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繞胡沙(4)(2 / 2)

我等你,很久了 咬春餅 11896 字 6個月前

傅西平倒吸一口氣,“怎麼了這是,唐哥哥,這不是你風格啊。這麼久沒追上,您還有耐心呢?”

這話有點往他痛處刺,唐其琛不太樂意了,平鋪直敘的反駁:“跟我比耐心?”

傅西平反應過來,趕緊偃旗息鼓,“是我說錯話。不過待會兒安安來了,你,你。”

唐其琛起身,整了整壓得微褶的褲腿,顯然不太想繼續跟他扯談,徑直往彆處去了。

生日宴也沒什麼特彆,熟的不能再熟的哥們一起吃個飯,天南地北的聊,氣氛是輕鬆愜意的。唐其琛坐主位,他是不喝酒的人,柯禮能喝一點,回回敬酒,都由他代為回敬。飯吃到後半程,就陸陸續續開始上禮物了。隻不過唐其琛的興趣喜好實在貧瘠,彆的他也都不缺,哥們幾個商量了一通,早半年前就找工匠定製,給他用金箔打了一副真金白銀的撲克牌。一副牌55張,就是五十五張黃金片。

唐其琛放手裡掂了掂,然後壓在桌上,把自己的打火機蓋在上頭,他沒什麼過於熱情的回應,但表情溫和帶笑,心情是極好的。傅西平直接丟了把車鑰匙給他,“拿去開吧。”

唐其琛看了眼標誌,輕輕笑了起來。

飯吃完是兩個小時後,熱了身,酒也暖了胃,夜場生活開始得就很沸騰了。最大的包廂裡一切準備就緒,歌也都點好在那兒了。一進去,哪個角落都玩嗨了。唐其琛坐上牌桌,翹著腿,偶爾笑,偶爾低罵,神采飛揚,人是真的好看。

安藍進來的時候,嗓音清清亮亮在門口就傳來了,“誰唱的那麼難聽啊。我就知道是小七,一猜一個準。”

大家吆喝聲漸起,“喲,咱們的大明星回來啦。”

“邊兒去,我來給這屋裡最帥的那個送禮物的。”安藍款款而來,一身休閒打扮,白T恤短熱褲,腿筆直勻稱,走來就把戴著的鴨舌帽往唐其琛頭上輕輕一放,兩手搭在他肩膀上,探過頭笑意盈盈,“其琛哥哥生日快樂!”

唐其琛笑了笑,摘下那頂鴨舌帽放在桌麵,“謝謝。”

安藍問:“我黑了嗎?”

“沒有。”

“哪有,人家就明明就黑了。”

唐其琛嗯了聲,“好,黑了。”

安藍又說:“那你剛才還騙我。”

“哎呦喂,你這聲音能不能正常點。”傅西平在旁邊坐著,邊碼牌邊嫌棄,“也是他不好意思說你而已,照顧一下旁人的感受好嗎?”

安藍嬌嬌俏俏的瞪眼,“他樂意,管得著麼你。”

傅西平抬眼,目光意味深長的投過來,“以前樂意,現在就不一定了啊。”

安藍從小就喜歡跟在唐其琛身後,彆人說她是小尾巴,這麼驕傲吃不得一點虧的性子,愣是沒不高興,還美滋滋的凶回去,“尾巴怎麼了,我也是最漂亮的那根小尾巴。”

習慣成自然,甚至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安藍勾了條椅子,就這麼挨著唐其琛坐下,又開始胡亂驕縱的指點江山了。

“打這張,不許打順子。”

傅西平嘖了聲,“剛跟你說的就忘了啊,現在你其琛哥哥可不一定樂意按你說的做了。”

傅西平這人還是聰明的,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提醒著安藍,唐其琛不一樣了。玩在一起的,誰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唐其琛這人的性子換句話說就是性冷淡,彆指望他懂得循序漸進的做鋪墊。但安藍不一樣,說是飛蛾撲火還稱不上,但有情飲水飽,這幾年的心意她是越發藏不住。

傅西平怕她自個兒燒著了,還要抖落唐其琛一身灰。

兩敗俱傷,鬨得太難收場,牽扯的方方麵麵也太多。

總歸是不好看的。

安藍沒聽懂傅西平話裡的深意,頗有仗勢撐腰的意味,還往唐其琛的方向故意靠了靠,下巴一抬,“怎麼就不樂意了?難不成交女朋友了?”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牌桌上的人,上回都去了傅西平家裡吃那頓日料,也就是那一次,唐其琛坐在沙發上,坦誠大度的承認了他在追人。

大家心知肚明,但又閉口不提。

哪邊都不能反目,誰也不敢去安藍那兒觸這個雷點。

眼下安藍自己誤打誤撞的把話題引了過來,太敏感,個個噤若寒蟬,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留意唐其琛的反應。

唐其琛丟了對子在桌麵,然後把剩餘的牌往桌上一扣,轉過頭看向安藍,他的目光沒有遮攔,深沉而筆直,語氣也是毋庸置疑——

他說:“對。”

安藍的表情就這麼僵著了,掛著笑意的嘴角甚至忘了收回。她的眼睫先動,眨了兩眨,像是觸動了開關,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清醒了。她把唐其琛的那個“對”字反反複複體會了一遍,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什麼都不敢求證。

等她反應過來,伸手抓著桌上的鴨舌帽狠狠往地板一扔,起身就往K歌那邊兒走了。

傅西平腦仁兒疼,但還是故作輕鬆的唱和,“行行行,唱歌唱歌啊,輪到誰出牌了?”

唐其琛把這一盤打完,便也推桌起身,交待柯禮:“你招呼。”他自己有事要走,走時,都沒有分一個目光給沙發上的安藍。

——

夏日夜風拂麵,燈紅酒綠之下,也有了些許溫情。

唐其琛走出會所,透了透風,心裡也沒什麼多餘的雜念。既然明確了心意,有些東西他確實不想一拖再拖。

“哥!”車燈微閃,霍禮鳴開著他的車轉彎過來,從駕駛座露出臉,笑得挺有內涵,“你吩咐的事我都辦好了,現在走嗎?”

唐其琛走過來,問:“都好了?”

“好了,全在後備箱了。”霍禮鳴拉下手刹,把車停穩,“她那邊我也打了電話,在公司加班呢,我們過去正好差不多。”

唐其琛拉開車門坐上副駕,淡聲說:“走吧。”

霍禮鳴發動車子,平平穩穩地開上主路,他嘿嘿笑,故意問:“您今天生日呢,拋下傅哥他們合適嗎?”

唐其琛沒理。

霍禮鳴瞄了瞄,又欠兒欠兒地嬉皮笑臉:“哥,你緊張嗎?”

唐其琛沒轉頭,就伸過手,往他後腦勺上一拍,“好好開車。”

語氣是沉穩的,但他彆過頭看窗外時,嘴角的弧度明顯是上揚的。

到了亞彙,霍禮鳴提早給溫以寧打了電話,挺好編的一個理由,說自己正好順路,捎她回去。溫以寧和他還是挺投緣的,也沒那麼多扭捏矯情,加了一晚上班兒誰不累,屁顛顛的就下來了。遠遠見著車,卻是一愣。

黑色路虎,四個“7”的牌照。

唐其琛就倚靠在車門邊低頭看手機,一會兒他抬起頭,往這邊看過來,正巧與她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他輕輕頷首,然後站直了些。

而後座的車窗滑下來,霍禮鳴衝她出了聲口哨,挑眉道:“愣著乾嘛,老板的專車接送,上來啊。”

就這麼十幾步的距離,溫以寧覺得腳跟灌了鉛一樣。走到麵前,她和唐其琛誰都不說話,頗有“大眼瞪大眼”的滑稽意思。霍禮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人,又看了看唐其琛,心裡一百二十個確定——我哥緊張了。

“那個,我坐後麵吧。”溫以寧先打破的沉默,總這麼站著也尷尬。

唐其琛攔了她一把,“等等,你過來。”

然後,他順著這個攔人的動作,索性拽著了她的胳膊,不輕不重的,但也讓人沒法兒逃開。溫以寧懵懵懂懂的跟他繞到車後麵,唐其琛按了解鎖開關,對她說:“打開看看。”

溫以寧一愣,這個狀況太突然,也有點反常,她自個兒腦子轉不過彎,基本就是言聽計從的反應。

她打開了後備箱——

滿滿一車香檳玫瑰,這個淺粉色很高級,大團大團的簇滿車廂,有一種壯麗的溫情。

路虎太能裝東西了,唐其琛可能也被這陣仗驚了一跳,但還是淡定自若的問:“你喜不喜歡?”

溫以寧差點忘了“不”這個字的發音。但也絕對說不出“喜歡”兩個字。

唐其琛已經沉定下來,估摸著她的表情可能不太妙,想著給自己造勢,便自然而然的告訴她:“如果你不介意,明天我也能把花送到你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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