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某是什麼鬼?
朝硯的語氣平淡無威脅之感,甚至還帶了點兒笑意,康帆卻知道這席話是對他說的,這種明目張膽的威脅,就是拿康月府來讓他懂得忌憚收手,與他之前用聖域城威脅寧澈他們的話如出一撤。
被人威脅到頭頂的感覺很不爽,但是形勢比人強,康帆還沒有心硬到能夠將整個康月府都割舍的地步。
“晚輩覺得前輩言之有理,”康帆垂目道。
“今日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若有除在場中人一人知道了,我就殺一人,十人知道了,我就殺十人,”朝硯笑了一下,“我也不用康少主發誓,你隻要知道就可以了。”
這殺的人是誰不必言說,康帆渾身血液仿佛倒流一般,卻隻能低頭道:“是,晚輩定然好好管理屬下,不讓他們多嘴多舌。”
“好孩子,”朝硯的身影不知何時落在了他的麵前,明明不是多麼具有攻擊性的樣貌,卻讓康帆止不住的想要後退,奈何朝硯的伸出的手不是做攻擊,而是丟給了他一枚丹藥,“看把我們小少主嚇的,服下去。”
“這是什麼?”康帆沒敢不接,丹香怡人,隻聞一下便覺得身體的傷好像有愈合之狀,隻是他卻不敢隨意服下。
“我要是想殺你的話用不到這個,”朝硯取出了變回折扇的萬象,也不管他到底服沒服用,看向了一旁的黃江雲道,“黃兄,好久不見,可想敘敘舊?”
黃江雲哪裡不知道他這輕描淡寫的話語背後是不容拒絕,隻能勉強扯了一下唇角道:“黃兄請。”
朝硯伸手,已然將寧澈二人連同那隻鳥兒拎起,兩人倉皇失措之下,卻在下一個瞬間仿佛進入了一片晃蕩又穩定的空間之中。
黃江雲後續跟上,觀他如此舉動卻是心中駭然。
那一招是——袖中乾坤?
袖中乾坤一式看起來簡單,卻是涉及了空間法則,非渡劫修士不可施展,可是朝硯使來卻似乎得心應手,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鬼才?
朝硯施展這一招也就黃江雲看的清楚,合體修士瞬息便可抵達主城之內,落地之時便是之前的那家酒樓,小二見他又來,錯愕了一下連忙笑臉相迎:“客官裡麵請。”
黃江雲跟隨其後落地,朝硯笑道:“一起的。”
“是是,客官請,”小二連忙應聲。
雅間落座,寧澈二人被放出來的時候皆是拱手行禮,雖然看到了熟悉的環境卻並沒有覺得過分抵觸,反而因為朝硯在這裡而覺得特彆的安心。
他們不知道寧家何時認識了這樣一位前輩高人,但是能得到解救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你二人先到彆的雅間等候,”朝硯笑著說道,“我們有些事情要商談。”
“是,前輩,”二人皆是拱手,被小二帶到了另外一間的雅間之中坐等。
禁製設下,黃江雲看著朝硯道:“朝閣主想說什麼?”
朝硯看了他兩眼側過了頭去:“你現在一共奪了多少門派的東西了?”
黃江雲垂目,開口道:“五十八個門派。”
“想要解救出你義父的親子還需要多久?”朝硯側目看他問道。
一個合體後期修士本不應該在一個合體初期修士麵前這樣乖順,有問必答的……除非是老公麵對老婆。
而他們的情況就特殊了很多,打不過,黃江雲微微深吸了一口氣:“這要看寶物的貴重程度來決定速度,朝閣主想說什麼?”
朝硯看著他,驀然笑了一聲:“我給你的玉簡,你看了對吧。”
一語中的,黃江雲的麵色變得有些危險:“何以見得?”
“你早晚都會看的,”朝硯並未告知得知的原因,卻似乎篤定了他會那麼做,“我不關心你與桂穹門主之間如何,我讓你來,隻是想跟你做筆交易。”
黃江雲緩緩開口:“交易?”
“想知道你父母的詳細信息麼?我這裡有,”朝硯取出了一枚玉簡道。
黃江雲手指微縮,他之前隱約覺得黃德或許會對他懷疑什麼,果然在劫掠門派之時偶然間發現了有人跟蹤的蹤跡,實力還在他之上。
輕舉妄動隻會導致自身隕落,在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報仇之前,黃江雲不想就那麼淪為修真界的一抹塵埃。
故而黃德所下的命令他都會做到極致,與以前毫無二致,近來似乎有些打消了黃德的疑慮,比他修為還高的修士自然有彆的用處,哪裡能用來在他這裡一直監督跟隨呢,這也是黃江雲今日敢跟朝硯來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機會和手段去一查當年之事和他父母的消息。
如今朝硯很明顯手握重要的消息,他怎麼可能不想知道,黃江雲歎氣:“朝閣主有話直說,黃某能做到必然為您做到。”
“我說的交易不難,不用擺出這樣的苦瓜臉的,”朝硯輕咳了一聲道,“你這樣劫掠小門派,隻怕等黃列出來的時候修為都要掉到辟穀期了,你還差多少,我補給你。”
“什麼意思?”黃江雲有些難以置信。
“這句話很難理解麼?”朝硯取出了一把上品寶器,用手指在上麵輕輕彈了彈,“按照鴻蒙仙宗的物價對比,你還缺多少寶貝,我直接給你補上剩下的,你就可以拿回去跟你的義父交差了。”
朝硯倒是想直接給他鴻蒙點,但是如果真的直接給鴻蒙點,那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桂穹門主他們之間有貓膩,而上品寶器這種東西,光是朝硯給朝縱備用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完全可以批量製造,給出去也不怎麼心疼。
黃江雲遲疑的看著他:“朝閣主會這麼好心?目的呢?”
朝硯笑了一下道:“看來黃星主不知道朝某乃是十裡八鄉的大善人,最愛乾的事情就是樂於助人,無私奉獻,舍己為人……為此還得到了一塊鄉親們送的匾額,朝某至今覺得心中有愧,當不起……”
黃江雲:“……朝兄大義。”
朝硯微微笑道:“騙你的,欠人的東西當然要還的,誰閒的沒事乾無償奉獻犧牲啊,又不是你父母。”
黃江雲:“……”
朝硯一把又一把的往桌子上擺著上品寶器:“所以這些東西算是借給黃星主的,在解決了桂穹門的燃眉之急之後還是要還的,天地因果,黃星主不願意製造太多的殺孽想必也是不想讓這份因果反噬己身,但是隻要你做了,就會有因果加身,黃列與黃德自有他們的因果,萬事根源總是逃不掉的,所以搶彆人的東西來還這種事情也是行不通的。”
“若非沒有彆的辦法,黃某也不願意如此行事,”黃江雲看著那數十把上品寶器,修真界之中合體後期修士苦苦追逐都不一定能有一把的上品寶器就這麼被朝硯堂而皇之的在他的麵前擺上了數十把,覽清閣之富裕簡直世所罕見,足以與那些隱世大族媲美,難怪當時義父對之垂涎不已。
一把的價值便無法用頂級靈石來估量,更彆說幾十把了。
“鴻蒙仙宗的物價大約也就一把換一個鴻蒙點吧,”朝硯估摸著物價道,“這麼多應該夠了。”
鴻蒙仙宗的上品寶器你拿去兌換鴻蒙點的時候,一個鴻蒙點一把,但是當你想用鴻蒙點兌換武器的時候,不好意思,三點鴻蒙點才有一把,處處充斥著中間商賺差價。
但是規則如此,有時候想要兌換都未必有適合自己的。
黃江雲心情複雜:“這麼多上品寶器,黃某如何解釋來源?”
“這個也要我教你麼?”朝硯撓了撓臉頰道,見黃江雲木然,想了想道,“秘境所得啊,你之前與康月府主不是為了搶那塊令牌麼,叫什麼令來著的那個,想必打的就是重寶的主意。”
黃江雲提醒道:“雪凰令。”
“對,就是這個,多謝提醒,”朝硯左手握拳擊右手,“雪凰,鳳生九雛,其中一雛便是雪凰,如今不知道那令牌怎麼用,但是你可以編,雪凰一族乃是靈獸大族,開啟一處秘境在其中得到重寶也不奇怪,我給你的上品寶器也以水係居多,自然,秘境之中不可能隻有上品寶器,其他的什麼添頭,添點兒登仙石,渡靈草,香杉楠木一類的應該也就混過去了,你義父應該不太關心你從哪裡得來的這些寶物,他要的隻是結果。”
“朝閣主說的不錯…”黃江雲語氣幾乎要凝滯,“但是登仙石黃某真的沒辦法隨便添點兒……”
登仙石是何許仙物,每每隻有拳頭大小的一塊就引來無數人的爭執搶奪,他要是能隨便添點兒,哪裡還用在這裡費這個功夫,更彆說什麼渡靈草,香杉楠木了,他修行至今連見都沒有見過。
朝硯默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黃江雲卻莫名從他的表情之中解讀出了“你怎麼這麼窮”的意思,但是一對比朝硯他還真的挺窮的,並沒有辦法反駁。
“好吧,我給你添,但是我跟你講,這些東西都是要算利息的,”朝硯掰著手指道,“我們來點兒人道的利息,二分利你覺得如何?”
二分利黃江雲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了:“朝閣主怎麼知道我一定會還呢?”
“因為我不止知道你父母的消息,還知道你尚存於世的一個親人的消息,”朝硯笑道,“直係的,他目前就在覽清閣內,但是覽清閣百萬弟子,你不會知道他是誰的。”
黃江雲幾乎從座位上站起,卻在聽到他的話語時默默坐了下去:“看來閣主這是吃定我了,好,我同你交易,多謝閣主施以援手。”
“不客氣,”朝硯欣然接受。
康月府一事寧澈二人麵對康帆孑然一身,完全處於無助的狀態,若他沒有前來,這二人可能也就在此地隕落了,而在不知多遠的聖域城中即便能夠感知二人隕落的消息,隻怕也是束手無策的。
五十八個門派被掠奪,爭鬥總會引來一些悲傷的事情,可是卻又不可避免,因為不管修士還是凡人,心中都有欲.望,有欲.望就注定會造成各種各樣的爭鬥,循環往複,朝硯能做的,也隻是力所能及的減少一些。
至於為何一開始未做,那個時候黃德必然看這個義子就差用上顯微鏡了,那個時候做,那眼前之人怕是死的不夠快,哪還能讓他在這裡講利息。
“康月府後續的安頓也就拜托你了,”朝硯笑道。
“黃某明白,”黃江雲將那數十把上品寶器以及他遞過來的儲物戒指收了起來,並沒有勇氣朝那儲物戒指之中看一眼。
“那,回見,”朝硯朝他揮了揮手。
黃江雲:“???”
“東西都拿了,趕緊走吧,蹭飯的也算利息的,”朝硯這一刻仿佛周扒皮附體,可見這些年受朝縱荼毒頗深。
黃江雲離開,寧澈二人不太明白事情為何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卻是對朝硯謝了謝。
“無事,當年受了寧家的恩惠,能夠回報一二也好,”朝硯笑道。
寧澈行禮:“原來如此,隻是在下在聖域城時並未聽過前輩高姓大名。”
不是不知道名字的緣故,而是聖域城寧家與合體大能交好,必然不會向他們這些弟子隱瞞,畢竟前往此處能多一分倚仗和助力就是多一分的安全。
“哦,那個啊,”朝硯估摸著道,“估計那個時候你們已經離開聖域城了。”
“原來如此,前輩那時是從此處前往聖域城的,”寧澈恭敬道,“難怪晚輩不認識。”
朝硯唔了一聲:“我就是從聖域城出來的,萬劍城你們知道麼?”
寧澈遲疑的點了點頭:“前輩是萬劍城的人?”
“嗯,”朝硯點頭。
寧澈吞咽了一下口水,莫名有了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測:“聖域之地不知何時能夠允許修士突破分神的?”
從聖域城出來寧澈才了解到天地的寬廣,原來在金丹之上不止有元嬰,還有分神,出竅,合體……甚至更高,在聖域之地從未提過的登仙在這裡變得有可能。
但是也因為知道的更多,才明白原來的聖域之地跟秘境有異曲同工之妙,對修為有著天然的壓製,高於元嬰期者可進入,但是想要在原來的地方突破到元嬰之上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若真有那樣的修士,他沒道理沒聽說過。
朝硯看著他道:“目前應該都不能,怎麼了?”
“敢問前輩通過界陣離開時是何修為?”寧澈對於自己的想法覺得荒謬萬分。
朝硯:“???”
雪落在寧沐的手心之中仿佛窩成了一隻抱蛋的鴿子:“主人離開聖域城的時候才不過金丹修為。”
“金丹?!”
寧澈與寧沐幾乎石化在了原地,他們離開聖域城也不過是一兩百年的事情,朝硯還在他們之後,也就是說他隻在百年之間就從金丹突破到了……合體!
“你們說這個啊,不過資質運氣好一點兒罷了,”朝硯笑道。
兩人一陣的頭暈目眩,久久不能言語,寧澈從前在聖域城中時覺得自己資質頗佳,到了這廣大的修真界中也受了一些打擊,知道要沉澱自我,但是也覺得自己的資質比之普通修士還是強上很多的,而現在,如果眼前之人隻是資質運氣好一點兒,那他們是什麼?垃圾麼?
“前輩謙虛,”寧澈所受打擊從未有今日這般大過,也從未對於長輩所說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悟的這般清楚過,“晚輩自愧不如,隻是不知與前輩一同前來此處的可還有寧家之人?”
“有,寧旭你們認識麼?”朝硯覺得他們應該出來挺早,可能連寧旭的出生都不太知道。
寧澈果然未曾聽過:“不知,界陣封鎖,我等並不能隨意回去,隻是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可否請前輩指點迷津?”
“小師弟應該還在白澤族吧,”朝硯隨意說道,卻不知道這樣的話給二人造成多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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