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硯不知道該說有還沒有。
“看來是有了, ”朝縱緊緊盯著他道,“你喜歡那個人什麼?”
“其實不是喜歡, 是欣賞, ”朝硯握緊了他的手道,“真的,你聽我解釋。”
“嗯, 你解釋吧, ”朝縱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正等著他打斷的朝硯:“……”
“其實我原來有一個女神,”朝硯感覺到手心那微微的捏緊, 繼續道, “聽我說完再說話, 但是那都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那個女神我之所以欣賞她呢,是因為她特彆特彆的努力, 知道上私塾麼?就是那個, 彆人吃飯她在學習,彆人睡覺她在學習,彆人放假了她還在學習,很厲害!”
作為一個整天上課打瞌睡,下課睡的歡的學生來講,因為老師講的內容枯燥又無聊,那種精神才格外值得敬佩。
“當時我也是差生之一,”朝硯那時被歸納到差生之中完全是因為上課打瞌睡,即便他每次都考第一, 也每每都被各科老師叫去訓話,什麼態度不端正的問題那真是一大堆。
朝硯倒不是態度不端正,他有很努力的保持清醒,但是一到老師開口不一會兒就開始顛啊顛啊顛,本能反應,無法杜絕。
而作為一名合格的差生,除了談戀愛還有什麼能夠氣死老師呢?
如今想想,那時的中二病也是不輕。
他班裡溜達了一圈,唯獨找到了那麼一個敬佩的,然後就開始追,結果沒追著,因為女神對他這個人不感興趣,對他的學習方法感興趣,送各種禮物愣是沒追著,最後送了一整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女神好容易答應了,結果被老師嚴厲打擊了,沒成。
“聽起來你似乎有點兒可惜?”朝縱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不過你的老師真的是位好老師。”
“不可惜不可惜,”朝硯此時說來心有餘悸,因為即使被老師打擊了,女神也約他一起刻苦學習,在經曆了兩天之後,朝硯徹底敗退。
“還有呢?”朝縱繼續問道。
朝硯鄭重道:“沒有了!”
有這麼一個都很大發了,再有一個真是要了老命。
“我說你之後的生活,”朝縱微微勾唇一笑道,“想什麼呢?”
聽起來好像特彆心胸寬廣,善解人意似的。
朝硯開口道:“之後就是畢業,就是從私塾裡麵學成了,然後開始工作,然後被撞到這個世界,沒彆的了……”
朝縱深深的凝視著他道:“那喜歡你的呢?”
“沒有喜歡我的,至死都是單身狗,”朝硯鄭重道。
光是工作和其他的事情就足以將他的生活填充的滿滿當當了,下了班隻想回家擼個電視劇,到點準時睡覺,實在是懶得找個人折騰自己了。
畢竟談戀愛結婚那都是要花費不少的經曆和時間的。
“折騰?”朝縱挑眉。
“跟你在一塊特彆好,讓我對於戀愛這種事情有了重新的定義,”朝硯滿臉的求生欲。
雖然他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說出來崽兒一定不會信。
畢竟合適的人在一起不用刻意的去偽裝自己,彼此都有自己的軌道,卻又能相互糅合在一起,除了偶爾無差彆的吃醋讓朝硯有時候懷疑全世界都喜歡他以外,沒有彆的毛病。
“什麼定義?”朝縱的心情明顯好轉,但對於這個問題還有點兒在意。
“兩個合適的人比一個人好,”朝硯笑著說道。
“我們是合適的人,”朝縱的神經放鬆了下來,隻要朝硯覺得合適就好。
在滿滿的求生欲下,朝硯的危機算是過去了,隻不過在朝縱又問了其他事情,朝硯一不小心說到了沙灘。
有沙灘就有俊男美女,還是穿的很涼快的那種,但是不管朝硯怎麼解釋人家衣服穿的好好的,朝縱都要實景模擬一下,兩個人在屋裡什麼都不乾就脫衣服真是非常尬,最重要的是脫完以後朝縱更生氣了。
朝硯:“……”
看來看真人雜誌這種事得瞞到死啊,至於瀏覽過放飛自我網站的這種事情,絕對絕對不能暴露出來。
“你是不是還有彆的事情瞞著我?”朝縱對他上下審視了一番,仿佛一個在查找丈夫身上蛛絲馬跡的神探。
“沒有,”朝硯特彆正直道。
朝縱用微妙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道:“我相信你。”
朝硯:“……”
你的表情明明是說等我揪出你的小秘密。
一看就特彆有做偵探的潛質,仿佛曾經檢查學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附體。
但此事總算是在相信之後告了一個段落,朝縱與朝硯穿好衣服之後談起了天選城仙城大比的事情。
“崽兒,你想參加麼?”朝硯詢問道。
朝縱係好自己的衣帶道:“自然要參加的,公輸遲當初欺負過你,我給你報仇。”
朝硯想說人家並沒有欺負,不合適的人解除婚約這種事情多正常啊,但是並不敢說,因為好像是在維護人。
“嗯,一定要拿個第一,”朝硯笑著道。
“那是必然的,我可是要讓你欣賞我的人,”朝縱同樣笑道。
欣賞這茬是過不去了,朝硯扶著他的肩膀道:“不如我們上床吧。”
朝縱微微一愣,顯然沒有跟上他的節奏:“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朝硯以為,他家崽兒這麼沒有安全感的原因就在於他們還沒有上過床。
“我們何時吵過架,”朝縱拉過了他的手道,“每次說話我不是都讓著你呢麼?”
你瞎說!
朝硯用目光無聲譴責他。
朝縱開口道:“大比之事不用擔心,靈燼草的事情隻需要找個人安排他去奪了第三就可以,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壓製修為上去。”
對於天選城的大比,他可沒有什麼遵守規則的念頭,那群人定下的規則,有何需要遵守的。
“當然,搶也是可以的,”朝縱開口道。
朝硯坐在他的身側道:“其實我們可以買下來。”
朝縱默了一下,再換了個話題:“關於朝家你可有什麼眉目?”
這天選城的大比甚至還比不上劍心學院的魁榜相爭,朝縱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隻有朝硯的事情才是此次最需要關注的事情。
“朝家的秘辛有,”朝硯略有思索道,“但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還得找到朝輝的夫人才行。”
隻有找到了當事人,一些事情才能夠弄的明明白白。
“那就趁著大比之時進去找人好了,”朝縱開口道,“不過或許大比之時朝輝會帶上他的夫人。”
“估計不會,”朝硯搭著他的肩膀湊近說道,“這種秘辛金斂能夠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能夠知道,這要是帶出去,就是明晃晃的提醒彆人他戴了綠帽子。”
朝硯對於一女有數男,或是一男有數女之事並不在意,畢竟這修真界中實力強悍的女修有數位男侍也是有的。
如果非要要求忠誠,在朝輝納妾的時候,其實跟他的夫人有情郎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區彆,隻是朝硯這樣認為,卻也知道很多人或許能夠想的通,但是思想上卻並非完全認可。
而戴綠帽子這種事情,在一些人看來也確實丟人,這是世人的認知,朝硯能夠理解,卻沒有試圖去改變什麼。
“自己尚且做不到一心一意之人,又有何資格去要求他人,”朝縱對於所謂的綠帽子之說嗤之以鼻,卻也知道朝輝大約是不會帶夫人前往了。
“我們的價值觀果然是一致的,”不能上床,朝硯隻能努力從彆的方麵提高朝縱的安全感,也是十分主動。
畢竟朝硯雖然喜歡吃糖醋排骨,但是並不希望每天都在醋海沉浮。
朝縱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道:“我就算吃醋,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朝硯輕咳了一聲道:“等到大比之時,朝家的防備必然鬆懈,我們就悄悄的潛進去。”
朝縱麵色有些複雜:“可能沒辦法悄悄的潛進去了。”
“嗯?為什麼?”朝硯抬頭。
朝縱微吐了一口氣道:“因為我惹了事。”
他將在那商行之中所遇之事說了一遍,朝硯認真聽他訴說,待話畢之後卻是拍著他的肩膀道:“不用擔心,真出了什麼事,我給你撐腰。”
多年未見,那金紋還是死性不改,朝硯對於其他的事情可能印象不深,但是對於當初金紋試圖將朝縱買回去的事情卻頗有印象,猥瑣,戀.童,不是好人!
當初朝硯無法完全相護,如今自然是不想朝縱再受那份委屈的。
“我不擔心,”朝縱笑道,“該擔心的是他們。”
招惹一個開光修士,對於金家,或者對於金斂來說著實不是什麼好事。
金家富裕,來這天選城中所居之所也是廣之又廣,處處體現著舒適與奢華,而在天選城中因為新出的開光修士弄的沸沸揚揚之時,金紋也被侍從壓著跪在了主廳之上。
正座之上金琳城城主金守大馬金刀的坐著,而金斂則是立在他的旁邊,其他長老紛紛就坐,卻是連一向寵著金紋的金督長老都是麵色不善。
“在金琳城中胡鬨也就罷了,”金守看著金紋腫起的臉淡淡道,“如今竟是鬨到這天選城中來了,四處得罪人不說,得罪了開光修士,若真給家族造成麻煩,金紋,你可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開光修士可比開光期的妖獸要難纏的多了,妖獸喜愛獨居,兩頭同樣強悍的妖獸彼此之間不是打的你死我活便謝天謝地了,得罪了一個並不怕引來一群,且妖獸雖是開了智,但大多並不通人情世故,且思維簡單。
可是開光修士不同,能得此道者怎麼會沒有幾個朋友,且那人來路不明,卻出手如此闊綽,畢竟便是金家想要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的靈石都要猶豫一番,更何況這天選城眾家族了。
小輩不知,隻覺得這天選城與金琳城便是最為強悍之地了,殊不知天外有天,天選城不過是中等偏下的仙城,遇上上等仙城傾軋,連抵抗之力都無。
看修士自然看的是背後的勢力,一個開光修士還有如此財富,隻怕背後勢力也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
“家主,晚輩知道錯了,”金紋看了金督一眼,在看到其微微搖頭之時腦袋貼在了地上,“晚輩有眼不識泰山,著實給家族帶來了麻煩,家主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要打要殺,你說的可是真的?”金守淡淡道。
金督聽出其中的殺意,也知得罪那人的確是他們理虧,起身拱手行禮道:“家主息怒,那位仙友賞賜了金紋兩巴掌,顯然未曾將那事放在心上,金紋有錯在先,該罰,但是還請家主念在我之一脈隻有金紋這一個子嗣上能夠從輕發落。”
“金督長老坐,”金守開口道,“都是我金家的人,本尊怎麼可能不維護,隻是這次太過分了,若是不給出個交代,隻怕那人真倒向天選城時於我金家不利,既然要從輕發落,斂兒,你覺得應該如何發落,那位仙友才能怒氣全消?”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金斂,曾經這個隻是能力出眾的年輕人如今修為也跟上來了,後來者居上,自然更得重用,隻是此事問金斂……
“金斂雖是能力出眾,但是他與金紋乃是同輩,此事不妥,”一位長老開口說道。
金斂臉上淡笑,看著金紋的目光之中卻無一絲的暖意,同是家族中人,派係不同,自然有利益劃分,當年朝硯尚在金琳城中時他與金紋便撕破了臉,多年來隻是麵上過得去,私底下真的跟仇人無任何的差彆。
他向來對金紋的言行瞧之不上,沉迷酒色之人,處處惹事,若非有個好長輩,早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金斂素來知道他愛惹事,卻是未曾想到直接又是惹到了朝縱的頭上。
當年的舊仇,今日的新恨,可不是兩巴掌就能夠解決的事情,朝硯那人或許不會在意,但是朝縱給金斂的威脅感卻極大,那個人絕對不是好相與的。
隻不過城主既然是問他了,想來是想放過金紋的,如此大比的關鍵時刻,可不是內訌的時候,金斂拱手道:“晚輩不才,剛好與那位前輩結識,那位前輩乃是心胸豁達之人,給了金紋教訓,自然不會再追究,隻是我金家卻不能因為他不追究便不表態,輕重之事家主在此,斂難以權衡,還請家主示下。”
“嗯,”金守對於金斂著實滿意,他要的也就是這樣。
那長老出聲道:“你認識,如何認識的?”
“乃是前往天選城之時因緣巧合認識的,”金斂恭敬道,“那時斂被魔修追殺,前輩好心出手相救,為報救命之恩,邀為客卿,正居住桂香築之中,隻是未曾想到……”
他話語之中有些未儘之意,但在場的誰不知道他的未儘之意是他小心待客,卻未曾想到金紋浪蕩行事,隻是頭天就把人得罪了。
“的確該罰,”金守看著金紋道,“罰你五十戒鞭,跪在桂香築外三日負荊請罪你可願意?”
“這……”金紋下意識的看向了金督長老,在看到其點頭之時隻能垂下了頭道,“是,金紋心甘情願。”
這罰不算過重,當即便有人將金紋帶走執行,其他長老紛紛退去,隻金斂還站在金守的身邊恭恭敬敬。
“斂兒,你可知那兩位仙友從何而來,此時為客卿,可否一直?”金守對於可以拉攏的開光修士尤為在意,若能有兩位開光修士依附金琳城,他將不畏懼天選城分毫。
“那二位前輩瀟灑肆意,若是周到小心,或許能結一份善緣,能否依附也未可知,”金斂恭敬說道,“隻是他們二人乃愛好清淨之人,不宜過份打擾。”
“你事事妥帖,此事便交由你去辦,辦好了重重有賞,辦不好也是要罰的,”金守看著他笑道。
金斂笑容微僵,低頭之時卻是更恭敬了:“斂明白。”
桂香築中雖有出行令牌,朝縱仍然在那處設下了禁製,一旦有人靠近當即便能察覺,而在察覺到金紋身負戒鞭跪地請罪之時,也不過是神識微掃,看見隻當沒有看見了。
五十戒鞭算不得重,可是再跪三日,那本來就被酒色虧空的身體幾乎是耗儘了精力,也讓朝縱在閒暇之餘看了一場好戲。
金家拉攏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舍一個金紋,得兩個開光修士,且他們與金紋交惡,自然會偏向城主一支,金守的這筆賬算的著實的不錯。
可他會算賬,朝縱也會算,當年金琳城的全城戒嚴其中必然有金守的手筆,金斂此人若說無野心斷然不可能,可若說對金守有多麼的忠心倒也未見得,既然這金琳城主得去除,那這城主換個人做也很好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