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咳,因為感冒而導致的疲累,讓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商滕哄著她喝完了感冒衝劑,燒卻一直沒退。
周阿姨在一旁自責的要死,說都是她不好,如果她昨天沒有答應陳甜甜,帶她出去看雪的話,就不會感冒了。
商滕說過一遍,與她無關,讓她彆自責了。
但她還是一直在說,一直在道歉。
終於,男人眉頭微皺,冷淡出聲:“行了。”
周阿姨被他這句沒什麼起伏的話給嚇住了。
論年齡,她隻比商滕大兩歲。
當初她應聘當保姆,也是看中了三萬的高薪。
第一次見到商滕的時候,是在咖啡館裡。
他抱著尚在繈褓之中,連話都不會說的陳甜甜。
停在外麵的豪車,一看就價值不菲。
甚至他連身上的穿著,都是低調小眾卻昂貴的品牌。
周阿姨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孩子是他養在外麵的私生女。
不然為什麼不把她帶回去家裡養著。
除了三萬的高薪,她的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他好像很忙,也不常過來,但是家裡的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
應該是怕她對陳甜甜不好。
周阿姨也算儘職儘責。
這麼多年,甚至都快把陳甜甜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了。
----------
陳甜甜抓著商滕的手腕,身上開始流冷汗:“爸爸,好難受。”
商滕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哄道:“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他讓周阿姨回房,把陳甜甜的毛毯拿出來。
給她裹嚴實以後,商滕抱著她開車去醫院。
這個點,二樓兒童門診人很多,幾乎都是季節性流感。
商滕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掛完號。
得先抽血,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才能打針。
抽血檢驗科人更多,商滕抱著陳甜甜在那裡排隊。
身邊偶有女生向他投來驚豔的視線,他卻全然察覺不到,不時垂眸,動作溫柔的替陳甜甜擦汗。
身側一直有小孩子的哭聲傳來,陳甜甜卻很乖,窩在商滕的懷裡,不哭也不鬨。
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模模糊糊的看見有道熟悉的身影走過去,
手裡的棉簽按在臂彎,剛抽過血的針眼上,裹在大衣裡的身形纖細瘦弱。
陳甜甜眼睛亮了亮,急忙告訴商滕:“媽媽,我看到媽媽了!”
商滕抬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不斷有人進出,但是卻不見岑鳶的身影。
他把不斷下滑的毛毯扯上來一些,把她護的很好。
“媽媽不會生病的,甜甜應該看錯了。”
陳甜甜點了點頭。
生病太難受了,媽媽不能生病。
不然就會和她一樣難受。
----------
檢查結果要第二天才出來,抽完血以後,岑鳶在外麵的休息椅上坐了一會。
外麵在下雪。
她是打車過來的。
雪天路太滑了,她那個車技,她沒有把握。
更何況,這幾天例假,她的身子很虛。
有時候多站一會,都覺得眼前發黑。
有一次甚至在洗澡的時候暈倒了。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過去了十幾分鐘。
還好沒有發生意外。
一個人住,似乎很容易出現這種狀況。
前些日子經常有新聞,獨居老人病死家中,屍體腐爛發出惡臭才被人發覺。
岑鳶甚至覺得,自己如果出了意外,可能也是這個下場。
她其實很怕孤獨,也討厭一個人住。
或許真應該考慮考慮趙嫣然的話了,找個男朋友。
想到這裡,她又無奈輕笑。
似乎是在笑自己突然生起的幼稚想法。
抽血的護士讓她按兩分鐘,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岑鳶站起身,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裡,穿好外套。
準備離開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的撞入某個深邃的眼底。
商滕懷裡抱著已經睡著的陳甜甜,手上還拿著病曆本,看到岑鳶後,眉頭微皺。
“你怎麼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禮貌的寒暄在看到他懷裡的陳甜甜後,全部變成了擔憂:“甜甜怎麼了?”
商滕沒有回答她的話,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為什麼來醫院?”
岑鳶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最近降溫,有點感冒。”
商滕看著她的眼睛,沒說話。
岑鳶不知道他到底信沒信,但和她沒關係。
她把商滕手裡的病曆本拿過來,翻開看了眼。
醫生特有的淩亂筆跡,依稀可以看出季節性流感那幾個字。
岑鳶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隻是感冒而已。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剩下的話被手機鈴聲給打斷。
她剛要去拿手機,纖細的那一截手腕,被商滕隔著大衣袖子抓住。
他眸色沉沉,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來醫院。”
岑鳶看著他這麼較真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商滕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
他很討厭彆人讓他重複同樣的話。第一遍沒聽見的話,那就不要聽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現在的他,可以說的上是反常。
岑鳶仍舊是那副溫婉的笑臉,臉上不露破綻:“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她不像是在撒謊。
握住自己的手腕的那隻手,沒有鬆動的痕跡。
岑原垂眸看了一眼,又抬頭去看他。
唇邊溫和的笑,像是某種暗示。
她沒直接說出口,但商滕怎麼可能不明白。
他把手鬆開。
二人之間有些奇怪的氛圍,是被林斯年給打斷的。
醫院門診和住院部不同,人一多了,就會很吵。
尤其是小孩的哭聲。
林斯年跑過來,還喘著氣:“姐姐,你沒事吧?”
岑鳶因為他的到來而愣了幾秒,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巧。
先是在醫院偶遇商滕,現在又偶遇了林斯年。
林斯年看懂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去店裡沒看到你的人,就去問了小塗,她說你有點感冒,來醫院了,我有點擔心,就......”
他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也不敢看她。
岑鳶輕聲笑笑:“我沒事,你彆擔心。”
檢查也都結束了,她現在要回工作室,林斯年是從今天開始工作的,也要回去。
正好可以一起。
下樓前,岑鳶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麵是一個很精致的平安鎖吊墜。
開過光的。
原本她是想做為新年禮物,親手給陳甜甜戴上。
可是怕弄醒她,她就把吊墜轉交給了商滕:“甜甜的新年禮物。”
醫院並不是個合適閒聊的地方。
哪怕來的次數多,但岑鳶還是沒有聞習慣這裡的消毒水味。
等明天,她再回去看看甜甜。
東西也給到了,她轉身離開。
林斯年把來的時候專門買的熱奶茶遞給她:“姐姐,小塗說你今天沒吃飯,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生煎特彆好吃,我帶你去。”
岑鳶點頭。
商滕安靜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以及穿在林斯年身上的那件毛衣。
下顎輕抬,翻湧劇烈的情緒不露聲色的藏在深邃的眼底。
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陳甜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站在岑鳶身邊的男人,疑惑的去問商滕:“爸爸,媽媽身邊的叔叔是誰呀?”
商滕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是不好的叔叔。”
陳甜甜不明白:“為什麼不好?”
商滕把岑鳶送給她的吊墜給她戴上:“那個叔叔兩天不換衣服,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