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邁出幾步,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出現一陣騷亂。
有人尖叫,有人大吼。
“怎麼了?”真希皺眉道。
“死了一個人。”仗著人高馬大,伊佐木看到了騷亂發生的源頭。
“臥軌自殺?”
這種事情在東京也不罕見,尤其是每年畢業季過後幾個月,正是咒靈孳生的季節。
“不,看上去隻是走到一半倒斃了。”伊佐木糾正道
“心臟病突發?”真希撇撇嘴,“我看有人打了急救電話,不要看熱鬨了。”
“好呀。”
大個子咒術師從善如流地說道。
等走出站台,來到大街上,離開車站幾百米,伊佐木卻突然說。
“那個人,是因為咒術死的哦。”
“什麼?!”
“他的心臟是突然停止跳動的。你明白嗎,那種感覺就像——完好的一棟大樓,突然間被抽走了所有的鋼筋,就會瞬間坍塌。”
真希狐疑地看著他。
伊佐木摘下耳機。
“哦,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術式叫做【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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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東京咒術高專。
解剖實驗室裡,燈光很明亮。
升降溫控冷藏解剖台擺在中間,通體上下都是不鏽鋼的材質,解剖台上方的天花板還垂掛有一盞無影燈和一部攝像機。
校醫院的醫療設備可以說是簡陋,除了簡單的輸液用具和基本藥品,就隻有兩台最基礎的生命體征監護設備——畢竟反轉術式幾乎不需要任何輔助,就能在幾分鐘內達到從傷口消毒到整容除疤的全套效果。
但是學校的解剖室卻又是頂配。
家入硝子絕大部分的工作時間其實不是花在治療受傷的同僚上,而是在解剖室裡。
與兩位帶著滿鑽VIP頂級技能出生的同期生不同,她沒有生得術式,咒力的總量也一般,僅僅隻是擅長使用反轉形態的咒力而已。
所以她選擇了另外的路。
既然不能上戰場,那麼就向著擅長的方向找出路,無法如父母那樣拿起手術刀,那麼就握起解剖刀,從受害者的身上找到咒靈的蛛絲馬跡。
她的任務是在同僚去袚除咒靈之前,就從死者身上問出咒靈的殺人方式,乃至推測咒靈的術式。
這就是家入硝子的戰鬥。
也因此,在這個時間仿佛停留在百年之前的咒術高專中,有了畫風完全不同的解剖實驗室、培養室和化驗設備。
“這是第七個了。”家入硝子說,“心臟、肺部、肝臟……甚至包括腦部都有複數空腔存在。來看看這個。”
乙骨憂太伸頭過去看了看,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口鼻,向後退了兩步。
“這是什麼……”
雖然作為咒術師這半年多來,他早已見過許多慘不忍睹的屍體,但遠沒有這一具來得詭異。
畢竟,人類刻在基因裡的本能恐懼和厭惡就在那裡。
“憐子,你要來試試嗎?”家入硝子招呼在一旁正在調試拍攝設備的憐子過來。“在這裡,傾斜45度,以一般的深度切開。但是要慢一點。”
憐子點點頭,戴上手套,小心地在屍體大腿處切了個切口。
這一刀下去,就有一股墨汁一樣的液體噴濺出來,要不是憐子躲得快,幾乎濺到她的臉上。
“皮下囊腫?”憐子看著還在流出純黑色積液的切口猶豫地說,“總不會切到墨魚仔了吧……”
家入硝子沒有理會這個冷笑話,隻是平淡地說:“等這些黑色液體流儘後,就能看到空洞了——無論肌肉還是脂肪,無論是哪個臟器,都一視同仁。他們,被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