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7967 字 8個月前

公輸遲對於朝硯很久之前的印象不深, 隻約莫從他人口中知道是一位資質出眾卻飛揚跋扈的少年,幾次見麵不過寥寥數語,說不到一起,交談也隻是因為家族之間的關係和禮節罷了。

隻是後來朝硯一朝失了資質,又被公輸家退婚,那般遭遇,那時他隻想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定然是難以熬過去的, 卻未曾想再見那少年之時,他雖還生的從前飛揚跋扈的樣子, 眉宇之間卻有一種肆意淡然在,對於那些靈石, 地位,還有修為似乎都未曾放在眼中。

觀人不能隻管樣貌,公輸遲多年前一見,卻是因為極難見到那樣灑脫的人而印象深刻。

如今一見朝硯,第一便覺同當日所見氣韻一模一樣,隻是麵容差異太大,讓公輸遲有著幾分的疑惑, 隻是那視線對上之時, 公輸遲驀然想起了那時少年看他的目光。

初時雖略有戒備, 但是聽聞他的目的之後便似乎並不將什麼退婚的事情放在眼裡了。

那是朝硯, 多年未見,他竟是又回來了,可他回來是為了什麼?

公輸遲眸色微深了些, 看著朝硯略有思索。

打量朝硯的人委實不少,他隻是隨意看過以後便與朝縱說起他在朝家探查到的事情,其他的目光還好,隻一道目光過於灼灼,即便是朝硯這般心大的也不得不在意。

“那人是誰?他好像認識我,”朝硯與朝縱傳音嘀咕著。

朝縱早就察覺到了公輸遲的目光,隻恨不得用身體將那人的目光完全掩去,或是將朝硯裝進袖子裡麵不給任何人看,此時聽他問詢,傳音答道:“既然不認識,便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前未婚夫,既然不是與朝硯訂的婚約,還退了婚,便沒有必要讓朝硯知道了。

“說的也是,”朝硯伸手去撚桌子上的糕點,繼續說著此次的事情,“那朝輝並非我的生父,你有什麼仇怨也不必顧忌我了。”

朝輝或許待原本的朝硯為親子,但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資質的基礎上的,當資質喪失,於家族無用之時,他的結局便也隻能被流放甚至被抹去。

非是親子,朝硯既不在意朝輝之前對原身如何,也不在意朝輝之後對原身如何,他隻在意朝輝對他家崽兒做了什麼。

“如此甚好,”朝縱語氣之中略有嗜血之意,“那我便不用顧忌了。”

之前他會顧忌朝硯,不會傷了他的父親,即便日後或許會留下些許心魔陰影也無所謂,如今卻是連這樣的顧慮也沒有了。

在追殺他的時候,這些人應該得做好被人絕地反撲的準備才對,好日子過久了,也該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價了。

朝縱眸中些許血煞之氣閃過,公輸遲本就看向這邊,此時微微蹙眉,心中有些許不好的預感,他欲傳音朝硯,傳音到一半之時卻被阻隔,目光對上阻隔之人,卻是印證了之前的猜想。

朝縱此人果然並非開光中期。

朝縱卻不管他如何想,他隻是不想這人與朝硯有絲毫的牽扯,傳音道:“公輸公子有何話想與他說,隻管說於我聽便是。”

公輸遲斂眸,傳音過去道:“你是朝縱?”

他記得那時朝硯身邊帶了一個孩子,多年未見,此事也隻是隱隱約約有印象,卻是未曾想到當年那個幼小的孩子成長的如此出眾,且看起來與朝硯關係匪淺。

他一語道破,朝縱麵色不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人必然不會是一眼認出他的,那就隻能是認出朝硯了。

還說不曾沾花惹草,當年就見了一麵,這人就對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一見就認出來了,這還不叫沾花惹草,什麼叫做沾花惹草,看來得看的更緊些。

“我對朝硯無意,你不必如此防備,”公輸遲觀二人狀態,雖是略覺有些怪異,卻並非是因為二人皆是男子,男子皆為道侶乃是尋常之事,早已司空見慣,隻是他們既然親密無間,朝縱如此防備便隻能是因為他這前未婚夫的身份了,“我隻想知道你們來天選城的目的為何?此次大比並非隻是為了大比,一招不慎便容易泥足深陷。”

“自然知道,”朝縱口氣之中儘是淡漠,“世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隻要公輸公子未做虧心之事,又何必管我們來這天選城的目的為何。”

公輸遲自問不算理虧,可是多年前他父親追捕之事卻是知道的,隻是結果不知,天選城便因為魔修之事陷入了混亂之中,再然後便是折損的天選城試圖吞並其他小仙城的事情,公輸遲於這上麵並無關注,卻是再不見了朝硯與朝縱的身影。

多年未見,如今再出現自然不會是為了敘舊,朝硯尚且好說話,可朝縱的態度卻讓公輸遲覺得棘手,他雖不關注那些家族紛爭,隻一心專注修為,但這絕對不代表他可以看著家族傾覆而袖手旁觀。

“大比之後可否詳談?”公輸遲邀約道。

“不可,”朝縱沒有那個耐心也沒有那個心情與他詳談。

相隔數年,這人一眼便認出了朝硯,即便現在沒有心思,誰能保證真的相處以後不會產生彆的心思,而這種隱患,便是要從根子上麵直接掐斷才好。

他二人隱晦交談之時,朝硯卻是看向了下方的比鬥之處,煉氣修士極多,比鬥都是幾場同時進行,采用的也是淘汰製。

此次仙城大比不全是為了大比,煉氣期或許派不上什麼用場,禮品也算不得豐厚,可是若是出類拔萃之人,可是有可能會被四大家族招募其中的,隻為了這樣的機會,便足以讓煉氣的修士們爭先恐後了。

隻是初初比鬥之時,各家的族長都未有入眼之人,隻每每閒談之餘投去一些目光,讓那些煉氣修士更有乾勁一些,不似朝硯這般一直盯著看。

比鬥不好玩,但是比鬥看一看還是很好看的,即使是煉氣修士之間的比鬥,不論招式如何,首先這個流暢度是比電視的特效來的更加的賞心悅目的。

朝硯看的認真,卻是在觸到一人時眼睛睜大了一分,那三號比鬥台上一個年輕的修士正與對麵之人比試著劍招,他看起來甚是年輕,不過二十,可是修為卻已經達到了煉氣圓滿,且出劍之時比之他人更多了幾分的圓融之感,一招一式看起來極為認真。

如此情景倒是讓朝硯想起了每每認真練劍的朝縱,想當初他家崽兒小小的多可愛啊,一板一眼的特彆的好欺負,現在長大了包子臉都沒了,整天就知道欺壓他。

那年輕人不僅劍使的好,麵容也生的極其的顯眼,一雙桃花眼還帶著稚嫩青澀,卻已經足以吸引一些愛慕者的目光了,如此修為,倒是引得一些家族家主看上了眼,若是能帶回去好好培養,也不失為家族的助力。

朝縱與公輸遲傳音了兩句,半晌不見朝硯的動靜了,扭頭看去,卻見他似乎緊緊的盯著比鬥台上的某處有些出神,朝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湊在他的耳邊問道:“好看麼?”

“挺好看的,”朝硯隨口答道,一扭頭覺得要糟,“我是他們耍劍耍的挺好看的。”

“我也說的是耍劍,”朝縱意味深長道,“既然都是一樣,為何還要特意解釋一下?”

朝硯:“……”

朝縱的目光從那年輕人的身上劃過,幾眼打量便看出了破綻無數,雖是勤勉,但是下盤不穩劍式便導不正,便是他從前煉氣七層之時都能隨意擊敗。

隻是朝縱看的卻並非他的劍招,而是那張臉,身姿生的挺拔,桃花眼也生的不錯,唇角若帶一縷笑意,必然風流無比,偏偏他卻並非愛笑之人。

那張臉雖是出眾,卻是比不得朝縱的,隻是讓他在意的是,那年輕人的麵容跟他有著三分的相似,而另外的七分,則讓他想到了一個人,他第一個人殺死的人,他的嫡母——王夫人。

“他的劍比不上我,臉也比不上我,你既想看,還不如盯著我看,我給你看個夠,”朝縱緊盯著那人,湊在朝硯的耳邊說道。

他向來信奉斬草除根一說,因為若是放過,便極有可能像他這樣,長大了還會來尋仇,所以一開始便不要留下禍患的好,偏偏多年前的那場火焰之中王夫人三歲的兒子王譽被人帶著逃走,他與米果兒去追卻被人使了一招偷梁換柱,隨後便再不見了那孩子的蹤影?

血脈?親緣?或許那個失蹤的孩子算得上是他的弟弟,但是在朝縱認知之中,很多時候血脈親緣也不過是一坨屎一樣的東西,便宜弟弟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手的地方。

那麼多年過去了,朝縱以為他找不到人了,可瞧瞧他看見了什麼,活著的王譽,還是煉氣圓滿的修為,真是十分的不錯。

而朝硯這樣記性不好的突然盯著人看,朝縱心中之前的猜想或許成了真。

“好好好,看你,”朝硯調轉了目光看向了朝縱道,“嗯,我們家崽兒長的就是好看。”

朝硯發誓,這句話絕對的真心誠意。

他如此直白的訴說,一些關注這邊的人皆是麵色各異,修士修為雖是銳意進取之事,可是家族之中卻講究的是中庸之道,即使相互喜歡,也斷然不會出口便是這樣直白的話。

可朝硯喜歡說直白的話,便斷然不會在意他人如何想,而朝縱喜歡聽他說直白的話。

“可我總覺得他跟我有三分的相似,”朝縱揮手設下禁製,隔絕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目光,覺得這事是得掰扯清楚的,他不希望他跟朝硯之間因為什麼事有什麼隔閡,所以一切事情都要攤開了說。

朝硯:“……”

一眼就察覺了麼?長大了變聰明了我還能夠擁有小秘密麼?

答案是:不能!

“當初為什麼救他?”朝縱直直的看著他的目光道,“如果沒有我,你可會收留他?”

就像是養大他一樣將那個孩子養大?

“沒有你的話王家應該不會在他那麼小的時候倒的,”朝硯分析道。

“也就是說如果他小的話,是會收留的?”朝縱心中滯悶不已,如果他收留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孩子,是不是也會因為不想讓他痛苦而與他在一起。

朝硯眨了一下眼睛道:“養孩子這事也要看眼緣的。”

而且養孩子累死了,不是誰都像他家崽兒這麼乖這麼不用費心的。

“而且緣分讓咱們碰上了,就不會是彆人了,”朝縱摸了摸他的頭發道。

當仿佛要吵架的時候,遵守第一定律,彆講道理,道理是火氣下去以後講的,現在講怕不是要火上澆油。

朝縱的心臟仿佛一股暖流拂過,仗著彆人看不見,他將頭搭在了朝硯的肩膀上道:“那你當時為何要救他?”

朝硯給他順了順毛道:“稚子無辜啊崽兒。”

不管大人做了什麼事情,孩子都是無辜的,而他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不取決於他的出身,取決於他的教育。

朝縱瞥向那年輕人的殺意未改,那個人讓他想起了那個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還有那個風流無情的爹。

不過看在朝硯的麵子上,如果那個人真無辜,或許他可以放他一馬,如果那個人想向他報仇,也要有那樣的本事。

“如果我現在想要殺了他呢?他現在可不是個孩子了,”朝縱緊緊盯著那人道。

朝硯拍了拍他的頭道:“你決定就好。”

他當年隻是把這無辜的人摘出來,現在再遇也隻是神奇世界真的很小,至於其他,當初那個孩子的後續他沒有去管,現在也不會去管。

朝縱滿意,不再將目光放在那年輕人的身上,他得罪過的人不少,沒必要畏懼於一個年輕人:“公輸遲好像認出你來了。”

朝硯唔了一聲:“他眼睛真尖。”

“你誇他,”朝縱幽幽道。

“……”朝縱伸出巴掌推開了他的臉道:“現在我們來玩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誰說話誰是小狗。”

辦完事趕緊離開天選城,有個前未婚夫的地方真是待不得。

“我不,是小狗就是小狗,嗚汪~”朝縱貼著他的耳垂輕輕叫道,他聲線本就優雅,此時叫來跟撒嬌一樣,因為貼的極近的緣故,此時朝硯的耳朵微微癢了一下。

仿佛一個小狼崽子在模仿小狗的叫聲努力裝純良一樣。

朝硯心尖顫了一下,轉頭扶上了他的肩膀道:“好了,你輸了,作為對輸家的處罰,你不許說話。”

治不了你了還。

“……”朝縱幽幽看了他兩眼,點了點頭端坐原地真的不說話了。

朝硯揉了揉耳朵,感覺他家崽兒撩人的技術有明顯的提升,瞧他這個心臟跳的,仿佛心臟病。

煉氣期的比鬥極多卻也極快,朝硯瞄了幾眼,大約知道那年輕人修為不錯,可能一招之差,但是到底贏了上去,而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無聊,朝縱仗著禁製看不見,各色的小吃都擺在了他的麵前,因為不能說話的緣故,拉著他的手寫字:“這是天選城的特產,原本以為你都吃過了,現在剛好嘗嘗鮮。”

手心微癢,那雙漂亮的眸中一片的水光彌漫,就像是把春日所有的溫柔都斂了進去一樣。

“好了,給你解禁了,”朝硯覺得不是手癢,而是鼻子有點兒癢了,而這份癢,蓋因某人太過於賞心悅目了。

所謂美.色惑人,朝硯略微有所體會了,不過彆人隻能看不能碰,朝硯卻是貼過去親了一下道:“我們家崽兒真是生的傾國傾城。”

朝縱本因為他主動湊過來的吻而驚訝和喜悅,聽到這個詞時卻是默了一下,不過算了,不管什麼形容詞,他喜歡他就好,朝縱對於朝硯的要求真心不高。

煉氣期比鬥結束,排出名次,那年輕人得了第三的位置,在拿到相應的獎勵之後上前來問好。

讓其他修士十分惦念的也就是這個環節了,因為一旦被四大家族或是金琳城看中,日後或許就不必那麼辛苦了。

散修倒是也可投奔四大家族,隻是往往職位頗低,隻能從最苦最累的活做起,除非修為極為高深者或是像今日這樣大比出眾者。

“近年來的年輕人看著真是喜人,個個都是資質卓絕的人,”公輸昱稱讚道,隨即看向了那第三的年輕人。

無他,隻因他是排出名次當中最是年輕之人,年輕但是修為同樣,隻能說明資質著實不錯,雖是比不得公輸遲,可是這天選城統共就出了一個公輸遲。

家族的根基更需要無數優秀的人才奠基起來。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公輸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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