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在床上打了個滾, 因為他還吻著她後頸不放, 她好半天才翻過了身,陷在床裡, 眼裡含著兩汪水光,有些著惱地盯著他看。
葉芩已經散漫地靠在床頭,瞳子裡含了點笑:“那玩意就那麼好玩。”
他拉過她的手,往自己腰上走, 帶著她摸上冰涼的皮帶扣, 描上麵的花紋:“這個,還玩嗎?”
蘇傾生了片刻悶氣, 真的坐端正湊到他身旁來, 手指來回摩挲金屬帶扣,好似出了神。
葉芩等得呼吸淩亂,摁著她的手哢噠一聲解開:“怎麼還是不會。”
蘇傾很不讚同, 細細地辯解:“我會的。”
她有點生葉芩的氣,明明是他讓她玩, 她才玩兩下,他又不讓了。
解開了, 他也不急, 依然靠在床頭, 指頭把她頭發輕輕撩開, 順著耳廓滑下去, 聲音已壓低了:“昨天饒過了。”
蘇傾微閉著眼, 呼吸顫著, 怕這種感覺,卻又好像也喜歡。
她上一世床笫間事,留給她的除了疼痛和屈辱,隻有惶然。可是在葉芩身邊,她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折磨困擾著她,好像又在燒心了。
葉芩手臂一收,把她摟過來,吻她的唇,直吻到她唇上如嫣紅的一朵鮮花盛開,他才稍微離開了些,心裡惦著她坐在那裡寂寞出神的樣子。
“剛才想什麼?”
蘇傾好半天才把神拉回來,仔細想了想,老實地答:“你是不是把蘇家房子燒了。”
葉芩的眼神驀地一利,仿佛刀鋒閃了寒光,但不是朝她,眉宇間那股狠戾散在空氣裡,轉瞬化沒了。他有點恨她小小一顆心,非要裝那麼多不相乾的人。
“不僅燒了,還差點弄死了人。”低頭吻著她的耳垂,惡劣地問,“林小姐,你還認識蘇家人?”
他抬起頭看看她的反應,蘇傾沒有說話,稍微有些迷離,卻還是平靜包容的黑,沒有絲毫責怨。
葉芩總覺得她好像少了點什麼,這會兒想明白了。她少的是對親近之人的防備和懼怕,尤其是對他,無論他做了什麼,她都敢往他心口上偎。
這麼想著,就覺得心裡燃起一大片火,他翻身把她放回床上,蘇傾突然看著他說:“你可不要欺負我。”
他怔了一下,額頭上竟然緊張地沁出汗珠來:“怎麼算欺負你?”
蘇傾說:“摸脖子後麵。”
“還有?”
蘇傾認真想了一下:“沒有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食指故意在她柔軟的小腹上畫圈:“彆的,都不算?”
蘇傾的睫羽輕輕一動:“不算。”
葉芩笑了一聲。他頭一次覺得,蘇傾這曼妙的身子裡,竟藏著股剔透稚拙的憨。
他摸了摸她的臉,手掌下移,又玩起昨天的遊戲,隻是這次沒有留情,掌心的熱度,足以把奶油和糖霜都融掉。
蘇傾的兩叢睫毛抖著,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覺極陌生,讓她害怕自己快要脫離掌控了,可她不知道怎麼辦,隻得忍著受著。她感到自己猶如撐篙行船,下了篙,船卻刹不住,水花直撲船頭。
葉芩驟然觸到了她的情動,片刻之間意動神搖。
好半天,他啞著嗓子說:“你這樣,讓我怎麼辦?”
遲來一夜,天翻地覆。原來愛與痛是一起的,愛是這樣熱的,像洶湧波濤,狂風席卷,頃刻間就能衝昏頭腦的,所以痛就成為劃傷拇指的小樹枝,再也算不上痛了。
她不離身的圓環,讓她摘下來孤零零地擱在床頭,就在這一夜,裡麵的水藍色悄無聲息地,猶如衝出峽穀的水流,繞了個彎直激終點,又退潮般縮回來,凝固的藍色變硬變脆,成為圓環實心的一部分。
旻鎮的夏天,天亮得早,灰房子的玻璃窗,最不吝惜讓陽光進屋,薄薄一層窗簾遮不住。葉芩把手臂作枕,有些懶散地假寐,他的手摸過去,旁邊是空的,床單讓陽光曬得發燙。
蘇傾正跪在凳子上,趴在在妝台前,壓著一雙雪白的足。絲綢睡裙壓了好多道褶兒,包裹著她纖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