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四濺,燒到了武陽的裙角,嚇得她腿腳酸軟,幾欲站立不住。旁邊的侍從立即圍做一團,將她護在中間。
殿宇的房頂上,不知何時出現無數條人影,白袍白帽,若不細看,簡直要和積雪融為一體。
他們或手持鳥銃,或手持強弩,無一例外對準場內的人。
而放了一槍的那人,站在屋頂最高處,一腿蹬在屋脊上,雙手握著鳥銃,白色的袍角被風吹起老高。
他半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龐,但趙瑀一下子認出了他的身形,驀地,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是他,他來了!
李誡慵懶的聲音在空曠的場上響起,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調調兒,“公主殿下,您山下那五百人,沒用一刻鐘就讓老子一口吞了,這五百人,也不知能堅持多久。”
武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那可是從五大營挑出來的精兵!”
“狗屁精兵,沒上過戰場,沒真刀真槍的拚過命,就是一群假把式!”李誡嘻嘻笑道,“我這兩百個兵,彆看人少,個個都殺過人,以一當十不在話下,您不信,咱們再練練?”
武陽的臉蛋繃得緊緊的,倔強的昂著頭,冷笑道:“不就是鳥銃麼,當我沒見過?神機營多得是!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鳥銃快,還是我的人快!”
她手下得令,紛紛撲向趙瑀等人。
暗夜中,火光四起,一連串的響聲過後,白皚皚的積雪上,大片大片殷紅的花,朵朵綻開,絲絲縷縷熱氣,蒸騰而起。
張妲耐不住,扭過身子捂著嘴乾嘔了幾下。
饒是齊王,也是雙股顫顫,他雖在前線,卻從沒上過戰場,這般屍橫遍野的景象,還是頭一遭看到。
趙瑀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顆心砰砰亂跳,微闔雙目,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畫麵。
看著身邊倒下的一片人,武陽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問道:“如此精準,你的鳥銃怎麼比神機營的火銃還厲害?”
李誡將目光從趙瑀身上收回來,頗為自得地說道:“不是三大營的東西才最好,去年皇上特地撥了一大筆銀子給我,專門籌建火器營,這事我自己盯的,少了一層層剝皮,發到將士手裡頭的,當然是頂頂好的!”
“公主,您的人再多,對上這鳥銃,也是無用!”李誡嘖嘖歎道,“大勢已去,不要做徒勞的反抗。哦,再告訴您一聲,您寫的信我也看了,是我護送三爺來的,我是先鋒隊,後麵還有兩千兵力。彆說您這幾百人,就是再來上千人,也不夠我塞牙縫的。”
“三哥——!”
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齊王一哆嗦,狠狠打了個冷顫。
武陽盯著哥哥,滿臉的悲憤絕望,慘然笑道:“你真的……好蠢!”
“錯!”李誡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腳下的白雪踩得嘎吱嘎吱響,“三爺看得比誰都清,公主,你這計劃從頭到腳都是漏洞,想成功比登天還難。”
武陽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算錯了哥哥的心思,我小看了李誡的手腕,如果哥哥肯聽我的……李誡,你敢拿趙瑀的命和我賭嗎?”
李誡已走到趙瑀身邊站定,隔著袖子悄悄握住媳婦兒的手,笑著說:“不敢,皇上重要,媳婦兒也同樣重要。可您彆忘了,就算三爺想瞞著我回京,他瞞得過嗎?就算他告訴您我暗中跟著,我也有十足的把握救下我媳婦兒。您的計劃,注定是要失敗的。”
“公主,您想得不錯,我媳婦兒的確是我軟肋,三爺不讓你動她,也是為你著想——我媳婦如果有個損傷,現在倒下的,可就不是侍從了。畢竟您是謀反,我就是當場殺了你,誰也挑不出錯來。”
“您彆怨三爺瞞著您,您一急眼,倒黴的是您自己。三爺一直在勸,一直在給您機會,可惜,您一條道走到黑了!”
武陽怔楞半晌,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下來,“是了,是了,我怎的忘了,你早就不是我王府的小廝,早就不是我們可以呼來喝去的下人,你是一品總督大人,就是普通的王侯,也得敬你三分。”
“我知道我輸在哪裡了,李誡……”武陽搖頭歎道,“你不是我們的家奴,你可以對我不假言辭,可以對三哥說不,甚至可以監視他!”
李誡笑道:“您言重了,下官的主子隻一人。主子隻讓我保證三爺的安全,您,不在我的保護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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