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終究沒說。
魏了了在感情方麵是個極不靠譜的人,與其讓她當鴕鳥這麼躲著,還不如就讓周異來處理這些事。
畢竟他其實夠成熟。
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原本認識,出了這種事難免有點尷尬,但畢竟不要命,想得開就沒什麼能計較的。
這麼考量著,程白也就沒多問什麼了。
魏了了來尚菲家避難的事也很快敲定。
隻不過臨到要掛電話的時候,尚菲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忽然就問了一句:“他活兒好嗎?”
“……”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接下來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尚菲你想死啊!!!”
*
縱橫情場七八年的老司機魏了了也有翻車的時候,還為著這麼一件事惶惶不可終日,怕得要死,在這個略顯乏味的長假裡,總算是給程白帶來了一點難得的樂趣。
七天時間一晃就過去。
長假的最後一天,魏了了攛掇著尚菲來拜訪程白,“三劍客”在客廳的地毯上聚首,用抽王八、大富翁等等弱智遊戲消磨午後時光。
在自己家裡的時候,程白就簡單的一身居家服,旁邊的魏了了和尚菲也都脫了外套,三個人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律師、法官和記者的模樣,洗牌讓彆人抽牌的時候更幼稚得跟小學生一樣。
“我贏了!”
兩張湊成一對的6被她一把扔到地毯上,然後她指著自己對麵的程白,捧腹大笑。
“程兒啊,怎麼又是你!”
抽王八的遊戲規則,就是手裡牌最後跑完的那個玩家當王八。
無疑,這一輪又是程白。
她看著剩在自己手裡的那一對K難得露出了幾分納悶:“今天是撞了邪嗎?”
要知道以前玩各種遊戲,尤其是棋牌類遊戲,她的手氣都不差,勝率非常高,甚至能打得律協和明天誠那些老狐狸繳械投降。可今天下午,她愣是一把沒贏,把把都被抽成王八。
甚至連大富翁也輸得一塌糊塗。
按照概率論來講都不科學。
魏了了笑得渾身發抖:“還來嗎?”
程白納悶歸納悶,卻是個不相信運氣的人,直接埋頭把牌歸攏重新洗牌,道:“繼續。”
尚菲看著她動作,又看看午後漸漸西斜的日頭,忽然就想起假期就要過去了,頓時一聲哀歎:“明天一大早又要開庭,晚上還得回去看看案卷,心好累啊!”
前幾天都在春節的氣氛裡,不管是現實的交際還是虛擬的網絡,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拜拜年,吐槽吐槽春晚,沒幾個人抱怨工作裡的糟心事,但工作日一旦臨近,被節假日短暫的快樂所掩蓋的壓力很快就顯露出來。
一說到開庭,難免就想到案子。
程白正在洗牌的手一頓,抬眉看了尚菲一眼:“你在法院,老師起訴名譽侵權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起訴?”
上海法院雖然很多,但法官們之間總是相互認識的,如果有點名人或者比較轟動性的案子,那肯定是很快就傳開了。
突然說趙平章起訴了?
尚菲著實吃了一驚:“我沒聽過。什麼時候的事兒,誰說的?”
“方不讓。”程白淡淡地道出了這個名字,垂眸之時,眉頭卻略略皺了幾分,“春節前最後一天向法院遞交的訴狀,按流程時間看應該還沒決定是否受理。”
尚菲聽後,坐直了身子,顯出幾分肅然:“老師告了幾個人,侵權,造謠,還是誹謗?賠償呢?”
程白搖頭:“不清楚。”
尚菲頓時愕然。
程白解釋道:“方不讓沒說清楚,這大過年的我也總不好去問老師,本以為你能知道點消息,現在看來這消息還捂得很嚴。要是這樣的話,一時半會兒倒不擔心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尚菲不明白,“網上那幫沒有證據就在胡掰瞎扯的,照我看早就該整治整治了,還真以為網絡是片法外之地誹謗不用負責呢。老師要真告了,那才痛快。”
程白看著手裡的牌沒說話。
魏了了叼著棒棒糖,難得正經一回:“程兒是擔心起訴的消息傳出去,會引發新一輪的輿論吧?”
畢竟她是當記者的,成天跟輿論打交道,一下就說到了點上。
近兩年以名譽侵權為事由起訴的案件越來越多,有八成原告都是大企業法人和娛樂圈明星。有時起訴之後,造謠侵權的群體得到警告會收斂,但也有的時候……
輿論會走向另一種極端。
尚菲這才想起各界對趙平章和食人案的質疑來,頭皮都麻了一下,半晌後才訥訥道:“每天發生的事情那麼多,遞交訴狀之後還要審查一段時間,等確定受理,說不定已經沒人關心這件事了。應該還好吧?”
“哢”一聲,魏了了咬碎了糖塊。
她想到傳媒圈的某些人某些事,露出幾分反感,道:“菲,你想想,你一個法官都不知道的事,方不讓卻知道。天底下要有不透風的牆,我們那些獨家內幕和爆炸新聞從哪兒來?”
趙平章起訴這件事,當然沒有任何的過錯,隻是後麵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但程白既然支持過趙平章起訴,接下來也不會有任何退縮。
即便明知自己要麵臨的是一場硬仗。
她笑一聲,把洗好的牌放到中間:“年也過完了,明天我就約老師聊聊,問問具體情況。”
程白是這麼打算的。
到了第二天,她也的確得知了相關的情況。然而,並不是從趙平章的嘴裡。
而是從早上10點的微博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