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無法忽視的古怪感從我心頭升起,我剛想站起來,就看到林重檀吹了聲哨。他吹哨時麵上的笑容已經斂去,變得麵無表情。
方才還是寂靜的平原橫空出現無數人影,是北國人。我極力控製住心中的懼意,“你這是要做什麼?”
林重檀盯著我,奇怪的是他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可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又是溫柔的。
“小笛,你看今夜的夜色多好啊。”他低低說道。
話才落,我的頭開始暈。
我一把抓住桌沿,目光掃向桌子上的飯菜酒水。酒是我們邶朝的酒,飯菜是他們現做的,林重檀也吃的了,唯一我碰了旁人沒碰的是桌上的馬酥糕。
淩文議不好甜食,林重檀也沒碰。我吃馬酥糕還是林重檀在淩文議走後,端到我麵前。
我當時正在猶豫待會說出口的措辭,見到放到麵前的馬酥糕,順手拿了一塊。
林重檀是故意的。
我想開口說話,但已經不能。我暈過去最後一瞬間看到的是林重檀,他慢條斯理地品了口酒。浩瀚的星河夜空在他背後,如斯美景,卻成了一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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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身體莫名疲乏。薄紗帳在我手心拂過,我忍不住微微用力抓住,還未鬆開,一隻手先扣了上來。
我順著那隻手往上看,手的主人挑開了薄紗帳,帳後的臉皎若朝霞,瓊如霧山,一雙眼正靜靜地看著我。
我頓了下,才從喉嚨裡咕嚕出他的名字,“檀生。”
轉瞬間,我看到林重檀唇邊蕩起一抹笑,他將我從床上抱起,手撫過我到後腰的長發,“睡飽了嗎?肚子餓不餓?”
“有點餓。”我將下巴抵在他肩膀處。不知為何,我覺得哪裡不對,可我又想不起哪裡不對。
到用膳的時候,我依舊在想。林重檀坐在我對麵,他吃的少,大多數時間都在給我布菜。
忽然,我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我知道我為什麼覺得哪裡不對了。我想起來了,昨日是我和林重檀的十八歲生辰,他居然對太子說要不要試試。
方才還可口的飯菜是吃不下去了,我咬牙瞪向林重檀,見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終是抑製不住憤怒,“你昨夜對太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你是真心的嗎?”
林重檀將筷子擱在箸枕,繞到我這邊蹲下,因為這個姿勢,他需要仰視我。他皮相好,抬眼望人時,讓人忍不住盯著他的雙眸看,“當然不是,我昨晚那樣說,是故意要讓他離開,他那種人,越是彆人不讓他做的,他越會去做。況且我說你還沒洗過身,正是因為他愛潔。小笛,我從來沒想過要將你像物件給人分享,是我錯了,我應該早些跟你解釋的。”
他言辭切切,不像是在作偽,可我還是覺得他昨晚的行為刺痛了我。他輕慢的行為,還有言語,都讓我覺得我像個玩意兒,而不是一個人。
我討厭這種感覺。
我將眼神從他臉上收回來,埋下頭,不高興地扯桌布垂下來的流蘇。
“小笛。”林重檀的聲音輕輕響起,他握住我扯流蘇的手,我本想掙開他,可指尖相碰的時候,我身體很輕微地顫了下。
方才在床上,也有這種奇怪反應。
我擰起眉,索性一把抓住林重檀的手。
又有了,不過隻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