽的頭名。
醫學知識研究社在專業期刊上發表過論文。
總而言之,競爭激烈,誰也不服誰。
出於少年人的中二心態,新田健二更是把山田憐子視為了“宿敵”。而憐子似乎並沒有與他對著乾的意思,反而經常對他大加誇獎。甚至還主動要求和計算機研究社進行聯名活動。
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讓新田健二更生氣了。
更何況她還跑了!
“山田那家夥在搞什麼?”
“她聯係你了?”加奈敏銳地問。
“今天早上她問我要我哥編的程序——那家夥不是轉學去了不知名的宗教學校了嗎?”
林玉平和加奈對視一眼。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聊聊。”林玉平說著,拽住他的衣服。
“喂,你乾什麼?!”新田皺眉說到。
但是林玉平的力氣比他大得多,輕易把他拖到了旁邊無人的教室裡。
宮川加奈跟進來,小心地鎖上了門。
“你們要乾什麼?”
新田健二坐在課桌上問。
“如果不給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我會向學生會投訴的。”
“山田同學她在做重要的事情……”加奈說到一半,被攔住了。
林玉平左手擋在加奈麵前,右手解開了校服襯衫的扣子。
“你要……”加奈很驚訝。
“你這是乾什麼?”
新田健二皺眉說。
“看著我。”林玉平麵無表情地說著,轉過身,脫下了上身的衣服。
“看到了嗎?”
新田健二沉默了。
雖然經過鍛煉,但因為快速長高而顯得瘦削的少年後背上,有四條顯眼的、如同平行線的傷疤。
不是普通人身上常見的、被精心縫合的手術切口,而是粗糙、扭曲又凸出皮膚的紅色痕跡。
而規則的傷痕間距也顯示,這不是普通車禍或者事故造成的。
“你被恐龍抓了嗎……”
隻有那麼大的爪子才能造成這種傷口吧。
新田健二試圖講個冷笑話緩解這一場景對他的衝擊。
“我倒是希望如此。”林玉平把衣服穿上,說:“可惜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你可以把它們理解成傳說中的妖怪。而山田就是那個拚上性命和怪物戰鬥的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去的那所學校就是專門教這些的。”
“如果沒有她,我和我的家人可能早已經死了。”加奈輕聲說。
“我也一樣。”
新田還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實在想不出嘲諷的話。
過了一分鐘,他才問。
“我怎麼沒見過這些東西?”
“普通人通常是看不見的。”林玉平說,“除非你像我們一樣有過被神隱的經曆。而且山田每幾個月都會把劄幌城裡的‘妖魔鬼怪’清掃一遍,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她……”
古籍……她在研究妖怪?為了更好的降妖除魔?
“請幫幫她吧。”加奈低下頭說。“也許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但它確實關乎很多人的生命。”
林玉平也彎下腰:“請幫幫她,新田同學。你也希望你們計算機研究社的‘作品’是有意義的,對嗎?”
新田健二沉默良久。
“事後讓她自己來道謝。”
他走出門的時候,又聽到宮川加奈補充說。
“新田同學,今後請避免參加試膽大會這樣的活動。憐子走了之後,劄幌可能沒有以前那樣安全了。”
“放心,我對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不感興趣。”
竟然早就被保護了。
新田健二覺得更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