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的話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那之後岑鳶有好幾天沒有再見到紀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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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演講比賽結束了, 岑鳶和周冽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整理這次的比賽結果。
她看到上麵的名次,他們班排在末尾。
不意外, 本身就是在學校屬於吊車尾的班級。
周冽的成績其實可以去一班,可能是為了成績平衡, 他被分到了這個班。
不過也是他自願,自願留下來。
岑鳶把名次整理好,準備回班前, 班主任讓她順便把這次的試卷拿回去發了。
周冽隨手接過來:“我來吧。”
岑鳶沒和他道謝,先出去了。
周冽沉默了會,也跟出去。
是月考的試卷, 數學一直是岑鳶的短板, 這次考的也不理想。
七十八分,滿分一百五。
她看著試卷上的分數,微抿了唇, 開始抄那些錯題。
周冽讓人給她傳了張紙條,岑鳶放在一旁,用文具盒壓著,沒看。
直到下課了才拆開。
他的字好看, 力透紙背。
【有不會做的題可以問我。】
岑鳶把紙條扔進垃圾桶裡, 沒回。
紀丞不在, 岑鳶的身邊好像突然清淨了許多,沒人煩她了,也沒人在她身邊纏著她問一大堆幼稚的問題。
但岑鳶卻覺得有點不習慣。
包括每天放學,她都會習慣的看一眼校門外, 以前紀丞都會在這兒等她。
可是現在那裡沒有人。
不知道為什麼, 岑鳶突然有點難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難過什麼。
明明紀丞隻是在學校集訓,兩周以後就會出來了,可她卻有預感,好像總有那麼一天,他會離開自己。
她一直都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心思敏感。
是紀丞,一直陪著她。無論她衝他發多大的脾氣,說多狠的話。他就算是難過了,也隻會稍微走開一小會。
然後再沒臉沒皮的湊過來,衝她笑,逗她開心。
他從來不會生岑鳶的氣,永遠無條件的縱容她。
隻要有他在,岑鳶就不需要隱忍自己的情緒。
岑鳶有時候會不講理的想,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她的脾氣也不會被慣的現在這樣差。
書上說,你失去的東西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你身邊。
岑鳶想,紀丞應該就是代替爸爸來到她身邊的。
有紀丞在,她就不覺得孤單。
隻要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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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禍好像從來不單行,岑鳶的病剛好,周悠然就病倒了。
那個時候她還在學校,等回到家看見家裡沒人,廚房一片狼藉的時候,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剛出去,隔壁的阿姨就過來告訴她:“你媽做飯的時候在廚房暈倒了,還好我聞到糊味過去看了一眼,給她叫了救護車。”
岑鳶一聽這話就急了:“江阿姨,我媽她沒事吧?”
阿姨說:“我沒跟著去,不太清楚。”
岑鳶道過謝,一路跑去公交站。
她家住的偏,公交車好半天才來一趟,半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住院部在五樓,電梯不好等,在五樓停了很久。岑鳶等不了,直接走的樓梯。
周悠然還沒醒,在病房裡躺著,岑鳶去找了醫生,詢問她的情況。
醫生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桌上的病例:“病人本身就有基礎病,再加上勞累過度,所以才會暈倒,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隻會讓舊疾惡化。”
岑鳶害怕的攥著袖口,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那我媽......現在嚴重嗎?”
醫生見她身上還穿著校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稍微婉轉些,不至於把她給嚇到:“你放心,你母親的病還是可以治的,就是過程漫長了些,不過千萬不能繼續這樣勞累下去,不然病情不容樂觀。”
岑鳶點了點頭,十幾歲的高中生,生老病死還沒辦法獨自麵對。
但她又不得不去麵對。
爸爸不在了,她無法想象媽媽要是也不在了,她會怎樣。
她一晚上沒睡,在周悠然的病床邊守了一夜。
怕,怕到睡不著。
閉上眼就開始做噩夢,嚇醒以後就不敢再睡了,乾脆坐到天亮。
周悠然的藥效過了,她醒過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岑鳶。
自然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烏青,一看就是熬夜了。
周悠然心疼的坐起身:“你怎麼還沒回去。”
岑鳶看到她醒了,眼睛一熱,但又不敢哭,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忍著。
她說:“我不放心。”
周悠然歎氣,催她去學校:“我沒事,你快去學校,現在都幾點了。”
岑鳶給她倒了杯熱水,端給她:“我今天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
周悠然一聽她這話急了,掙紮著要起來,但她還虛弱著,沒力氣,也起不來,最後又軟綿綿的躺下來。
“你馬上就要期末考了,萬一跟不上怎麼辦。”
就算這節課去上了,她也跟不上。
但岑鳶沒說出口,她不想讓周悠然擔心她的成績,也正因為如何,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要更努力的學習。
可沒辦法,她腦子笨。
天賦真的很重要,紀丞平時不學習都可以輕輕鬆鬆考個全校前十,她那麼努力認真的看書,連全班前三十都進不了。
“沒事的,隻是一天沒去,不耽誤,我到時候讓同學把筆記借給我。”
周悠然知道她的脾氣,倔,倔的要命。
她打定主意的事,是很難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