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03 腐朽之劍(1 / 2)

加茂家主的長子,現年23歲的二級咒術師加茂伸一跪坐在地上,默然不語。

“你不願意?”房間主位上,那個正在抽煙鬥的男人的沙啞聲音鑽進他的耳朵。

“不是不願意……”

他的手抓緊了衣擺。

“隻是覺得做不到。”

“就這麼想當個廢物嗎?”加茂家主站起來,緩慢地踱步走加茂伸一。

榻榻米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

加茂伸一把頭埋得更低。

“你沒有咒術的才能,就得學會動腦子。學會用其他方式攫取利益。再丟臉的事情也要試試看。”

微燙的煙杆輕輕敲了敲他的臉頰。

“沒有赤血操術,你一輩子比不過憲紀。但是,你也並非沒有價值——你是我的長子,是有加茂之血的人。”

腳步聲繞到他的身後。

“你的臉長得不錯,身家又好。她的外貌一般,也沒什麼背景,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術式。雖然據說性格是個刺頭,但是隻是個小孩子,騙一騙,管教一下也能定性。”

“她隻是個小孩子。”

“按照傳統,13歲就已經算成年了。而且她曾經把禪院家的直哉罵了一頓,你贏麵很大。”

加茂伸一隻覺得一陣陣惡心。

眼前這個男人,會把任何事都放在利益天平上計算,從不考慮道德。也從不考慮下位人的感受。

四歲時,發現妻子生出的兒子很可能沒有術式,就立刻找了另外一個女人——為此甚至拆散了自己表侄的婚姻,隻為了得到那個女人“咒力強大”血脈。

但是那個女人卻暗自反抗了他,生下了也許有問題的孩子。

不,恐怕真的有問題——據說家中的秘密書庫裡曾有過檢驗血脈的秘術。隻是十年前因為意外遺失了。

他將家族裡最不能提的名字,禦三家之恥的“加茂憲倫”給了那個孩子。給他起名為同音的“加茂憲紀”,然後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了。

可笑的是,被他趕去做下等活計的女人生下的“野種”,卻偏偏覺醒了“赤血操術”——加茂家最寶貴的祖傳術式。

加茂伸一大約十歲那年,加茂憲紀被接回本家,成為了“嫡子”和“第一繼承人”。

一開始,年幼的加茂伸一對這個便宜弟弟很是厭惡。

憑什麼你能有赤血操術?而我隻能日複一日磨練體術!

憑什麼你能繼承加茂家?而我隻能跪在地上!

直到他已經開始接任務的某一天。

滂沱大雨中,他按著手臂上的傷口回到家,去找有治療能力的醫師。在那個院子裡,看到了加茂憲紀正抱著他的母親失聲痛哭。

“求求您,救救我媽媽吧!她已經發高燒兩天了!”

“少爺,請離開那個女人。她隻是個下仆。”

負責照顧加茂憲紀的婆婆粗暴地拉走了他。

而他的母親,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在大雨中,像個無知無覺的木頭人一樣,拖著腳步離開。

加茂憲紀聲音喊啞了,她都沒回頭。

加茂伸一心中的那股不甘忽然散了。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渴望過什麼,期待過什麼。

赤血操術又如何?人一出生,命運就已經決定。

再爭也無用。

他鼓起勇氣問。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憲紀?”

“因為他的心不在這裡,不在我這裡。”

腳步聲又從背後繞到加茂伸一的另一側。

“他是忌恨我的,因此也必然忌恨你。”

“父親大人,憲紀他……應當不是那樣的人。”

加茂家主冷笑一聲。

“他選擇去讀咒術高專,而不是在家接受訓練,就已經說明他心裡對加茂家、對我的看法了。”

他走回主座。

“你還年輕,不懂人心能有多麼的惡。回去好好想想,這可是你少有的機會。退下吧。”

“……是。”

晚上九點多,出去踩點完畢的憐子拎著夜宵回到神社。緊接著就被叫走了。本次戰場的負責人,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要見她。

這不奇怪——畢竟憐子是全場最強,又連續鴿了三次作戰會議。

雖然之前總監部命令憐子不能上戰場,但到時若真是夏油傑來了,能正麵硬剛的也隻有她山田憐子。

見到憐子的時候,禪院直毘人在喝酒。

從壇子裡喝。

一看就是老酒暈子了,那麼大個壇子口,往嘴裡倒,竟然一滴都沒有沾到翹胡子上。

“來點兒?”

看到憐子進來,禪院直毘人舉了舉手上的壇子。

憐子不由得一陣激動。

好家夥,這套路我熟。談事兒必喝酒,乾工程的人哪個不是半斤起?

但麵子上還得謙虛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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