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辛野裳從上次重傷,被容均天帶往西都休養。

足足養了月餘情形才有所好轉,她也因此弄的極為憔悴,會診的太醫們暗中議論,說起此傷幾乎毀及心脈,雖然與天爭命,但身體的根基跟元氣都大大損耗,年紀輕輕的恐怕將落下病根。

辛野裳不以為意,隻是如今她要離開已是不能了,這一個月她纏綿病榻昏沉不省人事的時候,外間已經“日新月異”。

容均天成為新的西川之主,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極為隆重地封了自己的“妹妹”為安國公主。

辛野裳雖然明白自己隻是暫時替了容時晴,這所謂“長公主”的身份也不屬於她,但卻無法擺脫此種身份。

她希望容時晴儘快回到西川,成為名正言順的西川安國公主,可這願望一時半會自然無法實現。

雖然如今她已經不再是先主的後宮,可仍是很厭棄宮內的生活,陰差陽錯之下,辛野裳聽聞,容均天向西川各地派出許多特使,以督察監管地方等等。

其實真正讓辛野裳動心的,卻是她想起了楚直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當時因西川先主暗弱昏庸,楚直無意中曾讚美過西川的“長公主”是個實乾之人,更說什麼南越有個女帝,西川未必不可有女主之類的話,被他如此推崇之人,自然極了不得。

當時辛野裳隻覺著莫名,還以為他說的長公主就是容怡。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畢竟容怡如今已經是容均天的王後,而且直到如今,也沒看出這位“前”公主有什麼經天緯地的才乾,能當得起楚直一聲稱讚的。

莫說那些利國利民之舉,就算容怡能夠克製一下自己的貪欲,修斂修斂外和而內戾的品行,那也算是西川百姓之福了。

辛野裳沒工夫想容怡如何,因為她隻想離容怡遠點兒,她不願意再跟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嫂子”虛與委蛇,強顏歡笑。

甚至連對容均天她也失去了耐心,她很清楚容均天是故意強留她在西都,為了遠離這兩人,更加上楚直留給她那句話的影響,辛野裳主動向容均天請纓,希望他可以派個差使給自己。

容均天起初並未輕易應允,但在思忖數日後,說不清是為了何種考量,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其他的朝臣們,對於新君這決定又覺驚疑,又是匪夷所思,覺著新君未免太嬌縱自己的“妹妹”了,居然讓一個弱女子去做那麼重要的差事。

畢竟派出去的特使,都是朝中精銳,就算如此,在麵對那形形色色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方疑難危急之時,還未必能夠解決,甚至因而殞命的也大有其人……如今容均天竟叫自己的親妹去做這種事,實在太過兒戲。

連容均天的心腹諸人也覺著這決定過於草率,畢竟如今辛野裳擔著的是“安國公主”的名兒,假若她做錯了事,恐怕會影響到新君的聲譽。

可對容均天而言,他擔心的卻並不是辛野裳是否能夠勝任這欽差之職。

其他眾人的顧慮,在辛野裳初戰告捷、把南秀地方堪稱“痼疾”的梵天嶺群匪徹底剿滅後便煙消雲散。

朝中有人漸漸意識到,所謂虎父無犬女,容均天的妹妹,畢竟也是人中龍鳳,而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

不過對於辛重光而言,見到辛野裳後,他先是板著臉,沒好聲氣地把辛野裳訓斥了一番。

辛野裳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聽著兄長斥責自己胡作非為。

可辛重光哪裡是真的責怪辛野裳,無非是擔心這丫頭有個什麼傷損。

她再怎麼熱血,再怎麼機智,畢竟也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或許能夠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出奇製勝,但如果麵對那些狡詐多智的狐狸豺狼等,就未必夠看了。

比如今日,若不是他得了容均天的旨意轉道而來,指不定後果如何。

辛重光口硬心軟,望著麵前的少女笑麵如花的模樣,語氣也漸漸也弱低了下來。

他色厲內荏的恐嚇:“還隻管笑,我看有你後悔哭的時候。”

辛野裳笑道:“以後我會加倍留神的,哥哥彆擔心我了。”

“你還知道有人擔心你……”辛重光翻了個白眼,思忖片刻:“跟我說實話,你為何要領受這種苦差事。”

辛野裳不想把自己不願跟容均天和公主相處這種事告知辛重光,免得他又多擔心事,節外生枝。

於是她故意嬉皮笑臉地說道:“哥哥知道我是閒不住的,呆在深宮風雨不沾,跟關在籠子裡的雀鳥有何不同?我會悶死的,倒不如找點事兒乾。”

“你這哪裡是找點事兒乾,你這是驚天動地。”辛重光搖頭:“要是給母親知道,怕不又驚嚇到。”

提到夫人,辛野裳才收了些笑臉,略帶忐忑地:“哥哥……”

辛重光不能再苛責她,也不願叫她不安,便又道:“不過,有道是知女莫若母,難道母親不知道你的脾性?在我離開襄城之前,她還叫我帶話給你,讓你好生保重,勿要太過勞累,我當時還覺著疑惑,現在看來,果真母親才是最懂你的人。”

辛野裳的眼圈紅了起來。

“裳兒,”辛重光看了出來,歎了口氣,注視著她:“你要是有什麼為難,不要硬撐,隻管回家就是了,或者你告訴我,我替你料理。”

辛野裳幾乎哭了出來,她不敢讓自己直視兄長的目光,隻能強行轉頭:“哥哥,你知道我的,一旦認定的事,我必要做好,如今益春城這裡是個大大的爛攤子,我不來則已,既然接手了,自然要把這攤子擺平理順,我才不做那半途而廢的逃兵。哥哥你說呢?”

“你這哪裡是問我,分明是擠兌我呢。”辛重光啞然失笑:“你啊,真是錯生了你這女兒身,你要是個男孩兒,怕不是要名垂青史?”

“誰要什麼名垂青史,我隻想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罷了。”辛野裳吐舌。

“這種事,自然該是朝廷命官來做,怎是你該做的?”

辛野裳振振有辭:“如今我還擔著晴姐姐的名號,所謂‘安國公主’,總不該是屍位素餐,坐享其成的無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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