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是真的生氣,遂再不敢多言,低頭退了下去。
莫名一陣煩悶,趙瑀搖著團扇走到門前,恰看到李誡回來。
他招手叫過妙真說了幾句話,妙真喜極而泣,連連給他行禮道謝,李誡朗聲笑起來,回身又走了出去。
他竟然是特地找妙真說話!
趙瑀隻覺更煩悶了,說不出為什麼,連帶看妙真也少了幾分憐憫。呆坐半晌,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李誡喜歡誰是他的自由,自己和他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不能束縛他才對。
且早就和他說好,等他有了喜歡之人就要和離的,如今自己在矯情什麼呢?
趙瑀幽幽歎了一聲,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做起針線活。
找點兒事情做,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李誡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她坐在燭光下,溫溫柔柔地縫衣服。
他沒有打擾她,站在門口靜靜欣賞了一番,才不疾不徐道:“天黑了就不要做針線活,壞眼睛。”
趙瑀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不妨事,你用過飯了嗎?”
“嗯,和劉銘一起吃的,他沒白沒黑的查賬,我適當也要表示下對他的關心。”李誡笑著,拿起衣服問,“這是做什麼?誒,袍子,給我的嗎?”
“還差幾針就好了,一會兒你試試合身不合身。”
“肯定合身……往後彆做長袍了,好幾件夠穿了。我更缺彆的衣服,比如說鞋襪、中衣……小衣。”李誡慢吞吞說,“你有空給我做做?”
趙瑀揉著手帕子,“鞋襪能做,中衣什麼的……你讓彆人做吧,不然買的也行,”
“咱家就你們三個女子,榴花我是不用的,蔓兒和劉銘天天忙得天昏地暗,現在見了我都沒好臉色,更甭提給我做衣服了。成衣店,嘿嘿,那也不賣小衣……”
他慢慢靠近趙瑀,涎著臉笑道:“我是真沒衣服穿了,我不總能光著套袍子吧?嗯,那也不錯,涼快!就是冬天有點冷。”
趙瑀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輕推了他一把,“說的那麼可憐,我給你做就是了,總不能叫你一個縣太爺當眾出醜。”
李誡摸了摸她手拍過的地方,麻麻的,一直癢到心裡去。
他笑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準備十兩銀子給妙真做程儀。”
趙瑀納悶道:“她要走?”
“她說她有個遠方親戚在鳳陽,想過去投奔。我答應給她查查,如果確有其人,就送她投靠親戚去。”李誡半躺在涼塌上,四仰八叉十分的愜意,“她總在咱家住著也不是個事兒,我正愁怎麼安置她呢,可巧,這就解決了。”
趙瑀啞然失笑,自己鬱悶了半天,結果是庸人自擾!
“好!”她脆生生應了聲,語氣中是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出來的輕鬆,“我再給她收拾點衣物。”
李誡枕著雙手,望著忙東忙西的趙瑀。
燭光映在他的眼中,彙成朦朧的光暈,說不出的溫柔。
李誡的辦事能力毋庸置疑,不到十天鳳陽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妙真的遠方叔伯的確還在,也願意接納這個孤苦無靠的小姑娘。
同來的還有個漢子,是妙真的堂兄,憨厚老實,一看就是本分的莊稼人。
李誡給他們雇了輛騾車,派王五送他們出城。
本以為此事就此了結,然接下來發生的一樁案子卻讓李誡始料未及。
兩日後,護城河裡浮出兩具屍體,泡的麵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個人樣兒來。
仵作也隻能認出是一男一女,其他一概驗不出來。
李誡在現場看了,那女子手裡緊緊抓著一方手帕。
那是趙瑀的手帕!
趙瑀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她的帕子隻給過一個人。
妙真!
看著妙真的屍體,李誡俊美的臉上掛了層霜似的,冷冷命令道:“將攬玉庵明因寺一眾人都拿到縣衙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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