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1625 字 3個月前

謝雲初不是貪玩的性子,逛街之餘也瞧瞧金陵城有哪些買賣,了解當地風土人情,回頭好配合著王書淮在這裡置辦產業,事實上謝雲初對金陵並非一無所知,她外祖家是金陵望族,母親和離後也回了金陵。

可惜這些年,母親從未與京城有過任何聯絡,也不曾捎過隻言片語,謝雲初心裡掛念,甚至時常夢到

() 母親的模樣,隻是十幾年過去了,母親的麵容漸漸幻化成一團虛影,已斑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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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聽說過常熟的喬家?”

那小二眼色一亮,又見謝雲初眉目有些眼熟,心中稍稍生了幾分疑惑,恭敬作了一揖,“小娘子這就是問對人了,小的祖父曾在喬家當過差,對喬家的事還真就一清二楚。”

夏安立即遞了一把碎銀子給他,那小兒悄悄攏在袖兜裡,點頭哈腰道,

“不知道小娘子想問什麼?”

夏安替謝雲初問道,“喬家曾有一位姑娘嫁去了京城,那位姑奶奶後來和離回了金陵,你可知曉。”

小二臉色就更驚異了,“您原來要打聽她呀....”

“說起這位喬家二姑奶奶,可是咱們金陵城的傳奇,當年被譽為金陵第一美人,求親者踏破門檻,後來卻是因祖輩與京城某一宦官家有約,將她嫁去了京城,大約五六光景吧,便和離回了金陵,當時喬家老太太被她給氣病了,”

“姑奶奶是個颯爽的性子,隻怪喬家逼她成婚,害她所遇非人,一怒之下與喬家斷了關聯。”

謝雲初聽到這,臉色淡下來,父親是她的“所遇非人”,那她和雲佑算她的什麼,累贅嗎?必然是吧,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不聞不問。

隻是一想到母親孤身一人與家族為對,定也十分艱苦,心中一時咂摸不出滋味來。

小二再道,“這位喬家姑奶奶也是個命好的,從喬家搬出去後,便有男子慕名求親,喬姑奶奶一概置之不理,後來還是江家的二老爺,也就是如今的兩江總督江大人成功俘虜了美人歡心,”

“小娘子不知道吧,那喬家姑奶奶嫁了江大人後,便成了咱們金陵城最尊貴的命婦,江大人上頭隻有兩個女兒,喬家姑奶奶過門後,又替他誕下了一個兒子,前不久那小少爺被封為世子,如今正是最風光的時候.....”

“那喬家也甚有風骨,見女兒嫁入重臣府邸,也沒有攀權富貴的心思,悄悄舉家搬回常熟老宅,聽聞這些年也漸漸沒落了。”

雲團鑽出來遮了日暈,謝雲初跌跌撞撞回了馬車,五內空空,母親過得好,她身為女兒該為她高興,可謝雲初心裡卻高興不起來,隻覺堵得慌。

夏安聽了卻很不解氣,“姑娘,方才那小二不是說,那江夫人後日會在長乾河外舉辦賞花宴嗎,咱們也去瞧瞧,您就往她跟前一站,看她認不認得出您來?”

謝雲初搖搖頭,這樣的事她不會做,也沒有必要弄得這樣難堪。

隻是她也不能免俗,想看一眼,辨一辨她的眉目是否還是記憶裡的模樣。

“馬車從江府附近過一過。”

齊偉照辦。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憐,謝雲初馬車侯在江府外巷處時,就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在江府大門外。

一位滿頭珠翠的綽約婦人由婆子丫鬟攙著下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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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親昵地上前挽著她的胳膊,嬌滴滴喚了一聲“娘”,喬氏側過眸來瞧她,見她額尖碎發被風吹亂,憐愛地抬手撥了撥,少女眼底的嬌笑與喬氏滿臉的柔情,彙聚成一道光影在謝雲初眼底晃,晃啊晃,最後跌落下來,化作一行淚。

謝雲初不知自己怎麼回的府邸,人被攙著坐在東次間,手腳冰涼,身子發虛,灌了幾口參湯還是緩不過來,直到望見聞訊趕回來的王書淮,她空洞的目光漸漸聚焦在他身上,隨後便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拽著他衣襟大哭不止,

“夫君....”

胸口揪得難受,壓抑了十幾年的思念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王書淮看著失魂落魄的謝雲初,心痛如絞,慢慢蹲下來,將她摟在懷裡,什麼話都沒說,隻輕輕在她背心安撫。

淚水將他衣襟濕透,她不知哭了多久,手腳麻木了,雙眼紅腫,整個人像是受傷的雛鳥蜷縮在他懷裡。

王書淮抱著她靠在羅漢床的引枕,見她眼神空洞,淚痕累累,他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眼角,將那一抹淚痕給拂去。

“雲初,你可想過,人這一生,其實始終是一個人。”王書淮絞儘腦汁試圖將她從痛苦的泥潭裡剝離出來,

“父母固然是我們的父母,有生育之恩,有養育之責,但我們不是他們的全部,也不該是他們的全部。”

“你首先要尊重她的選擇。”王書淮的嗓音溫和而堅定。

謝雲初視線慢慢從那堅毅的下顎挪至他眉梢,與他目光相撞,在他眼底看到傾頹下來的星光,

“彆說父母,哪怕是將來的孩子,也有離去的一日,你可以愛重他們,卻不必將所有期待傾注在他們身上,若他們回饋,是咱們的幸事,若不能,亦要淡然處之,如果付出是為了回報,還不如不付出,至少你不會失望。”

謝雲初喉嚨黏了黏,緩緩在他懷裡坐起來。

“你想念她,她過得好,這就夠了,至於她不惦記你,你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惦記便是。”他語調醇和,帶著幾分磁性,

“若是為此耿耿於懷,傷的不是彆人而是自己,你是聰明人,不要作繭自縛。”

謝雲初被他這麼開導,心裡豁然開朗,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頷首道,“你說得對,沒有誰離了誰不能過,我沒有娘,不也過得很好?”

“這麼想就對了。”王書淮輕輕撫了撫她麵頰,寵溺問道,“餓了嗎?”

謝雲初捂了捂空空的五臟廟,笑著道,“是餓了。”

“那我去給你煮一碗雞絲麵。”說著王書淮便要起身。

謝雲初震驚了,連忙跟著他站起來,追著他問,“君子遠庖廚,你竟然會下廚?”

王書淮苦笑,前世謝雲初死後,每年她的生辰,他會去灶台煮一碗長壽麵,總試著尋到記憶裡的味道。

“我少時曾在書院求學,嫌棄書院飲食粗俗,自個兒試著煮過麵吃。”

謝雲初覺得很稀奇

() ,

心中的憂傷也跟著淡去大半,

跟著他出了屋子,一路安安靜靜到了廚房,王書淮身上還穿著官服,挽起袖子便開始乾活,謝雲初旁觀片刻,欣賞了一番美人下廚的奇觀。

又憋著笑來到他身側,親自替他係上一塊圍裙,高高大大的俊朗男人,配著塊繡花圍兜,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偏生王書淮神情專注,一絲不苟,活像在處理某件廟堂大事,極致的對比令謝雲初忍俊不禁,哪裡還記得喬氏的事。

她時不時給他添一把柴火,時不時背靠著他修長的脊背蹭一蹭他腳跟,王書淮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麵煮麵,一麵還要應承她,轉身往她發梢印下一吻。

小小的灶房也成了夫妻樂趣之地。

謝雲初聰慧,一點就透,從王書淮那席話也悟出了一番道理,這麼說,她也不能將期待傾注在丈夫身上,眼下夫妻情意綿綿,熟知未來會不會有變故,與其將來夫妻生分痛苦不堪,還不如早早守住心,有一份自己的天地。

再者,王書淮太出色了,她也想與他一樣出色。

謝雲初一麵滋滋有味吃著王書淮煮的麵,一麵籌謀在金陵置辦些什麼產業,給自己謀個出路。

接下來的日子,王書淮忙,謝雲初也忙。

隻是王書淮忙碌卻有個分寸,前世三年耗在江南,江南豪族的底細他一清二楚,萬事胸有成竹,眼下不過是打打太極,殺雞儆猴,疏通疏通關節,再將活計分派下去,自個兒穩坐釣魚台,真正的心思還是放在妻子身上。

但他發現,謝雲初比他更忙。

小姑娘拽著五千兩銀票,瞄準了一個破舊莊子,打算開個綢緞樁,江南綢緞莊多,正因為多,說明這項生意穩,她手裡頭隻有這些銀子,自然要穩著來,綢緞生意五花八門,又如何推陳出新,思來想去,她決定做官宦夫人小姐的定製生意,不僅定製,款式也有限,物以稀為貴,慢慢便可打開局麵。

王書淮卻覺得做點小本生意浪費了謝雲初這身本事。

王書淮一直有個心願未遂,前世大晉備受倭寇侵擾,沿岸百姓苦不堪言,最後被迫下旨禁邊以來杜絕倭寇犯禁,這實則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無奈之舉,他一心想端了倭寇的老巢,既如此,船堅炮利不可缺,王書淮琢磨著要在鬆江建一造船廠。

他利用前世的經驗,繪製了一張圖紙,請謝雲初幫他做出一個模型來。

王書淮先做出大致模樣,更多細節需謝雲初潤色,謝雲初右手靈活,左手更為出眾,在手藝活計上表現出得天獨厚的優勢,等模型一成,王書淮帶著她去了鬆江,鬆江本有造船廠,謝雲初在那裡瞧見了一艘艘恢弘氣派的大帆,又聞倭寇屢屢犯邊,心中豪氣乾雲,一頭紮進去,與造船工匠琢磨造船之術去了。

王書淮尚且要忙清丈田地推行稅政的事,造船一事便托付給謝雲初。

看著妻子終於有了自己用武之地,王書淮與有榮焉,隻是久而久之,當謝雲初連三日一回的夫妻敦倫也摒棄之後,王書淮終於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