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唇脂是可以吃的(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1884 字 3個月前

高詹一路追至國公府門口, 被王家侍衛留在門外,王家馬車停入垂花門內,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謝雲初累極, 路上便一直在馬車內假寐, 王書淮將軟塌讓給她躺著, 坐在下方的錦杌,一雙深目牢牢鎖住妻子不動。

原先便有察覺, 今日的怪異感越甚。

她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又想起那個三月十五.....

眼見馬車停下,謝雲初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王書淮等王府長輩離開了, 方輕輕將人往懷裡一抱, 打算抱她回春景堂, 這下謝雲初警醒,雙手被搭在他雙肩, 他清冽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雙目堪堪對了個正著。

謝雲初下意識去推他, 王書淮第一下沒鬆手,手跟鐵鉗似的箍著她腰身,她腰身太細, 盈盈一握,王書淮手穿過來覆在她小腹,帶著小心翼翼。

謝雲初不習慣離他這麼近, 立即往後脫身, “二爺,我醒了,自個兒來....”

王書淮對上她的目光,清淩淩的,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王書淮氣笑了,舌尖抵著齒關,壓下一絲冷笑,鬆開手,先退出去,隨後攙著她下馬車。

謝雲初被迎麵而來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春祺見狀,連忙將鬥篷往她身上一罩,簇擁著她回了春景堂,至石徑處,王書淮沒有去書房,而是跟著謝雲初回春景堂,謝雲初聽得身後腳步聲,心裡有些犯嘀咕。

今日事出突然,她實在無暇周全謀劃,怕是露了些馬腳。

王書淮懷疑又怎樣,他查不出任何痕跡,壓根不會曉得她重生而來,這種事匪夷所思,跟誰說,大約對方隻會說她做夢吧。

二人一道進了東次間,謝雲初先問孩子。

乳娘指了指謝雲初的拔步床上,“姐兒剛睡下呢,先前哭鬨得很,後來擱在您的床上方睡著。”

枕著她的枕巾,能聞到母親的味道。

謝雲初心一軟,掀簾進去先看了一眼孩子,珂姐兒眼下還掛著淚痕,小臉粉嫩嫩紅彤彤的,睡相很乖巧。

她風塵仆仆,也就沒親她,折了回來。

王書淮手中捏著茶盞看著她,謝雲初疲憊坐下來,任由丫鬟七手八腳給她褪外衫,泡腳解乏。

謝雲初感覺到王書淮眼神一直攫著她不動,臉上生了幾分不自在,

“二爺,時辰不早了,您還不去歇著?”

王書淮忽然試探道,“我今晚歇在後院。”

謝雲初喉嚨一哽,猜到王書淮這是懷疑上了,她往裡努了努嘴,“姐兒睡在這呢,我今日乏了一日,還請二爺體諒。”

王書淮沒有做聲,單薄的眼瞼沉沉壓著,就看著謝雲初不動。

謝雲初沒心思再泡腳,往羅漢床上一躺,春祺替她擦乾水汽,端著木桶出去了。

林嬤嬤察覺到不對,示意眾人離開。

屋子裡隻剩下王書淮與謝雲初。

謝雲初沒有看他,而是往引枕上靠著,語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就是十分疲憊,

“二爺,我給你納妾,你又不許,我現在懷著孕,身子不方便,實在伺候不了您。”

王書淮顧左右而言他,“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他語氣不疾不徐,眼神幽深,

謝雲初心裡咯噔一下,佯裝迷糊,“二爺什麼意思?”

屋子裡點了幾盞暈黃的宮燈,燈芒在她周身鍍了一層光暈,那張臉又白又嫩泛著迷糊,因神情虛弱從而消減了往日眉棱那一抹冷色,恍似少女的嬌嗔,

她在跟他裝!

王書淮目光盯住那一開一合的飽滿紅唇,腦子裡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衝動,

“祖父的事,到今日小姑姑的事,你屢屢料敵於先,上次是做夢,這一回又是什麼呢,我審問過那丫鬟,姚泰和不曾給她買過胭脂水粉....”

謝雲初解釋道,“沒給丫鬟買,那沒準是給彆人買呢?我當時也隻是猜測,覺得不對勁,才讓你去查,哪知道順藤摸瓜查出來了呢,二爺你在懷疑什麼?”謝雲初挪了挪身,迎上他的視線。

這正是王書淮最匪夷所思之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麼。

一切無跡可尋。

“那太醫把脈時,你說了什麼話?”

當時旁人的注意力在太醫身上,唯獨他一直盯著自己妻子,他擔心姚家人狗急跳牆,傷到謝雲初。

謝雲初語氣一頓,沉吟道,“我瞧見小姑姑吐出一些黑血絲,我有些擔心,便告訴了範太醫,範太醫常年行走宮中,見過的大風大浪比我吃的鹽還多,必定是有所察覺,才取血驗毒,這是範太醫的功勞。”

王書淮眯起眼。

信王說過,她每每撒謊,便有遲疑。

眼下也是如此。

隻是她說話滴水不漏,王書淮無法反駁。

不能逼她。

王書淮這樣告誡自己,逼著自己壓下心底深處戾念,換了話茬,“明日我要去一趟河州。”

謝雲初有些猝不及防,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口問道,“去多久?”

謝雲初看著他那雙深沉的眼有些害怕,恨不得他離開一段時日。

王書淮淡聲回,“五六日吧。”

也不久。

謝雲初有些失望,“那我吩咐嬤嬤給您備行囊。”

林嬤嬤在一旁聽見了,立即去裡屋。

櫃子裡有針線房新做的衣裳。

王書淮敏銳察覺到妻子的失望,心裡發堵。

就這麼盼著他走?

見謝雲初頻頻打哈欠,念著她身子不適,王書淮忍耐著性子,決定不予計較,起身離開了。

清暉殿這邊,長公主吩咐嬤嬤等人將王怡寧安置在偏殿住著,沒舍得讓她回出嫁前的院子,夫婦二人則回了內殿,長公主梳洗後躺在塌上,神情略有頹喪,好半晌沒有說話。

國公爺換了衣裳過來,打算躺進去。

長公主忽然開了口,“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女兒的遭遇給了長公主很大的打擊。

國公爺心裡也難過,坐在床頭看著妻子,“咱們做父母的盼著孩子嫁個門當戶對的,不愁吃不愁穿,沒有錯,隻是人算不如天算,殿下莫要自責。”

長公主擰著長眉,歎了一聲,“如今我這心裡膈應著,也生了幾分忌諱,你說煦兒這事怎麼辦?”

國公爺道,“算了吧,有一個兩江總督府出身的媳婦,功高震主,不見得好,京城那麼多世家,讓江澄隨意挑去。”

長公主語氣含著惋惜,“江澄此人難得通透又有城府,是個梟雄之輩。”

國公爺知道長公主暗中不是沒有奪嫡的意思,他倒是希望妻子不要趟那蹚渾水。

“江澄固然出眾,可婚姻是婚姻,晚輩的事由不得咱們謀劃,那江氏女性子驕縱,咱們煦哥兒又是個不輕易低頭的人,他們兩人過日子,定是雞飛蛋打,可彆婚事結到最後結成了仇。”

像今日的姚國公府。

長公主聽了這話,徹底歇了心思,

“就聽你的,”正要躺下,忽然想起謝雲初,她鎮靜看著國公爺,

“我為政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經曆過了,從來沒有慶幸有這麼一個人,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替我遮漏補缺,初丫頭我很喜歡。”

國公爺笑了笑,“殿下賜了這麼多門婚,也就淮哥兒這一對算是圓滿。”

長公主被國公爺戳了痛處,輕哼了一聲,佯怒道,“淮哥兒得謝我。”

“那是必然的。”

這一夜鬨得晚了,翌日便免了晚輩晨昏定省,謝雲初正睡得混沌不醒,林嬤嬤捧著一錦盒進來,忐忑地喚醒她,

“主兒,清暉殿方才來了一位嬤嬤,說是長公主殿下給您的賞賜,還說長者賜不能辭,讓您務必收下。”

謝雲初迷迷糊糊撐起身,靠著引枕反應了好一會兒,目光落在那紫檀描金錦盒,

“打開看看是什麼。”

林嬤嬤在床榻邊坐下,將錦盒打開,最上麵擱著兩張地契,謝雲初接了過來,這是兩個莊子,一個在江南,一個在通州,地兒又大,位置也很不錯。

謝雲初失笑,“殿下真是豪氣。”

“還有這呢!”林嬤嬤數了數底下那一疊銀票,露出無比驚駭的神情,都不敢大聲說話,“五萬兩,姑娘,整整五萬兩銀票。”林嬤嬤拿著燙手。

謝雲初也被鎮住了。

林嬤嬤將地契擱入裡頭,合上錦盒,目露憂色,“殿下雖大方,可這禮也太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