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6)(1 / 2)

星辰非昨夜(6)

李小亮陪媽媽來上海看專家, 下午到的上海南,溫以寧跟陳颯請了一小時假去接的他們。李小亮推了個行李箱, 還背了個黑色的雙肩包。遠遠見著人, 立刻舉手搖晃,笑得生機勃勃。

他鄉遇故人,他鄉也就成了故鄉。

溫以寧先是親近地和李母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見啦, 您精神真好!”

李母笑嗬嗬的:“好好好。”

溫以寧又看了眼李小亮,隔遠了看,誇張道:“小亮老師, 你變帥了。”

李小亮食指對她點了點,“彆彆彆,我可自知之明啊,這話從裡嘴裡說出來,我真不敢答應。”

溫以寧笑了,“帥著呢,真的。包給我吧, 我幫你拿。”

三個人坐上一輛出租車,溫以寧幫他們找的酒店, 離看病的醫院近, 開房的時候,李小亮搶過她的卡, “我來。”

溫以寧抬手躲開, 跟他說:“沒事兒,我來吧。”

其實也用不著她出錢, 下午請假的時候陳颯問了一句原因,溫以寧說老同學帶媽媽來上海看病,她幫襯幫襯。陳颯從抽屜裡找了兩張卡給她,說是免費入住,不用就過期了。她們業務往來經常有這種福利饋贈。溫以寧接受這番好意,道了謝。

後來陳颯又問了句:“男同學女同學?”

“男同學,高中的。”

陳颯這人精明,一直盯著她,忽就心如明鏡地笑了,“男朋友?”

溫以寧也挺坦誠,“啊。那沒,是前男友。”

陳颯挑了挑眉,示意她等一會,又翻出一張卡遞給她:“這張也快過期了,專做上海菜,帶你朋友去試試。”

不過李小亮還是沒答應讓她辦入住,挺強硬地收了她的VIP,遞上自己的卡給前台。溫以寧都氣笑了,“你怎麼這麼軸啊,真的是免費的。”

“免費的也不要,都是人情。我不是怕欠你人情,是怕你欠彆人的人情。咱倆之間不講究這個,能自己解決的就不要麻煩了。”李小亮徹底把她攔在身後。

一千五一天,他眼皮兒也沒眨地直接刷了四個晚上。溫以寧攔都沒攔住,一老師能有多少錢,不值當。像是知她所慮,李小亮壓著聲兒說:“沒事,帶著我媽呢,我想讓她住好點兒。她舒服,就值得。”

他們第二天要去看醫生,溫以寧沒陪著,她跟陳颯請假隻是借這個由頭,實際上是去給自己辦了點事。到下午,打電話問了問那邊的情況,李小亮說:“排著隊呢,還有七八個,這邊信號不好,不說了。對了寧兒,晚上一塊兒吃個飯,記著啊。”

小亮老師樸實誠懇,他就是這樣的人,有一說一,沒那麼多拐彎抹角,讓人相處很舒服。歲月幾多變遷,算算兩人分手後也就沒再麵對麵地見過,兩年了吧,沒有隔閡,沒有生疏,情人變朋友,朋友變老友。這也算是她人生裡難得的溫暖慰藉。

——

這天中午,柯禮幫唐其琛把工作安排往前挪了挪,原本下午要參審的一個工廠項目提前到了十二點半,午餐都在辦公室解決,吩咐秘書送來的盒飯。即使交待清湯少油,但到底比不上家裡,唐其琛吃得有點膩,兩口下去就沒再動過。

柯禮也放下筷子,說:“我給您重新買一份吧?我親自去。”

唐其琛說:“不用了。”然後又把盒飯拿起來,沒動菜,隻挑著白米飯給吃完了。

柯禮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唐總,一點開會,還有十五分鐘。”

唐其琛左右手各拿一份文件做比對,時不時的圈出兩處批注,他交待:“會議時間控製在一個小時內,休息十分鐘開第二個。你讓與會人員提前準備,彙報該彙報的,無關緊要的不上會。”

柯禮應聲:“好。”

亞彙集團發展至今,已有相當成熟的一套運作係統,這幾年唐其琛的工作量還是有所降低的,但工作日時間繁忙依舊。今天這麼緊湊,是為了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柯禮給他行程的安排恰到時候,五點結束所有,唐其琛從集團出來沒用司機,柯禮開著他的車,兩人去外灘。

隻因今日農曆十二,安藍的生日。

安藍七歲進入娛樂圈,熒屏首秀就是張齊石導演的口碑佳作,她雖年輕,但經驗閱曆在圈內也是足足足夠夠的前輩。安家本就名門,加之她那支驍勇精銳的經紀團隊,優質資源一直是保持住的。百度百科上的生日故意錯掉,留給粉絲們狂歡慶賀,真正的生日是今天,留給發小兒朋友自己人。

唐其琛到的時候,人都來齊全了,除了安藍的經紀人鄒琳,沒有圈內人。柯禮遞上禮物,“上個月去法國出差,唐總特意幫你挑的,安安,生日快樂。”

安藍眉開眼笑,捧在懷裡。一旁有人起哄,非得現場打開看看。

安藍不願意,“你們也能看的?”

大家都明白她對唐其琛的那份心思,但也不敢太放肆地拿趣,因為唐其琛在這件事情上,是從來沒有表過態的。安藍走到他身邊,笑得嬌俏,挨近了些,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唐其琛溫和地說:“不會。”

包間裡暖氣足,適應之後,唐其琛把外套脫了,他裡麵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羊絨,質地柔滑,襯他膚色,落座後,氣氛漸漸就起了興。有幾個能鬨的自然不會消停,喝酒跟自來水似的,還關不住話嘮的嘴。安藍性子活,又都是至心至深的老友,她是能喝的主,也放得開。

不過今晚傅西平坐在那兒還挺克製,不似他平日的混賬樣。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雙眼睛就盯著唐其琛。偶爾得到他的疑慮對視,傅西平便輕飄飄地挪開,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嘴。

飯局散了轉場K歌,喝完第一輪大夥兒差不多是半禽獸狀態了,又蹦又跳跟瘋子似的。唐其琛不好這口,他和另幾個弄了牌局,椅子還沒抽開,傅西平站在後麵點了點他的肩,吹了聲口哨,手指勾了勾示意他出來。

“你一晚上眼睛抽筋了?盯著我看乾什麼?”兩人在走廊外,唐其琛早就不悅。

傅西平正低頭點煙,一下沒燃,手心攏了攏才點著。他說:“彆以為我不知道,為了小助理那事兒,你給安安臉色了。”

唐其琛垂著眸,沒否認。

“都不瞎,隻不過是我還敢在你麵前說上幾句話。”

以往過年的時候,他們一幫玩兒的好的,都會挑在初三來唐家拜年。幾十年的習慣了,是默契。但今年安藍沒一塊兒來,傅西平問她:“為什麼不去?”

安藍在電話裡聲音啞啞的,“西平哥,我拍戲呢。”

“哥不聽這個。”傅西平直接道。

靜了好久,電話那頭音調變了,帶著委屈,“其琛哥不讓我去。”

唐其琛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為了趙誌奇給他招黑那事兒。當時微博一爆,安藍立刻給他打了電話,唐其琛隻淡淡說:“暫時彆聯係。”

安藍是急了,說:“我馬上發條微博,幫你澄清。”

唐其琛久不作聲,最後隻回了句:“以後用好你的人。”

言下之意,彆再添亂。

唐其琛生起氣來都是斂收的,就像是棉花裡的尖刀,清清楚楚地往你心裡紮。

安藍也是從小捧到大,要不是仰仗這份喜歡,璀璨明耀如她,也不會覺得格外不痛快。

沉默一陣之後,傅西平碾了碾煙灰,把抽了半截兒的煙給掐滅。他問唐其琛:“你兩年前還跟我說過,如果以後有繼續的可能,你也願意跟安安試一試。這些年你幫她,護她,縱她,看著跟我們沒兩樣,作為朋友來講,那是無話可說的交情。彆人看不出來,但我懂。除開你們兩家的利益聯係,你這也是在說服自己,讓自己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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