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臻“哦”了一聲:“是嗎?”
程白唇邊難得多了一分諷刺:“我吧,特喜歡跟人聊‘人’權。”
說完,她衝劉臻禮貌地笑了笑,點頭告辭。
*
開庭的日子轉眼就到。
在聽說會不公開審理的時候,邊斜便忍不住有些失望,對沒有機會圍觀這一場盛大的八卦,表達了無限的遺憾。
這幾天程白倒有很多時候都睡在彆墅裡。
但開庭的前一天又回了隔壁。
第二天一大早邊斜就敲了程白的門過來找她。
清晨8點,程白早已經起了。
他上樓來,便看見程白埋頭在一張不大的紙片上寫了什麼,又將紙片折了起來,輕輕塞進了客廳裡那一隻“樹洞”裡。
“《皇帝長了驢耳朵》裡說,一個理發匠給皇帝理發時知道了皇帝長了一雙驢耳朵,但他之前的理發匠都因為泄露這個秘密被皇帝殺了,理發匠不想死,便努力地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裡,可忍得十分辛苦,於是跑到山上對著一棵樹的大樹洞說出了這個秘密,緩解了壓抑,也保住了性命”
邊斜其實第一次到她家裡來時就注意到了這樹洞。
這東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隻是他不問。
此刻從程白身後走過來,便把她抱住,親昵地湊到了她耳邊:“《花樣年華》裡,周先生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蘇麗珍,說,從前的人要是心裡有了秘密,不想彆人知道,就會跑到山上找一棵樹,在樹上挖個洞,然後把秘密全說進去,再用泥巴封起來,那秘密就永遠留在那棵樹裡,沒人知道。然後他就對吳哥窟的‘樹洞’說了他的秘密。”
程白轉過頭來。
邊斜便十分自然地順勢親了她嘴唇一下,眨著眼看她:“我們程律也有個樹洞,我好想知道裡麵到底裝了什麼秘密……”
他腦袋就擱在她頸窩。
程白被他蹭得有些發癢,笑起來:“你都知道是秘密了,我怎麼能告訴你?起來彆鬨了,我要上庭了。”
她推了邊斜一把。
邊斜便撇了撇嘴放開手。
程白已經穿了件黑色的絲質襯衫在裡麵,想了想朱守慶的叮囑,最終還是在外頭套了件白西服,沒有挑顏色太重太顯攻擊性的衣服。
邊斜卻忽然想起有一回她身上隻披了件長款西裝外套,露出兩條筆直的腿,站在床邊點煙的模樣。
有些事,食髓知味後難免上癮。
他就站在後麵看她戴耳墜,然後笑:“我送你去吧,正好今天也要去工作室。”
程白頗有些訝異地一挑眉:“拿到駕照啦?”
邊斜“啊”了一聲:“說到做到。”
程白於是笑起來:“你可彆把我送錯地方了。”
最終還真是由邊斜開了車送她去。
破天荒頭一遭。
天知道今天有多少媒體等在法院門口蹲消息,大多來時候開的都是幾萬十幾萬的公家用車,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前麵一輛賊貴的跑車開過來,還開得不咋樣,但從車上下來個程白,差點沒把人眼睛給看紅。
方不讓來得稍晚幾分鐘。
也是一輛豪車,還加長。
這是個從來不自己開車的主兒,雖然是來開庭,可手上什麼正經東西都沒拿,揣著手就從車上下來,身邊呼啦啦地跟著一票人。
朱守慶,宋京,蘇妙,楊凡……
這時候邊斜正跟程白告彆,遠遠就看見了他。
他笑了一下。
方不讓腳步一頓,於是想起了自己微博被取消關注的事情來,也似有似無地扯了扯嘴角。
邊斜開車走了。
一大堆媒體湊了上來。
程白和方不讓都沒搭理,直接往裡進。
進法庭之前,程白停下了腳步,忽然問方不讓:“姓名?”
方不讓正拆著剛從兜裡摸出來的廉價棒棒糖,聞言看了她一眼,反應了片刻,然後想到了業內小有名氣的“程白三連”,笑了,答道:“方不讓。”
程白挑眉:“撒謊嗎?”
方不讓把糖紙放回兜裡,糖叼進嘴裡:“不撒謊,我隻是比較注重‘說話的藝術’。”
畢竟,同一句話,說法不同,就能有不同的理解。
撒謊就沒意思了。
程白沒再問了。
方不讓覺得有意思:“不問性取向?”
程白重新往前走:“對你來說這問題沒有意義。”
方不讓不緊不慢地邁步跟在她後麵:“據說你給人打官司,尤其是訴訟,都要問三個問題。所以,跟我簽了代理協議這麼久,直到這時候,你才算是認真地想接我的官司嗎?”
程白道:“畢竟才想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我。”
方不讓看她:“為什麼?”
程白轉眸望了他一眼,目光裡卻已是幾分了然的審視:“因為你找的其他任何律師,都可能無法理解你,除了我。”
方不讓一下就笑了起來。
那種覺得有意思的笑,藏著點什麼的笑。
程白卻隻道:“所以,現在你是我的當事人了,等上了庭,不管我說出什麼,我都希望你能謹記這一點,不要亂講話,不要拆我台。”
有意思的話。
方不讓注視著她的目光瞬間變得鋒銳了起來,像是能刺破人的外殼直達更深處。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自打得知她結婚時就想問的問題:“程白,有我這個前車之鑒在,你還要衝動結婚,腦子真的沒毛病嗎?”
程白淡淡道:“衝動和衝動之間也有段位差彆。”
方不讓抵著那顆糖的舌尖陡地一頓。
程白隻衝他一笑,看著很善良:“畢竟遇到的人不一樣。方Par一個不小心,衝動結婚,幾年之後離婚,很有可能為了保住股權舉債千萬,成為億萬負翁;而我,一個不小心,衝動結婚,如果幾年之後離婚,差不多能少奮鬥小半輩子呢。”
方不讓:“……”
何必提起這話茬兒砸自己的痛腳。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