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2 / 2)

其實她也想家了,可是蘭芝和阿犬在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家,慢慢適應就好了。

蘭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卻沒說什麼。

到了晚間,蘭芝帶了翡翠去了外院,安排好守夜輪值的人,又去點清巡邏的人,待一切齊備,她這才回了內院。

趙鬱不在家,她得把一切安排妥當,不能讓趙鬱因為家裡瑣事分心。

夜深了,雨卻還在下。

因天氣濕冷,蘭芝早讓人在樓上樓下的房間裡放了熏籠,這樣屋子裡暖和些,臨睡前也可以把泛潮的被褥都熏一遍。

樓上房間裡的熏籠被蘭芝放了些寒梅末,屋子裡彌漫著暖洋洋的寒梅香。

蘭芝的浴桶也放在熏籠邊。

她正泡在熱騰騰的水裡,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便道:“翡翠,阿犬沒醒吧?醒了就抱上來,我哄他睡!”

今晚阿犬非要和外祖母一塊睡,弄得蘭芝心裡空落落的。

翡翠沒有回答,屋子裡一片靜謐。

蘭芝覺得有些異樣,扭頭看了過去,卻見趙鬱正似笑非笑靠在熏籠上。

她又驚又喜,猛地轉身,雙手扒在浴桶邊沿,大眼睛圓溜溜盯著趙鬱,待見他雙目清澈笑容燦爛氣色甚好,這才放下心來,卻故意道:“你沒受傷吧?”

趙鬱笑著搖頭。

蘭芝大眼睛閃著狡黠的光:“我不信。你脫光了讓我檢查檢查!”

趙鬱情不自禁笑容加深,飛快脫光了衣物,放在了背後的熏籠上,然後開開心心讓蘭芝檢查去了。

外麵風雨交加,屋簷下的鐵馬響成一片,樓後白楊樹被風刮斷的聲音不時傳來。

蘭芝被壓在熏籠上,在熏籠暖洋洋的熏香中,似乎要飛升而去......

在飛升般的眩暈震顫中,蘭芝雙手抓緊熏籠的鏤空格子,心裡發出了和前世一樣的歎息:和趙鬱在一起,真的好快樂......

趙鬱難得地睡了懶覺。

外麵雲收雨散,碧空萬裡,秋陽燦爛,蘭芝帶著翡翠去了大廚房,吩咐大廚房的人宰羊殺豬買酒,犒賞跟著趙鬱去張掖的人。

她又叫了知禮過來,讓他跟著翡翠去領了銀子,按軍馬場騎兵的人數去軍屯購買豬羊,犒賞這次參加張掖之事的騎兵。

王湉隨著趙鬱忙了好幾日,也是剛剛起身。

他立在偏院裡,清清楚楚聽到蘭芝站在門外和知禮說道:“這些不用公中出錢,全都從我的私房裡出——大家夥為郡王出力,為國效忠,我也想出一份力!”

他打量著不遠處的蘭芝,發現她肌膚雪白晶瑩,陽光下臉上似還有一層細小絨毛,分明還是嬌嫩的小姑娘,可是眼神清澈堅定,背脊挺直,如西北荒原中到處可見的小白楊一般,堅強而執著......

回到自己的房裡,在寫給皇帝的密信的時候,王湉沉吟了一下,添了一句——“秦氏聰慧大氣,甚愛郡王,堪為郡王良配”。

蘭芝回到後園小樓,發現趙鬱已經起來了,正抱著阿犬陪爹娘說話,很是父慈子孝。

她走了過去,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阿犬不肯讓爹爹抱,在趙鬱懷裡掙紮著要離開;趙鬱任憑他掙紮,待阿犬快要掙脫了,再笑眯眯又把他摁回去——父子角力,阿犬完敗!

阿犬失敗了也不哭,繼續默默掙紮著。

蘭芝不由笑了,湊過去在阿犬臉上吻了一下,然後把阿犬從趙鬱那裡解救了出來:“我的小乖乖小心肝,娘親抱你!”

阿犬終於從爹爹不軟又不香的懷裡逃脫出來,到了娘親又軟又香的懷裡,舒服得眯著眼睛笑,軟綿綿趴在蘭芝肩上。

趙鬱見了,故意對著阿犬做了個鬼臉。

阿犬被嚇得“嗷”了一聲,抬手“啪”的一聲打在了趙鬱臉上。

蘭芝發現趙鬱欺負阿犬,也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趙鬱:“......”

一邊圍觀全程的秦仲安和秦二嫂見了,都笑了起來。

用罷午飯,阿犬渴睡了,手裡玩著撥浪鼓,腦袋卻一栽一栽,秦仲安和秦二嫂便帶著阿犬睡午覺去了。

趙鬱陪著蘭芝出去散步。

兩人走在園子裡的青磚小徑上,午後秋陽暖洋洋照著,舒適得很。

趙鬱眼睛微微眯著,前幾日的血與火仿佛已是遙遠的往事,可是他知道,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蘭芝想起在張掖城胡珠樓後麵宅子裡見到的林文懷,便問趙鬱:“林公公呢?”

趙鬱微笑:“他回京城了。”

林文懷和他算得上不歡而散。

林文懷奉了慶和帝之命,勸他進京覲見。

趙鬱直接拒絕了。

他的妻兒一日沒有收到封賞旨意,他就一日不去京城。

林文懷隻得失望而歸。

蘭芝歎了口氣,道:“阿鬱,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趙鬱挽住了她的手:“我也有件事要和你商議!”

蘭芝停下腳步,看向趙鬱:“你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