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聽著裴文宣的話, 忍不住抬眼看他。
裴文宣生了一張讀書人的清正臉,可偏生在對著她時, 眼睛仿佛天生就帶著笑意。
李蓉凝視他片刻,裴文宣便笑著退開,然後帶著她吃飯。
那天晚上很熱鬨,李蓉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整個年過得吵鬨又平靜,沒有半點憂心,也不用擔心說錯話, 好像離宮廷、朝堂, 都很遙遠。
裴文宣喝了些酒,他如今養著胃, 平日能不喝酒就不喝了,隻是過年大家來了興致,他便陪了幾杯。
喝完之後, 不知道是人高興,還是酒助興,他整個人都顯得很高興。
等和李蓉回房時, 他就拉著李蓉,走在前麵,像個小孩子一樣哼著小曲,看得李蓉有些好笑:“你在高興什麼?”
“高興兩件事。”
裴文宣拉著她的手,到著走在走廊上, 李蓉揚了揚下巴:“說說?”
“第一,殿下今日主動親我了。”
“這就這麼高興?”李蓉挑眉, “你若高興,我還可以主動睡你。”
裴文宣笑著搖頭:“第二件事, ”裴文宣停住步子,他雙手拉住李蓉的手,拉到他胸口來,“我讓殿下,高興了。”
“你平日隻要少說混賬話,我也挺高興。”
李蓉笑著回聲,裴文宣繼續搖頭,他想了想,抬起手來,捧住李蓉的腦袋,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蓉蓉,你從宮裡出來了。”
“我知道。”
李蓉答得平靜:“我從嫁給你那天開始,就搬到公主府了。”
“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家,它和宮裡不一樣。”
“殿下,”他說得異常認真,“我會治好你心裡所有的傷口,以後,殿下有駙馬,李蓉有裴文宣。”
李蓉不說話,她垂下眼眸,好久後,她低啞出聲:“我知道。”
以後,李蓉有裴文宣。
裴文宣聽到她這句“我知道”,又笑起來,他轉過身去,拉著李蓉往房間裡回去。
等回去之後,他們兩各自洗漱,便倒了睡下。
裴文宣或許是累了,他剛躺下不久,便睡著了。
李蓉在夜色裡看著他,好久後,她小心翼翼觸碰他。
她先是伸手放在他胸口,見他沒醒過來,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伸出手去,擁抱住他,然後靠在他身上。
她聽著他胸口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鼻尖是他慣用的香味,她覺得安寧又平靜。
一瞬之間,她覺得自己有點不像自己,但是……卻也不覺得壞。
兩人一覺睡到天亮,裴文宣因為早朝的慣性早早醒了,睜眼就看見李蓉趴在自己胸口睡著,他起床的動作便停住了。
過了片刻後,他笑了笑,乾脆抬起一隻手枕在腦後靠著,用另一隻手輕輕拂過李蓉的頭發,一下一下輕輕梳著她的頭發。
李蓉的頭發很軟,帶著她身上的香味,她身上的香囊都是他親手調製,這個味道獨屬於他。裴文宣想到這一點,垂眸看向躺在自己胸口的李蓉,又不得想起昨晚上李蓉主動踮起腳尖的一吻。
昨夜吻她時,是全心全意覺得似如定情,如今晨起本就敏感,又有佳人在懷,一想便讓裴文宣身體有幾分不自在起來,他目光不由得落到李蓉身上,從頭發,到她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如花般一般豐潤的唇。
他靜靜瞧著麵前人,目光不由得有些深起來。
李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依稀聽見外麵的人聲,茫然睜開眼睛,就看見裴文宣正低頭笑著瞧著她,清朗的聲音問候她:“殿下,早。”
他笑得溫和,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明明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平和,卻又不知道怎麼,總覺得多了幾分難言的侵略意味。
李蓉看了他一眼,撐著自己起身,這時才發現半邊身子都麻了,裴文宣看出她的不適,伸手來替她按著手臂。
他的手摸過她的手臂,男性燥熱寬大的手掌捏著她泛酸的肌肉,沒了一會兒,李蓉便覺得好上許多,隨後便感覺那捏著自己手臂的動作縱使強撐著乾淨利落來去,卻仍舊在不經意間,忍不住多了幾分摩挲。
李蓉不由得有些疑惑,抬眼看他。
裴文宣察覺她的目光,笑著抬頭看過去:“殿下在看什麼?”
裴文宣的目光裡沒有半點雜質,李蓉心裡更有些奇怪了,裴文宣骨子裡也不是個柳下惠,兩人這麼挨著睡了一晚上,又到了早上,他這麼幫著她揉捏這肩,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麼?
李蓉有問題就去找答案,抬手就去掀被子,裴文宣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被子,有些緊張道:“殿下想做什麼?”
李蓉目光往下瞟,意有所指:“就有點好奇。”
“殿下好奇什麼?”
裴文宣聽她這麼問,似乎更緊張了,耳根都紅起來,李蓉看他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又不是第一次成婚,你矜持什麼?”
說著,李蓉湊上前去,壓低了聲:“你對我不感興趣?”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呢?”
裴文宣苦笑:“起身吧,今日還有宮宴。”
“裴文宣,”李蓉挑眉,“其實呢,”李蓉抬起手,從裴文宣領口試圖往裡麵探去,意有所指道,“我沒有這麼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