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不可隨意轉換形狀, 這幾乎是所有修士對於上品寶器認知,因為武器本身的品階越高, 其質地便越堅硬,想要改變其形狀,除非生靈,武器生靈, 自可隨主人心意隨意轉換,可生靈武器的品階絕對在上品寶器之上。
“不可能的吧,上品寶器之上那不就是仙器麼?”
“出竅修士拿仙器的確罕有,可是那是宗政家的話倒也算不得完全的稀奇吧。”
“宗政一族果然……”
便是再如何的天縱奇才,出竅修士手執仙器也的確讓諸家天才覺得不可思議。
“昊兒的武器不是仙器吧?”樂容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武器問道。
宗政策在旁說道:“的確不是全然的仙器, 是半仙器, 與仙器之間隻有一線之隔。”
至於為何不拿全然的仙器, 並非宗政家出不起,對於宗政昊這樣的天才, 仙器一流雖然極其珍貴, 但是也是值得,之所以隻鍛到了半仙器,是因為以宗政昊目前的實力還無法承受仙器的威力。
全然的仙器可能會讓他的身體垮掉,可是以他的資質絕對需要上品寶器之上的武器。
武器變化,那奔襲而去的箭羽之上火焰燃燒,數箭連發,其速度與威勢竟是不輸給宗政儀的,唯一輸的地方, 或許隻有火焰的力量。
橫斷波有開山之勢,殤綠波卻有填海之態,幽綠無比,宛如地獄黃泉翻湧上來的潮水一般,在朝硯躲開那箭羽的時候直接登臨宗政昊的頭頂之上。
如此重壓,與當年的百川歸海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比之威力更強百倍,填海力下,無窮無儘的威勢讓那防禦禁製的金光布滿了整座比鬥台。
台下諸人神色大多有提起的感覺,如此威勢若是碾壓而下,便是出竅修士再如何的強悍也有可能身受重傷。
可朝硯不過微微闔眼,下一瞬側步之時折扇迎上了從身後刺來的劍勢,台下諸人驚訝,他卻未見絲毫驚訝之態,折扇開合交接數式之後驀然後退,一枚土黃色玉佩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靈氣注入其中之時,無數土黃色的箭羽呈爆發之勢朝著另外一旁的宗政昊包圍了過去。
“那是什麼?”
“可以蘊藏其他功法係數的玉佩,可是隻有一次之效。”
“縱使土石之力不畏懼火焰,可是也斷無克製之效才對!”
“可榜首為之,必然事出有因!”
諸人的視線不曾偏離一分一毫,高崖之上宗政策笑了一聲道:“真是好生敏銳的觀察力,他發現了。”
“的確,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還以為昊兒用了什麼術法,他卻是一眼就確定了,”樂容眉宇之間有些感慨,“有這樣強悍又悟性極高之人壓在頭上,真是讓人不努力不行啊。”
她頗為感慨,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宗政昊看著那激射過來的土箭,手中長劍轉換,鞭尾搖曳,無數碧綠的藤蔓破地而出,不過瞬息便將那些土箭全然纏繞擊落。
火係靈氣一瞬間轉為木係,便是如元印那般淡定自若的都是睜大了眼睛,元雀在旁嘰嘰喳喳:“哇,那是怎麼辦到的?好像沒有用什麼術法,也不是蘊藏靈氣的東西,怎麼做到的?”
“安靜!”元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眸中也有些不可置信。
修士不可隨意改變自己的功法屬性,除非廢掉所有的修為重修,想用其他屬性的靈氣,隻能如朝硯剛才那般拿蘊藏其他屬性的蘊靈來用,但是其力度和強悍程度絕對比不上自己本身修行得來的,故而使用之時可以出其不意,但是克敵製勝的效果幾乎為零。
朝硯用時大家可以看出他用了,可是宗政昊轉為木係之時卻無一絲一毫的蘊靈波動,那就隻能是他本身的功法,可一個人可以修行兩種屬性的功法麼?
諸人皆驚,比之之前的仙器還要不可置信,若是五係皆通,豈不是任何屬性的技法都可以學習,不受限製,便可以選擇克製的屬性進行對敵。
隨便功法,難怪樂容說宗政昊的優秀程度比當年的宗政徽還要強上很多。
“你好厲害,”宗政昊握著他的鞭子對著朝硯沉靜說道。
“這個時候不是稱讚彆人的時候吧。”
“朝硯會用木係,或許就是已經察覺了,所以試探一下根底吧。”
“到底怎麼察覺的?他們是怪物麼?”
圍觀之人尚未察覺,可是身在其中之人卻已經看的透徹。
朝硯笑了一下:“多謝誇獎,不過不必聽你那兩位哥哥姐姐說的隱藏實力,有的話,一次拿出來我會更加的措手不及。”
察覺宗政昊能夠使用水係靈氣是在殤綠波下壓的一刻,朝硯施術向來追求做到無知無覺,同時使用,殤綠波隻是吸引,控製人的招式是漩流。
隻有將人定住了,才能確保招式能夠打到人,漩流的品階不高,夾雜在殤綠波中的靈氣波動微乎其微,連朝縱都在這一招上吃過虧,可是宗政昊察覺了,隻有同為水係天賦異稟之人才能夠察覺到水係的波動如何。
然後便有了土係對上木係的一試,果然不出所料……
擁有五行之力,難怪需要那樣可以隨意轉換的武器,有如銳金之力自然是用上長劍更好,生木之力如這般的軟鞭更有禦敵之效。
“他倒真的不客氣,”樂容托著腮道,“我就是想讓朝硯也震驚一下,你說這人怎麼好像看見什麼都不稀奇呢?”
“心境絕頂之人,”宗政策笑道。
宗政昊的功法為宗政一族的絕頂功法——《天謂五行》,五行之力極難掌控,需要絕對的耐心和十足的悟性,傳世以來據說也隻有當年的創造者練成功了,便是資質絕頂的宗政徽對此也是望之卻步的,如今宗政家也隻出了宗政昊一人。
耐心這種事情,很多修士都不缺,可要做到極致的耐心,唯有宗政昊能夠做到,至於悟性,明明是讓宗政徽都為之驚訝的天才,可是朝硯卻隻是數爭之力便好似察覺了一切。
心境絕頂之人,不為外物所擾,便是對手再強大,花樣再多,應戰即可!
宗政昊點了點頭道:“好。”
“他怎麼就沒有那麼聽我的話?”樂容頗有幾分的無奈。
比鬥台上,宗政昊手中的長鞭轉為了晶瑩的折扇,揮動之間,洪流所過之處仿佛連星辰都能夠隕落。
弱水三千,鴻毛不可浮。
圍觀之人一瞬間好像失去了言語一樣。
“那是朝硯的絕招吧?”
“不可能!!!”
這一次連朝縱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洪流捏緊了手。
絕招被學,這樣的事情對於修士而言絕對是打擊極大的事情。
待有人喃喃出聲之時,朝硯臉上卻不見絲毫驚慌,而是驀然打開了折扇,同樣的洪流經處,引爆碰撞之時,讓那禁製都好像有幾分的動蕩不安。
“果然可怕,”元印開口道。
一旁的元雀也是睜大了眼睛:“真的好厲害!!!這是怎麼做到的?到底怎麼做到的?人類真的能夠厲害到這種程度麼……唔。”
嘴巴直接被捂住了。
洪流而過,無數的冰錐對碰,碎冰一片,冰麵卻在地麵之上不斷的蔓延延伸,宛如鏡麵一樣的照人。
高崖之上,宗政策傾身去看,在看到那招卻是驀然怔鬆了一下笑道:“昊兒連這招都學會了?”
“若沒有這樣的悟性,也學不了天謂五行啊,”樂容托著腮道,“連宗政姐姐的絕招他都學了,就是被學的人心情可能會有些複雜。”
“那絕對不是一般的複雜,”宗政策歎氣道。
湛藍的光芒從宗政昊的身後蔓延,與朝硯的湛藍幾乎融為了一道,這樣的領悟能力讓全場皆是變為了一片靜默,連其他比鬥台上的人都紛紛相約歇戰,看後再比。
“沒想到你連碧水東流都能學會,”作為被學的人,朝硯臉上不見絲毫複雜之情,反而笑著問道,“碧落學會了麼?”
這邊的問題一出。
在場諸人心中真是複雜無比,他們覺得這明明是一場比鬥,可是朝硯卻硬生生的好像將其轉為了一場教學一樣。
和諧友愛的過分了吧喂!
宗政昊折扇在握,搖了搖頭:“那一招好難。”
“那我展露給你看看,”朝硯笑吟吟道,“不進到幻境裡麵可是很難學會的。”
宗政昊點了點頭。
高崖之上的樂容驚訝道:“這是在誆他吧?”
“可是就算輸了,碧落一道昊兒也是會學會的,”宗政策凝目道,“或許是真的想教他?”
很不可思議,即使他將自己的心態放的特彆平穩,當絕招被學的那一刻也仍然會覺得獨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一樣,而朝硯卻是完完全全的沒有覺得介意。
為什麼呢?
“朝兄不介意麼?”方正在旁問道,溫柔的神色之上也帶了複雜之意,被學去絕招這種事情對於修士而言幾乎是致命的。
朝縱本是驚訝,此時麵上卻是全然的平靜,或許整個修真界的人都會因為被學去絕招而焦躁不安,可是朝硯不會,碧落一式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學會的,而他特意傳授的目的自然也不是顯擺自己有多麼的大度。
而是想看看如果某一天對上自己的時候,應該有什麼樣的應變招式,既然修行是為了自己的力量,那麼其他人學到多少與他無關,因為彆人學到了並不代表他就失去了,彆人沒有學到,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全然取勝,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提升。
就像是師父傳授弟子的時候一樣,每一次教導或許也是對於自己的提升,若是藏著掖著總是怕超過,不僅教不好徒弟,還做不好師父。
朝硯從來不畏懼對手,技法隻是外在而已,多年相伴,心意總能窺得分毫。
碧落浮現於宗政昊的腳下,少年姿態的人眸色之中的沉靜轉為了迷茫,可他卻不像其他中了碧落一樣的人那樣遇到什麼一樣直接開始動手,或許有朝硯提醒的原因,但是那樣的心境堪稱平靜。
朝硯靜立對麵,神色微動,對麵的宗政昊那雙沉靜的眸已經完全恢複了神采,顯然已經從碧落之中掙脫出來了。
不需要狂暴的力量碾壓,隻是那麼輕描淡寫的突破出來了。
“學會了麼?”朝硯笑著問道。
宗政昊點了點頭:“學會了。”
“那試著對我來用吧,”朝硯笑了一下,卻是驀然從原地消失,“不過我不會站在原地任由你放招,來試試吧。”
宗政昊點頭,登臨半空之中,折扇並攏輕點,可每每放招之時朝硯皆是已經躲過。
宗政昊凝眸,朝硯手中的折扇卻是驀然收了起來,一把長笛出現在了手中,微微翻轉時笑道:“同是水係的話我的感知能力很強的,同樣的招式沒想過用其他屬性的來試試麼?”
宗政策麵上一片佛係淡然:“他好像真的在教。”
同樣的招式轉變屬性這樣的事情從未有人做過,沒有修煉過天謂五行的人也無法給予宗政昊指點,一切僅靠他自己摸索,而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在模仿而已,而朝硯卻是在教他突破之法,若是突破五行之間的限製,宗政昊的實力必然大進。
旁人可能做不到轉換,可是以宗政昊的悟性,他可以!
“沒有,”宗政昊回答了一下,手中的湛藍之意已然轉為了火紅的色澤,水火不容,強者取勝,“你好厲害。”
折扇輕點,朝硯閃身之時那火焰卻幾乎擦到了他的衣擺,長笛湊在了唇邊,笛聲呼嘯而至,地麵如鏡的冰層卻是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爆裂的靈氣席卷,宗政昊的瞳孔微微放大,閃身後退,那爆裂的氣流自然將整個比鬥台都充斥滿了。
“阿策,那不是你的招式麼?”樂容坐直了身體道。
“嗯,是我的招式,”宗政策一臉木然,隨即苦笑,他的招式出現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如果是宗政昊放出來的那當然不稀奇,可是那一式是由朝硯放出來的。
之前遍布地麵的冰層或許不僅僅是宗政昊的,還有朝硯自己的。
論起悟性,朝硯從來不輸給任何人,朝縱凝眸看著那裡,並無絲毫的詫異。
可那些圍觀之人受到的衝擊卻並非一般的大,若有一人可以隨意掌握他人的招式便罷了,可是那是兩個人,而朝硯雖然會這一招,之前卻從未出現過使用他人招式的情況。
冰層破碎,九道冰箭連發之勢朝著宗政昊射了過去,長鞭揮舞,其上隱隱發出呼嘯之勢,而朝硯手中的長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長弓。
折扇是上品寶器,剛才的長笛是上品寶器,連這把長弓都是上品寶器……而且全是水係的。
“他到底有多少上品寶器啊?!”一人驚歎道。
上品寶器就已經是合體大能都趨之若鶩的存在了,可是朝硯有一把就算了,還一把一把的換,這樣的行為比之宗政昊擁有半仙器也是不遑多讓了。
你能變形狀,我就能換個不停。
“這樣的財力堪比宗政一族了,”宗政策托腮道,“奉天劍宗到底從哪裡找來這樣一樣絕世奇才?”
“或許是我們一開始都低估了他,”樂容開口道,他們雖然不在乎資質,卻忘記了朝硯的年齡,七十六歲的出竅中期,若無絕對的過人之處,怎麼可能輕易達到?
九星射月之術在第八箭的時候停了下來,宗政昊擦去了唇邊的鮮血,手中的長鞭變為了折扇,一道火影在朝硯的腳下生成,分明未曾觸及朝硯的身影,他卻是笑了一下踏了進去,而在進入的一刻他朝宗政昊笑了一下:“其實我還有一式沒有展露給你,看看能不能學會吧。”
上善若水第三式,黃泉鬼哭!
他的折扇揮動,人卻已經陷入了迷茫之地,在那比鬥台上幽綠的水波不知道從何處蔓延了過來,一聲哭泣之聲驀然響起,像是從地底爬出的幽靈之聲一樣,如泣如訴……
一聲便引得聽到之人神魂震顫,宗政昊想要回答他,卻隻是勉力站起,哭聲傳遞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而來,卻是四麵八方都有,有的尖銳,有的微弱,找不到目標,卻讓神魂震顫了起來。
“腦袋好痛,不要……不要哭了……”宗政昊捂住了耳朵。
旁觀之人皆是色變,耳邊啜泣之聲連綿不絕,而他們所往之處,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一樣,看著那裡就像是看到了無儘的地獄一樣,裡麵無數的陰魂在朝著他們招手,以數萬無形的手在將他們往下拖,神魂飄飄蕩蕩沉浮其中。
“不好!”樂容叫了一聲,轉頭之時卻是看到了自己好像離開了現世一般。
這不是幻境,一旦墮入其中,神魂不存。
可是無法掙脫,那些手的力量就像是來自於自身一樣,讓她努力攀附也無法掙脫。
朝硯此人,好生可怕!
朝硯此時也是陷落在了幻境之中,他所施展的黃泉鬼哭緣於魂獄之中,隻有在那種環境之下才隱隱觸碰到了上善若水的第三式,不是幻境,而是魂力,魂力不支之人無法將人拉下去。
隻是幻境之中那黃泉的聲音像是蔓延到了這一片的登仙榜下,將所有人都化作了黃泉鬼哭之中的一員。
幻境與真實本就是一線之隔,由宗政昊施展的碧落,配合火係屬性的效果果然不錯。
隻是因為宗政昊的不熟練,想要分辨幻境與真實還是極其容易的,朝硯合扇,正打算從中破出,卻覺一道碾壓**的威勢降臨,眼前迷障破去,朝硯閉眼再睜開,回到現實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黃泉鬼哭被破了。
一道青色身影登臨半空之中神色微有凝重,而圍觀諸人除了朝縱皆是倒在了地上,麵有茫然掙紮之色。
“仙士?”朝硯拱手行禮。
那青衣人低頭看著朝硯,想著剛才那引滅神魂的一式,如今想來也覺得觸目驚心,讓他都覺得危險至極,一招出萬人同陷,根本無視了渡劫修士的禁製,以朝硯出竅修士的力量便能夠做到如此,若是日後登臨更高階段,隻憑這一式便無人是他的對手。
“此技能可能控製隨心?”那青衣人低頭問道。
朝硯看了周圍一眼,已經明白了之前發生了何事,拱手道:“晚輩可以控製,之前是因為晚輩陷入了幻境之中故而失控了。”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失控了,宗政昊也造不出那麼真實的幻境出來。
青衣人的神色放鬆:“如此便好,使用之時神思需清明,不可如今日般貿然使用。”
“是,多謝仙士指點,”朝硯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