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弘搓了搓下巴:“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於裴清輕輕一打響指,說,“那個傷口那麼小,以路邇之前給我們展示過的自愈能力來看,今天應該已經可以恢複到看不出來了才對。”
司步眼睛一亮:“難道說,他是故意克製自己的自愈能力,保留了這個傷口?”
於裴清雙目炯炯有神:“一定是這樣,嘴上說著不要江燼回來,實際上就是想讓江燼快點看到嘴巴上的傷,然後想起昨晚他都乾了什麼!”
於裴清和司步默契一擊掌。
“那我們是不是要提前給江燼說一聲,讓他有個心理準備?”莊弘問。
“住手。”於裴清按住了他掏手機的動作,道,“這事兒,就得讓江燼自己去承擔。給什麼心理準備?這個臭小子,自己乾的好事全忘了,我不火上澆油已經是CP粉最大的仁慈。”
……
路邇對他們所說的事一無所知。
嘴巴上的破口?
完全沒在意。
他從昨晚一直憤憤不滿到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忘記了。
路邇已經不止一次在江燼麵前忘記自己可以使用魔力。
他越發懷疑人會被糖衣炮彈侵蝕,魔王也會。
他給了江燼一點寬容,江燼就得寸進尺。他給了江燼一點信任,江燼就變本加厲。
現在,他的重點不在於嘴巴上那個破掉的口子,而在於第三個願望。
路邇放縱地吃掉了三支雪糕後,仍舊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他不可能完成這個願望。
彆說愛上江燼,他甚至覺得他這一生不可能愛上除了草莓蛋糕以外的任何東西。
那要怎麼辦,毀契嗎?
好吧。
那就毀契。
堂堂大魔王,不要因為區區地獄三刑就嚇成這個樣子。
不就是被火燒它個翻來覆去的死。
路邇走到廚房的灶台,打燃了開關。
哢噠一聲後,他麵前猝然豎起一道火焰。
“哇!”
路邇沒能壓製住內心的恐懼,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然後撞在了一道軟硬適中的牆壁上。
等等……
他們餐吧裡,有溫度在36攝氏度左右的牆嗎?
當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托住自己肩膀的時候,路邇徑直往前一邁,轉身戒備地望著身後的人:“誰讓你回來的。”
江燼沒敢看他,大概是心虛於自己做錯了什麼,於是繞過路邇,先把灶台那邊的火光給關掉。
“對不起。”他轉過身,依舊低著頭。
雖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先認了錯。
路邇氣壓極低地站在那裡,盯著江燼看了一會兒,冷冷一哼,轉身就走。
江燼在這方麵的意識很強,他知道,有問題必須要當場解決,一旦路邇走出了這扇門,事情就更麻煩了。
於是他追了上去,直接擋在了廚房門口,反手關上了門。
“邇邇,我們聊聊?”江燼想去牽他的手。
路邇見勢,往後躲了一下。
他的動作幅度很大,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江燼的注意。江燼終於抬頭看向他。
這一看,很多事情就通過唇上那一個小小的破口開始清晰明朗起來。
路邇的皮膚原本就是一種異於常人的白皙,所以他身上任何鮮豔的色彩都會被突出。他的嘴唇本該是一種像晚熟的草莓一樣漸漸由粉變深的紅。但現在,這顆草莓的鮮豔終結於一顆結了痂的破口。
江燼腦子嗡的一下,身體也不受控製地僵直不動。
路邇卻沒發現他的變化,仍舊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抱著手臂,冷冰冰地斥責他:“誰準許你擋了王的道?”
江燼沒說話,目光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嘴唇。路邇蹙眉,下意識抬手摸了摸。
然後終於發現,他的嘴巴破了。
昨晚的種種畫麵如決了堤的洪水奔騰而來,瞬間淹沒了魔王的理智,他兩頰瞬間蔓開一抹憤怒的紅——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昨晚被江燼壓著又啃又舔,而他由於太過驚訝導致推開江燼的動作遲了幾分鐘,致使江燼這笨狗一樣的家夥,竟然在他嘴巴上留下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痕跡。
而偏偏路邇一整晚加上今天一上午都不肯去關照自己的嘴,所以才忽略了這裡出現的差池。
“讓開。”路邇使勁擦了擦嘴,趕緊消除了那個印記。他板著臉往外走,不想再和江燼待在同一個地方,
可是江燼像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兒。
真是晦氣。
“你乾嘛呀!”路邇急了,猛地一踹他,“讓我出去。”
“……你想做什麼?”江燼想要伸手碰一碰他的臉,但好險停在了半道,否則他會罪加一等,“我幫你。”
路邇惡狠狠道:“我去買.凶.殺人!”
“殺誰?”江燼盯著他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唇,路邇此刻咬牙切齒的樣子都變得十分可愛,像在撒嬌—
—雖然他踹江燼的時候用上了殺人的力氣。()
路邇見他不讓,伸手掐住江燼的脖子: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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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燼被他扼住喉嚨,卻一點不急,反而笑了。
似乎借由這種方式和路邇達成身體的觸碰,也算得上是一種恩賜,江燼十分感恩戴德地說:“你想我怎麼死,我自己來。”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路邇咬著唇,手上更加用力。
江燼的呼吸變得滯澀,卻從艱難地開了口:“嗯,病得很重。好在我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路邇一聽,忽然一下甩開了手,凶道:“你的命是我給的,輪不到你看低。”
他這一鬆開,江燼一向被呼吸嗆住,扶著牆猛咳了幾聲。
路邇臉上仍舊帶著些慍怒,但他不會真的在這裡殺了江燼。
他隻是看著江燼把自己咳得滿臉通紅,好半晌直起身來,用一副溫柔得要死的眼神看著他。喊他:“邇邇,我錯了。”
路邇瞪著他:“你認錯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大膽。”
“對不起。”江燼很努力地做出懊悔的表情。
但路邇分明看見他嘴角揚起。
這壞東西居然還敢笑?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滔天大罪!
“我本來以為,就算是我喝醉了也不敢做這種事。”江燼終於忍不住,撫上了路邇的下巴。
路邇偏過頭,使勁一拍他的手背:“你有什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邇邇,你真的想殺我嗎?”江燼往前走近一步。
路邇想退,但卻被江燼犯上作亂地一把摟住了腰,他不敢置信:“你太放肆了,我殺了你。”
“嗯,我準備好了。”江燼低下頭,將呼吸整個兒地埋進路邇的肩窩,用力地抱住他,“你來殺我。”
他還真的就這樣一動不動,好像靜等著路邇給他一刀。
但到了這一刻,路邇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發怒了。
真捅江燼一刀是肯定不可能的,毀契的代價太沉重了。但是不殺江燼,他又要怎麼辦呢?
路邇根本不可能完成那最後一個願望……
他甚至連愛一個人什麼感覺都不知道。
“江燼,你真的給我添了一個巨大的麻煩。”路邇氣到有些無力,乾脆整個人卸了力氣倒在江燼身上,歎氣道,“你腦子裡居然有這麼愚蠢的想法。”
“我以為我可以控製住。”江燼輕聲說,“明明從前我無數次想吻你,都忍住了。”
他現在想想,有些後怕。他居然在喝醉以後吻了路邇,而路邇隻是生氣,並沒有離開。
這對江燼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澤。
結果他卻聽見路邇說:“哦,那個吻又不算什麼。”
路邇最在乎的是第三個願望!
親一下嘴巴又怎麼了,少不了一塊肉。
江燼最可惡
() 的事,是許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願望。
“不算?”江燼愣了一下。
路邇:“當然。你乾了更可惡的事!你許了一個魔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簡直不可理喻。現在我要麼就買.凶.殺了你,要麼就得等你生老病死,直到契約結——唔!”
路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近乎窒息地看著江燼在他的嘴巴上輕輕啄了一下。
路邇:“???”
他用力推開江燼的下巴,“乾嘛呀乾嘛呀!”
江燼表情淡淡的,低聲說:“對不起。”
話音還沒落地,他竟然又低頭在路邇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路邇叫起來:“哎!”
江燼很有自己的道理,他說:“你自己講了,接吻不算什麼。”
“也不是這個意思啊!”路邇好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江燼的腦袋是不是被棉花塞滿了,正常人會這樣理解他的話嗎?
“對不起,我理解錯了。”江燼認錯態度良好,然後又親了路邇兩下。
分彆在他的鼻尖,眉心。
路邇的怒火已經轉變為了一腦袋的問號,他覺得江燼好像真的該去治病,沒有人會一邊道歉一邊繼續犯錯的好嗎?
他抵著江燼的胸口:“你不許再親了……”
“這樣也還是不算嗎?”江燼沒頭沒尾地問。
路邇腦子已經亂七八糟,哪裡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江燼的目光微微一暗,竟然是看向了路邇微張的唇,隨即,他又乾了一次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壞事。
他吻住了路邇的唇,這次還無法無天地將帶著體溫的舌尖探入其中,津液在唇齒貼合的縫隙間黏膩得發出討人厭的響聲,那根滾燙又放肆的舌頭攪弄得路邇渾身一軟。
許久後他鬆開,路邇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瞪著他。
江燼垂著眼眸,溫順的目光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占有欲。他問路邇:“這個吻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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