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模糊。
我乾了什麼?
對了!
我爸爸媽媽呢?!
憐子四下裡望去。
二十幾個人影在中庭的一側,或站或坐,縮成一團。
爸爸媽媽在那裡嗎?
她本能地向那個方向走了兩步。
人群也向後縮了兩步。
啊……他們看到了。
肯定會害怕吧。
“彆過來!怪物!”一個男聲大聲喊。
“彆,彆過來!”他身邊的女人也尖叫起來:“你把我家的旅館弄成什麼樣了!我怎麼那麼命苦……”
是老板娘啊。
明明她做的湯咖喱那麼好吃。
那一小撮人開始騷動。
“滾開!”有人向她丟了一小塊石頭。
憐子停下腳步。
即使小石頭傷害不了她,她也不能過去。如果她的爸爸媽媽受了傷,在這群人中被認出來,會受到排擠的。
你不得不承認,世界上有些人蠢,有些人壞,有些人又蠢又壞,避也避不開。
“如果你們因為我的特殊力量而害怕我,擔心我會威脅你們的生命,就不該主動向我丟石頭。”憐子冷淡地說:“這就像對著日本首相丟石頭一樣的蠢。”
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這樣怕我呢?
雖然嘴上很強硬,但是她打心底開始感到寒冷和恐懼。
“憐子!”
有一個女孩叫著她的名字衝了過來。
她是誰來著?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憐子!快來!”那女孩跑過來,拉起了她的手。“你的爸爸媽媽在這邊。”
憐子就這樣被拉著,僵硬地跟著她走。
“他們還好,沒有生命危險。我爸爸是醫生,已經給他們檢查過了。一會兒救護車來了,就送他們去接受治療,大概明天早上就會醒來……對了,我們把他們搬到了西側的客房裡,那裡比較暖和。”
她看了看憐子,突然把自己的羽絨外套脫下來,披在憐子身上。
“抱歉,剛剛沒看到你受傷了,你還好嗎?”
“我沒事……謝謝。衣服——”
“你穿著吧,我們住的房間和裡麵的東西都完好,我還有其他厚衣服,一會兒去拿一件就行。話說……你真的沒事嗎?腰上的傷口似乎很長,你還能走嗎?”
“我可以。”憐子頓了頓:“我有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止血。”
“撐不住要和我說啊,我們先去爸爸那裡讓他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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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子被宮川加奈牽著,來到一個套間裡。
外麵沙發上,大概是她父母的人正忙碌著給一個手臂骨折的倒黴人做緊急處理。
其中一個內間的床上沾滿了血,床上躺著那個被憐子從怪物手中搶出來的男生。他的父親正坐著床邊抽煙。
“他沒事嗎?”憐子問。
“那個男生嗎?”加奈回答:“爸爸說他失血過多,但好在沒有氣胸。如果救護車能及時趕到,應該不會有事。”
她把憐子拉到另一個內間,憐子昏迷不醒的父母正躺在床上。窗邊坐著個青年人。
憐子眯著眼,隱約能看出他似乎是在戰鬥中幫了很多忙的那一位。
“謝謝您。”
“叫智哥就行啦。”加奈說,“這是我哥。我們是朋友啦。”
“不必要說謝謝。”宮川智說,“你也救了我們一家。”
“對了。”加奈插嘴說:“你的眼睛沒事吧,我覺得你似乎和之前不一樣。”
“沒事。”憐子不自然地躲開她湊得太近的臉:“我隱形眼鏡掉了。剛剛動作太劇烈……”
那女孩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原來是隱形眼鏡啊!嚇我一跳,因為你目光一直不聚焦,我還以為你用超能力要付出奇怪的代價呢。”
並沒有特殊的代價。
隻是會比較累——大約相當於熬夜肝論文的程度。
即使“附身”超出限度,隻要當時撐下來,也隻會虛弱幾天,事後不會留下長期的後遺症。
“我看不清……所以不好意思,請問你的名字?”
其實是忘了。
憐子覺得超級尷尬,不過那女生倒是毫不在意。
“我叫加奈,宮川加奈。這是我哥宮川智。”
三人簡短地交流了一下情報。憐子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雖然昏過去,但暫時沒看到有顱腦損傷的跡象。整個旅館沒有人死亡,受傷最重的就是那個叫林玉平的男生。
“有報警嗎?”憐子問。
“有人報警了。”宮川智說。“救護車也叫了。”
在裡世界消褪後,有幾個人第一時間報了警。宮川屋史醫生則親自聯係了醫院,並要求救護車帶上足夠的o型血。
但是這裡位處深山,時值午夜,又臨近聖誕節,警察和救護車恐怕要過上好一會兒才能到。
“你打算怎麼辦?”宮川智問。
“我?”
憐子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秘密已經暴露在眾人麵前。
“如果你不想讓警察知道是你乾的,我可以去說服他們。”
憐子驚訝地看著他。
這也能辦得到嗎?
“我覺得你似乎不想讓我們知道……或者說你有改動記憶的能力?”
憐子頭搖得像撥浪鼓。釘子頭是有扭曲思想的能力,但是她從來不敢嘗試。
“我明白了,除了你的父母,我會搞定其他人。在警察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