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誡想,自己大概是第一個見她玉足的外男吧,至於這樣捧著,肯定也是第一次。
他覺得自己越發貪心了,他還想要她更多的第一次!
“好……好了麼?”趙瑀顫著聲問道,她是真受不了了,這種感覺太奇怪。
她的確凍得腳疼,旁邊燃著火盆,且他的掌心很熱,不一會兒就慢慢緩過來了。
有了知覺後就感到癢,那是受凍後正常的反應,她知道的。
但是這癢有點不太一樣,麻酥酥地一直往上走,一下一下撩撥著她的心,她甚至覺得小肚子都開始發熱。
趙瑀不受控製地攏緊了雙腿,“好了沒有?”
“好了。”李誡把她的腳輕輕放在自己膝上,仰頭笑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趙瑀想起自己的來意,“今兒個天冷,我提前煨了高湯,咱們晚上涮鍋子吃,你記得早些回來。”
“好啊,我來片肉,我刀工好極了,能削得和紙一樣薄!”
“還有個事,總也找不到機會和你說。婆母真的有金子,前幾日她給了我兩個金鐲子,我看金礦的事不似作偽,你留點心。”
這倒是李誡沒想到的,沉思片刻應道:“我知道了,回頭我仔細問問她。山東那邊,唉,沒王爺的令我沒法查,等等再說吧”
眼下要緊的是任上的差事。
榴花回來了。
李誡沒起身,拿過乾淨的襪子給趙瑀套上,又替她穿好靴子才站起來。
“回去吧,我也出去轉悠轉悠。”
趙瑀說:“下這麼大的雪,你要去哪裡?”
“田間地頭,找農家蹭熱水去!”李誡眨著眼睛笑了,神情頑皮,目中又閃過一絲狡黠。
他閃身進了屏風後,再出來時,卻是頭上一頂破氈帽,身上半新不舊褐色棉襖,腳上灰撲撲一雙黑棉鞋,腰間還彆著一管旱煙杆。
活脫脫一個家有薄產的小農民。
趙瑀捂著嘴笑起來,“這身打扮倒和剛才出去的兩個人差不多,隻是你太俊俏,不像勞苦的莊戶人。”
李誡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個藥瓶,往臉上抹了一把。
那張臉立即變得蠟黃,看著跟生了大病似的,哪裡還有方才的神采飛揚。
趙瑀的心猛然抽搐了下,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李誡給她緊緊鬥篷,“你回去吧,晚上我肯定回來吃飯。”
趙瑀沒聽,吩咐榴花回去,自己卻一直把他送到角門,在他臨出門時,悄悄揪住他的袖子,“你彆躲著我了好不好?”
李誡將門檻外的腳收了回來,轉身看著她,眼中波光流閃,洋溢著彆樣的華彩。
趙瑀輕輕說:“你躲著不見我,我心慌得很,隻好自己來找你。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個什麼感情,可打心眼裡不想讓你難過。現在我心裡頭亂得很,我、你,你喜歡我嗎?”
最後幾個字,她說出來的時候,頭幾乎垂到了胸口。
她都沒想到自己會問出如此難以啟齒的話,十五年的教養一瞬間全拋下了。
隻因為她看到了李誡那張蠟黃的臉,莫名害怕起來。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英雄,他也是人,也會生老病死,也有喜怒哀樂。
她發現自己太注重自身的感受,反而忽略了他。彆看他整天嬉皮笑臉萬事不在乎的,越是這樣的人,一旦內心受傷,反而越重,越不容易愈合。
“我呀!”李誡把手放在她頭上,彎下腰笑嘻嘻說,“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嗎,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他轉身走了,因下著大雪,街上少有行人,西北風卷著雪片子肆虐而過,細碎的浮雪流煙兒一樣在腳下飄蕩,天地間都朦朦朧朧的籠罩在雪霧當中。
趙瑀看著他孤獨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巷儘頭。
她決定,要對他好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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