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扭曲,神態之間都有幾分的癲狂。
旁人看他卻是數人心中罵他不要臉,這樣拙劣的話語和帽子都能往人家頭上扣,隻是他們心中嘀咕,卻未曾有替朝縱出頭的意思,家族便是如此的勢大,即使強行扣帽子要以權壓人,也不是他們這些散修可以抵擋的。
朝縱不打算在這裡處理他,直接邁出了那道門,就聽身後金紋的聲音響起:“把他給我拿下!”
身後數人圍了上來,朝縱不需拔劍,隻輕描淡寫的揮袖,那身後圍上來的數人便皆是倒飛出去,睜大著眼睛砸在了地麵上,其中築基修為者數位,還有一位築基後期修為者。
他人不知金琳城實力,卻也知道圍在金紋身邊的必然有築基修士,可是什麼樣的修為才能武器不用,隻揮袖就能夠擊飛數人讓他們連還手之力也無呢?
開光!
“是開光修士!”一位散修定格在了朝縱的身上,滿目的驚駭還有崇拜。
“竟是開光修士!”
“金紋可是遇上硬茬了,活該,”有人在此時悄悄說道,卻是帶了幾分的幸災樂禍。
金琳城的確割據一方,金紋也是金琳城重點保護的對象,所以即便他胡鬨也隻是小懲大誡,但是這樣的胡鬨絕對不包括招惹開光期的修士。
築基與開光之間看似差距極小,可是不知道多少人窮儘一生也沒有跨過去的可能,甚至還有可能強行突破導致身隕,憑白招惹這樣一位強者,金紋幾乎可以預見回去以後要受到怎樣的重罰,他的內心幾乎是一片的空白,顫抖著嘴唇道:“前輩饒命,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啊!”
朝縱近前,兩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未曾有絲毫留手的情況下金紋的臉幾乎腫的像包子,可他連絲毫的抵抗之力都沒有,隻能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朝縱居高臨下道:“今日便是替金家家主管教你一番,若有下次,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了。”
朝縱話畢,禦劍離開,在眾人還未看到他的背影時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金紋倒在地上摸著發腫的臉,心中暗恨,卻隱隱知道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
周圍爬起的侍從過來將他扶起,卻是被他甩了兩巴掌在臉上:“一群沒用的廢物!”
他大步離開,待到了外麵時看到他人驚訝的目光,隻能無奈的用衣袖遮住了臉後行走,其他侍從紛紛跟上,待一行人狼狽離開之後,這商行才是沸騰了起來。
“開光修士,這天選城不知何時來了這樣一位開光前輩?果然是風姿卓絕之人啊。”一人感歎道。
“剛才那一式我也會使,卻是遠不及那般瀟灑,不過前輩心腸太好了,若換成我,可不會打兩巴掌那麼簡單。”
“那金紋囂張的太久,也該有人教訓他了,真可惜,若是直接把他打廢了多好。”
“這就是你跟開光前輩之間心境的差距了。”
“去你的。”
朝縱會如此簡單的放過金紋?自然不會,剛才的情況對於金紋不罰不行,可是罰的太過了也不好,畢竟朝硯與金斂交好,此時不宜與金家明麵上撕破臉,打那兩巴掌不過是明麵上告知眾人,他們之間的恩怨了了,以後不會再有。
那麼日後金紋死了或是遭遇了其他,一時半會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且讓他再享兩天好日子吧。
朝縱並未回去,而是落在了一個屋頂之上看著這綿延數十裡的天選城略有思索,這城中雖是此時看起來一片的祥和之態,修士卻著實多了些,且有些許風聲鶴唳的感覺。
金琳城自有領域,此時卻是聚攏到了天選城中,金家來了,其他的仙城斷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們紛紛前來呢?跟那魔修有無關係?金斂是尚未來得及說還是此事隱晦不能說?
朝縱略有思索,卻是再入一家臨街的店鋪,此店鋪不經營其他,隻經營消息,名為百問坊。
店內裝潢略有晦暗之處,倒是給人了一種神秘的感覺,朝縱步入便有一人迎了上來:“仙長想要打聽何事?我們百問坊可是號稱遍知天下事的。”
“是麼?若是不知該當如何?”朝縱不帶絲毫情緒的問道。
那人請了朝縱入一靜室就坐,笑著道:“要是消息不確實,自然是不收您靈石的,您想問什麼?”
朝縱入內便見一戴麵具之人坐在其內,二人皆是隱藏身份,那人伸手道:“仙友想問什麼?”
“我是何人?”朝縱開口道。
他對這百問坊倒並非不信,而是想看看這裡的人到底知道多少。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半晌後開口道:“公子非此地人,救下金斂公子一命,如今乃是金家的客卿,名為燕縱,開光之上修為,至於再之前,在下便不知了。”
這些消息打聽便能知,隻是頗費一些功夫,能在金家打探到消息,又能這麼快的整合起來,消息一道上還算過關。
“尚可,”朝縱給出了評價以後接著問道,“這天選城中可是有大事即將發生?詳細說來。”
那人知道朝縱的修為,自然也就知道他在之前的商行出手闊綽之事,也便不急著要靈石了。
“是,”那人開口道,“天選城中即將有仙城大比之事,乃是為了選拔修為出眾者……”
大比之事乃是眾仙城進行籌備,各個等階之間排出名次,給予獎勵,煉氣期前三,為首者下品靈石一千,為次者五百,三者三百,再贈予丹藥下品凡器一把,也算得上是出手闊綽了。
至於築基期,為首者下品靈石一萬之數,中品凡器一把,次者五千之數,下品凡器一把,三者三千之數,靈燼草一棵。
此靈草委實不算珍貴,用來修煉都靈氣不足,隻是因為傳言隻有雙生丹中才能使用,雙生草難覓,此草便是不為眾人放在眼裡,但到底也算得上是三品的靈草,用來做添頭再好不過了。
“靈燼草,”朝縱記得朝硯尋找的最後一味靈草便是靈燼草,隻是因為不夠珍貴,所以難覓了些,卻是未曾想到在此處碰到了。
“正是靈燼草,仙友可是需要靈燼草?”那人說道,“以您的修為自然是無法參加那築基期的大比的。”
“開光期你還未說,”朝縱並不接他的話。
那人一笑道:“開光期自然也是要比的,隻不過是諸位城主並不下場,小輩之中開光期極少,隻有朝家朝純和公輸家公輸遲為開光修為,為首者下品法器一把,下品靈石十萬,次者上品凡器一把,下品靈石五萬,三者中品凡器一把,下品靈石三萬,之前不用比結果都一目了然,如今多了仙友,結果倒是未知了。”
“公輸遲……”朝縱默念著這個名字,他記得此人似乎與朝硯關係匪淺。
“公輸家公輸遲乃是天選城天才一輩,為人清明果決,除了與朝家的棄子朝硯定過婚約之外,彆無黑點,”那人本是隨意開口,卻是在察覺朝縱氣息浮動時住了嘴,“在下說的乃是事實。”
“你說婚約?”朝縱的血液仿佛凝滯,眸光都變得厲了起來,他一字一頓道,“此事詳細說來,關於公輸遲,關於朝硯。”
那說著消息之人不過是築基修為,如今被他身上氣勢所攝,語氣更是恭謹了起來,開光修士便是天選城都得給上三份顏麵,無事最好不要輕易招惹,他們百問坊自然也不能觸什麼黴頭。
雖是不知朝縱為何生氣,那人卻是開口道:“此事乃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朝家朝硯資質出眾,隻是十六歲的年歲便達到了築基中期的修為,若是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天選城最出色的修士,而作為同樣的天才公輸遲,二十一歲便達到了築基後期,因為二人同樣出眾,公輸家與朝家也是世代交好,如此珠聯璧合……”
那人說到此處莫名覺得身上冷的厲害,裹緊了衣衫道:“兩人也在幼時便定下了婚約,隻待朝硯成年便舉行道侶儀式,隻是未曾想到朝硯闖秘境之時過於急切,且平日仗著資質修為飛揚跋扈,欺壓眾人,遇險之時無一人救他,回來時已經修為資質儘廢了,公輸遲乃是這天選城一等一的佼佼者,自然不可能跟一個廢人結成道侶,因此公輸家退婚,朝硯則被送往了朝家的彆莊,此事便算是了了。”
他說此處時覺得身上略有回暖,嘴巴裡麵繞了一圈,到底把公輸家後來似乎又認了婚約這事給咽了下去,畢竟冷熱交替,容易生病。
朝縱得知婚約解除,心中略安,公輸家退婚或許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朝硯那時沒有了修為,該是怎樣的絕望之時,偏偏還在那個時候被聯姻的家族退婚,被本姓的家族拋棄。
但……也幸虧他們拋棄,否則他又怎麼可能遇得上朝硯?
不過這人口中所說的朝硯與他的認知實在相差太遠,朝縱疑惑道:“你說朝硯飛揚跋扈,欺壓眾人?”
他與朝硯相處多年,最是知道那人,他與人相處處處為善,即便是對上孔宿那樣的人也不放在心上,更不會擺什麼修士的架子,隻看潮莊與他相處相當隨意的家仆,再看之前謹慎現在的陳湧與孔儒便知朝硯的脾性,隻要不去挑戰他的底線,朝硯是極好相處之人,不管他,他都能自己在躺椅上曬一天的太陽。
除了嘴巴壞了一點兒,偶爾壞心眼多一點,怎麼可能去乾欺壓他人之事?
“的確如此,”那人開口道,“公子不信也無怪,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不過公子應該是見過金紋了,金紋尚且受金琳城的管製,不敢隨意傷人性命,而那朝硯卻是比之更加厲害,除了因為仰慕公輸遲未曾拈花惹草之外,將人大冬天的丟進冰水之中,放狗咬人,動不動便責罰家仆,抽死的都有,若非之前太過於過分,也不至於關鍵時刻連個救命之人也無,資質沒了被退婚,旁人對於公輸家也無半分不好的評價。”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而且此事並沒有必要撒謊,公輸家授意?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可是十幾年過去了,不可能還說的這樣的清晰。
朝硯他……莫非資質失去了性情大變?或許有這個可能,可是一個人怎麼可能變得那樣的徹底?
本是想了解一下朝硯的幼時,卻是得了這樣的消息,朝縱麵具之下神情複雜,付了靈石之後走了出來。
朝硯窩在椅子上正拿著一個冊子翻看,莫名的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拿了個小毯蓋在了腿上,冷熱交替容易感冒,換季一定要注意保暖。
他手中的冊子乃是金斂之送來的關於朝家的秘辛還有什麼仙城大比的帖子,什麼大比的朝硯一看就覺得頭疼腦熱,隻看見靈燼草的時候動了點念頭,結果就看見人家是築基修為的大比,跟他這個旋照期的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到時候從那第三的人手中買下好了,買可比比要省事多了。
大比的冊子被丟在了一旁,朝硯拿著朝家的秘辛十分的感興趣,畢竟大到某位長老娶了下屬的孫女展開了一段爺孫戀,小到朝家的貓偷吃了彆人家的魚這樣的事情金斂都給一一記錄在冊了。
“朝輝的妾與侍衛偷情被抓……”朝硯看到一處睜大了眼睛,好大一頂的綠帽子,他在往下看,“朝輝的夫人似乎外有情郎,情郎被殺……”
又是一頂綠帽子,朝硯看的有些懷疑他這個身體的老爹可能是腎不好,要不然這夫人小妾個個對他不太滿意呢。
他又往下看,看了一半的時候顛了回去,驀然記起原身的娘似乎就是朝輝的夫人。
時間核對,那夫人找情郎之時似乎是他出生三年之後,朝硯托著腮默默思索,手指一遍一遍的在那冊子上麵劃過,正是發愣之時,一道熟悉的氣息從他的身後俯身貼近道:“在看什麼?”
朝硯側目,撥了一下垂在臉頰上的發絲笑道:“這個,金斂送來的朝家秘辛。”
“朝家的秘辛,”朝縱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道,“挺有趣的。”
彆的不能再多說了。
即便朝縱對於朝硯被舍棄的事情深惡痛絕,可是涉及到朝硯父親的事情,那人再不好,朝硯身為兒子或許也不會希望聽到彆人說他的不好。
“不高興了?”朝硯打量著他平靜的麵容,對於朝縱的情緒明察秋毫,“怎麼了,在外麵聽見什麼消息了?”
“聽見朝硯因為仰慕公輸遲所以沒有去沾花惹草,後半句聽著很開心,”朝縱趴在他的肩頭磨牙道,“前半句聽了……”想殺人!
或許現在的朝硯對於公輸遲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一想想朝硯對他十分的不解風情,對比便出來了。
朝硯感覺自己仿佛被現任揪出了還暗戀前男友一樣。
但是並沒有!他得琢磨怎麼說他不是原本的朝硯才靠譜,因為現在說他不是原身聽起來十分像是在胡說八道。
都怪平時胡數八道太多了,此時仿佛真的狼來了。
“你真仰慕他?”朝縱見他不語,側頭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語氣已經不對了。
“沒有沒有,冤枉冤枉,”朝硯拍了拍旁邊的椅子道,“你先坐下來聽我細細給你說。”
“你就這麼說,”朝縱的手摩挲著他的脖頸道。
朝硯頓時感覺刀仿佛架在了脖子上,一個說不對他家崽兒就敢跟他雙雙殉情。
“你坐下,”朝硯正色嚴肅道。
朝縱收回了手坐在了他的對麵,雙唇抿的很緊,仿佛在說他不僅惦記前男友還厲害他。
朝硯伸出雙手拉著他的手道:“你聽我說,其實我不是原本的朝硯……”
“那難道是奪舍重生的?”朝縱接口道。
“嗯?你怎麼知道?”朝硯握著他的手晃了晃,“崽兒,我們心有靈犀啊。”
“因為你一貫都是這麼誆人的,”朝縱聲線優雅,聲音毫無情緒。
狼來了狼來了……
朝硯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次是真的……閉嘴,聽我說話。”
朝縱明顯不信,卻是抿著唇不再開口了,朝硯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其實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本來活的好好的,大早上規律生活出門散步,結果那個路口紅綠燈壞了,你不知道紅綠燈是什麼不要緊,你隻要知道我被車撞了就行,然後剛剛好朝硯的這個身體也死了,我就穿到了他的身體裡麵,接收了一點兒他的記憶,然後我就被退婚了,對於公輸遲沒有一點點曖昧,我發誓!”
“哦?另外一個世界你多大?”朝縱驀然開口問道。
朝硯想了一下道:“跟現在差不多,怎麼了?”
簡單說兩世加起來做朝縱的爹完全沒有問題。
“你不喜歡公輸遲,那你在另外一個世界有過喜歡的人沒有?”朝縱直視著他問道。
朝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糯米球,demeter小天使的地雷吖~
雙潔,就朝硯這樣開竅是很難的。
朝縱:人生處處皆情敵。
第一次談戀愛的朝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