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何等聰慧,略略一想,便猜到趙鬱要收網了,怕自己和阿犬身處險境,這才想法子要把她和阿犬送出城。
她眼神複雜看了趙鬱一眼,見趙鬱正殷殷看著自己,隻得歎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韓香綾一聽,很是歡喜,道:“太好了,我那裡的廚子不錯,極善烹調杭州菜肴,你我帶著阿犬賞花吃酒散步!”
蘭芝見韓香綾如此熱心,心中也甚是感念。
韓香綾做事雷厲風行,見蘭芝答應了,便約好來接蘭芝和阿犬的時間,就先告辭離去了。
待房間裡隻剩下自己和趙鬱,蘭芝笑盈盈對著趙鬱招了招手:“阿鬱,你過來一下,我要親親你!”
趙鬱俊臉瞬間紅了,眼睛亮晶晶,乖乖走了過去,等蘭芝親他。
蘭芝伸出手指,擰著他的臉頰,輕輕一扭:“阿鬱,你是不是要收網了?怕我和阿犬受連累,這才送我們出城?”
趙鬱咬了咬嘴唇,“嗯”了一聲。
蘭芝鬆開趙鬱的臉頰,伸手揉了揉,張開雙臂抱住了趙鬱:“阿鬱,我們娘倆在城外等你......”
趙鬱用力回抱蘭芝。
半個時辰後,一輛送綢緞貨物的大馬車駛出了趙鬱寓所的院子,往城西的染廠去了。
布置在寓所外監視的孟敏世的暗哨一直追到了城西的染廠,見馬車駛了進去,這才放棄追蹤離開。
傍晚時分,又有兩輛小些的馬車從宛州行商趙二的寓所駛出,往城外去了。
孟敏世安排的暗哨兵分兩路,一路追了上去,一路裝作閒人,上前與守門人閒話家常,打聽得原來趙家小娘子去運河邊尋人去了,不由暗笑,心道:什麼尋人,分明是偷人!
看罷趙家小娘子的情書,孟涵笑得甚是得意——他但凡出手,就沒有女人能堅持住的!
今夜佳人有約,他可要好好享受一番小美人的溫柔鄉。
孟涵的貼身扈衛孟四竹立在一邊,見狀有些躊躇:“家主,這趙家小娘子約您今晚在運河邊的采珠樓相會,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孟涵輕輕一撫手,甚是風流蘊藉:“你不懂,這男女偷情,就在於這一個‘偷’字,其中滋味之美妙,你哪裡懂得!”
他負手在屋子裡踱了兩步,看向孟四竹:“你去采珠樓布置一番,我隨後再去。”
夜幕降臨,運河碼頭燈火通明沸反盈天,熱鬨得很。
碼頭最北端的酒樓采珠樓卻相對安靜許多,隻是樓前整整齊齊停著無數馬車,說明這裡自有乾坤,不足為外人道也。
穿著黑緞鬥篷戴著兜帽的孟涵下了馬,悄悄從暗道上了三樓,直接往雅間明珠閣而去。
孟四竹緊緊跟在他後麵。
到了明珠閣的門外,孟四竹上前,按照約定的三長兩短敲了敲門。
房門很快打開了一條縫,燈光中一個嬌美的小美人立在裡麵,雙目盈盈,唇色嬌豔,整個人如春風中的一朵帶露桃花——正是孟涵在西湖上見到的宛州行商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原本眼睛亮晶晶,結果一見是生得黑不溜秋的孟四竹,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滿臉的失望:“孟公子呢?”
孟涵見狀,像是有人用羽毛在輕輕撓他的心,心癢難耐,忙拉過孟四竹,自己閃身進了門,反手關上了房門。
孟四竹見狀,隻得在門外守著。
屋子裡黑漆漆的,孟涵乍一進去,眼前一抹黑,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他眼疾手快,早把小美人一把拽住,摟抱在了懷裡,口中說著情話:“娘子可憐小人則個!小人自從見了娘子,日思夜想,夜不成寐——”
這時,一個柔軟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孟涵起初以為是小美人捂的,可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小美人一手抱著他,一手正撫著他......
瞬息之間,孟涵背脊密密全是冷汗——他雖然愛冒險,卻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險境!
他的雙手往上移動,企圖扼住懷裡小美人的脖頸,正當他要得手的時候,一片冰冷的利刃閃電般往他下腹切去。
當孟涵感受到下麵的劇痛時,上麵捂住他口鼻的手猛地縮緊,把他的慘叫全堵了回去。
孟涵在從未經曆過的劇痛中暈了過去,在暈過去前的那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下麵已經空蕩蕩了。
扮成蘭芝的孫夏帶著銀絲手套的手捏了一團血淋淋的物件,打開窗子,朝著下麵的運河扔了下去。
“噗通”一聲之後,河麵很快恢複了平靜,再無任何聲息。
確定外麵孟涵的隨扈被溫和溫涼兄弟控製住了,孫冬就提著孟涵走到窗前,把暈過去的孟涵也扔進了運河裡。
上千條人命被孟氏害死,屍體也被扔進了這運河裡,那麼多的冤魂浸在這幽深冷水之中,如今孟氏的家主終於也下去陪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