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沒資格提問。
畢竟。
應該做決定的是他,而不是柳雲夢。
“真的錯了.當初知道她是雲和公主,就該和她保持距離,那樣的話也不至於搞的現在進退維穀。”
想到這,任平生不由得歎了口氣,眸中流露出一抹茫然,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追求柳雲夢,還是及時止損,趁著事情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選擇放手。
與此同時。
他沒注意到的是。
對麵的柳雲夢,正用同樣的眼神,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
而他倆都沒注意到的是。
坐在靠前位置的端妃,正在用若有所思的目光,來回打量她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宴席走向尾聲。
任平生和柳雲夢各懷心思,都覺得這頓飯味同嚼蠟。
直到走出坤寧宮,表情依舊帶著一抹恍惚。
坤寧宮外。
陽光明媚。
皇子、公主三兩結對,有說有笑。
柳雲夢落在後麵,緩步走著,形單影隻,孤零零的一個。
任平生駐足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以極慢的速度,離自己越來越遠。
“特麼的!跟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猶猶豫豫,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糾結個屁!
都特麼穿越了,還搞純愛那一套!老子看書那麼多年,就沒幾個主角不開後宮的!多娶一個怎麼了!”
任平生在心裡給自己一通罵,咬了咬牙,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今日的飯菜不合殿下的胃口?”任平生和柳雲夢並肩而行,語氣溫和。
“你離本宮遠些。”柳雲夢麵無表情的道。
“殿下就那麼討厭臣?”任平生的語氣有點兒失落。
“.”柳雲夢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那臣告退。”任平生語氣更加失落,停住了腳步。
柳雲夢粉唇輕咬,繼續往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在第四步的時候,她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任平生,卻發現他正站在原地,麵帶笑意的看著自己。
刹那間。
柳雲夢感覺心中湧過一道電流。
“狗東西,就知道哄騙本宮”
柳雲夢在心裡罵了一句,瞪他一眼,轉過身子,大步流星的離開。
肉眼可見,步伐輕快了許多。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有點兒慶幸。
還好自己追上去了,不然隻怕從此以後,兩人真就漸行漸遠,形同陌路。
“想娶雲和,實力是硬道理,隻要能突破四品,成就超凡,皇帝應該會睜隻眼閉隻眼。”
想到這,任平生對實力的渴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頂峰,不再浪費時間,邁步離開皇宮。
距離坤寧宮不遠的某處宮殿。
柳雲夢趴在桌上,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眉目間不自覺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對方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原先所思考的一切,做的一切打算,全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她就是如此。
雖然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如何處理與任平生的關係。
但是,那又如何?
不管前路如何,繼續往下走,總歸能找到答案。
她相信,任平生也是一樣的想法。
不過
“納征之後就是請期和親迎了,也不知道父皇會不會收回旨意.”
柳雲夢趴在桌上,一陣胡思亂想。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夢兒在想什麼?”
“母妃!”
聽見母妃的聲音,柳雲夢莫名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忙不迭站起來,小聲回道:“沒想什麼.”
說著,走到端妃的身旁,攬住她的胳膊,笑著問道:“母妃今日怎麼想起來兒臣的寢宮。”
“母妃來這,一是給你送些吃的”
端妃說著,看向身後的宮女。
宮女忙不迭端上來一盤精致的糕點。
“都是你愛吃的,拿幾塊填填肚子。”端妃笑著道。
“還是母妃懂兒臣!”
柳雲夢笑嘻嘻的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細細品味,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
端妃拉住柳雲夢的一隻手,繼續道:“第二件事是母妃想問問你,京師的青年才俊裡,有沒有你心儀之人。”
話還沒說完,柳雲夢就晃了晃身子,撒嬌道:“母妃,人家還小呢。”
“及笄一年了,還小啊?”
端妃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笑道:“京城裡,無論是養在深閨的世家小姐,還是尋常百姓家的閨女,和你一般大的,連孩子都有了。
彆的不說,母妃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入宮一年多了。”
柳雲夢攬住端妃的手臂,嘟囔道:“反正兒臣不想嫁人,兒臣想一輩子陪在父皇和母後的身邊,哪也不去。”
端妃聞言,沉默下來。
殿內的氣氛也變得不太對勁。
“母妃,怎麼了?”柳雲夢預感到了什麼,心中有點兒忐忑。
“夢兒,實話告訴母妃,那日鎮北王世子的納采宴上,你為何幫他?”
端妃看著柳雲夢,開口問道。
“兒,兒臣想常安她修為被廢,就算嫁入鎮北王府,對寧王哥哥也沒有威脅,如果兒臣能交好鎮北王世子,說不準某一天寧王哥哥能用得上他。”
端妃看著眼前的女兒,問道:“夢兒,你當時真這麼想?”
柳雲夢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看見端妃平靜似水的眼神,又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殿內安靜了片刻。
端妃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
“是!”
宮女們識趣的離開。
殿內隻剩下端妃和柳雲夢兩個人。
端妃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臉認真的道:“夢兒,這裡沒有外人,你告訴母妃,你是不是喜歡鎮北王世子?”
“鎮北王世子是常安的夫君,兒臣怎麼會喜歡他呢。”
柳雲夢竭力想要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但是,說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還是不由的發顫。
端妃見到這一幕,悠悠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看來傳聞都是真的。”
柳雲夢微微一愣:“什麼傳聞?”
端妃捏了捏眉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和他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柳雲夢俏臉微紅:“兒臣什麼也沒做。”
“你們在青樓待了一晚,什麼也沒做?母妃不是小孩子,你覺得這樣的話,能騙過母妃嗎?”
“可是.就是什麼都沒做嘛。”
柳雲夢有點兒委屈,小聲道:“當時兒臣醉了,青兒在屋裡守著兒臣,任平生他在屋子外麵坐了一夜,兒臣醒了以後,他就走了.”
說到這,她鼓起勇氣,提高聲調道:“母妃要是不信,可以驗一驗!”
端妃顯然沒想到自家女兒會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先是一愣,進而有點兒恍惚的道:“你聽誰說,這是可以驗的?”
柳雲夢麵露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說吧。”
柳雲夢這才回答:“青兒告訴兒臣的,她還說,若是那個.第二天會渾身酸痛,但兒臣並沒有那種感覺。”
話音落下。
端妃陷入沉默。
她相信自家女兒在這種事情上不會撒謊。
但是。
“就算什麼都沒做,在外人眼裡,卻也等於什麼都做了。”
柳雲夢咬了咬唇,有點兒倔強道:“反正兒臣在外人的眼裡本就是離經叛道,刁蠻無理,兒臣才不在乎彆人怎麼看!”
端妃聞言,歎了口氣:“這件事,母妃也有錯,對你驕縱太過,當初就不該讓你出宮。”
“兒臣又沒做什麼。”柳雲夢撇了撇嘴,辯解道。
端妃隻是歎氣。
這時。
柳雲夢想到了什麼,問道:“母妃怎麼知道,兒臣和任平生去過.那裡。”
端妃看向她:“你哪次出宮,暗中沒有錦衣衛保護?”
柳雲夢撅嘴道:“兒臣還以為錦衣衛隻會告訴父皇。”
端妃無奈道:“就算沒有錦衣衛,也會有人認出任平生,進而查出你的身份,堂堂一位公主,和自家姐夫出入青樓,還經常一起廝混,你有沒有想過,旁人會如何議論?”
柳雲夢聞言,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端妃再次開口:“今日過後,你與鎮北王世子斷絕往來,母妃會上奏陛下,在京師的青年才俊中為你擇選一位良配,等鎮北王世子和常安的婚事結束,你們便”
話還沒說完,柳雲夢忽然提高聲調,堅定道:“不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宮裡宮外,都是如此,要與不要,你說了不算。”端妃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柳雲夢沒想過,一向和藹可親的母妃會在這件事上逼迫自己,心裡一涼,眼眶含淚:“兒臣不嫁,母妃如果非逼兒臣嫁人,兒臣就去白雲觀修道。”
說著,微微昂起腦袋,好似是倔強的不願服輸,實際是不想眼淚落下。
端妃見狀,眉頭微微皺起。
好一會,才放緩語調,不冷不淡道:“不嫁倒也不是不行。”
“?”柳雲夢都快要哭出聲來,聽見這話,微微一愣。
她沒聽錯?母妃說,不嫁也行?
“不嫁彆人,就得控製好自己,不要跟鎮北王世子來往過密,偶爾一塊下下棋,倒也無妨,但是.同屋過夜這種事,萬萬不能發生!你已經長大了,應該知道母妃的意思。”
“?”柳雲夢一臉茫然,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端妃見她茫然,歎了口氣,道:“你還年輕,有些事情還不懂,對有些男子而言,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得到了,便是再好也會棄之如敝履。”
“.”
柳雲夢懵了一會,忽然意識到。
母妃這是在教自己,怎麼勾搭任平生?
勾搭這個詞似乎不太妥當,但她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
“所以不可來往過密,當然也不可完全不來往,若即若離是好的,他想離你近些,你便保持距離,他快要放棄,離你遠了,你便主動一些.這些你做的都不算好。”
端妃一臉的語重心長。
柳雲夢卻聽得一臉懵,好一會才道:“母妃,任平生他是常安的夫君。”
言外之意,你就算要教怎麼拿捏男人,也該去教常安,教自己做什麼。
“母妃知道。”
“那為何”
要教兒臣如何拿捏任平生?
後麵這句話,沒好意思出口。
“夢兒,你可曾想過,你父皇對鎮北王是何態度?”端妃忽然問道。
柳雲夢對朝堂上的事一概不知,輕輕的搖了搖頭。
“朝廷想要削藩,幾年前便有傳聞,如今已是人儘皆知。
可是,自從鎮北王世子入京以來”
說到這,戛然而止。
端妃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改口道:
“罷了,朝堂上的事,母妃不該過問,你若是不想嫁人,便乖乖聽母妃的話,和鎮北王世子維持現在的關係.
當然,你若是厭惡他,母妃也不為難你。”
話音剛落,就聽柳雲夢堅定道:“不為難為了寧王哥哥,兒臣願意和任平生虛與委蛇。”
雖然她到現在還沒聽明白,母妃為何這麼做,但母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你有這份心,母妃便安心了。”端妃握住自家女兒的小手,一臉欣慰的道。
柳雲夢看著眼前恢複和藹模樣的母妃,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母妃既然想讓兒臣和任平生交好,為何一開始不說?”
聽見這個問題,端妃微微一愣,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覺得有點兒尷尬。
其實,無非就是覺得,讓自家女兒去勾搭有婦之夫,不太光彩,也開不了口。
先質問女兒與任平生的關係,再威脅讓她嫁人,最後拋出真實目的,就顯得沒那麼僵硬,而且給人一種感覺,自己是為了女兒好,想要成就女兒的幸福
簡而言之,就是故作姿態。
心裡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
猶豫了幾秒,端妃語重心長的道:“你還小,等你到了母妃這般年紀便知道了。”
“.”
柳雲夢撇了撇嘴,不以為然,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心裡想著。
母妃剛才是不是想說,自從任平生入京,父皇改變主意,不想削藩了?
為何會這樣?
這個問題,柳雲夢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乾脆不再多想,轉而思考。
母妃說對男人要若即若離。
怎樣才算若即若離。
下次約任平生下棋,是等他親迎常安之前,還是之後呢?
一時間。
柳雲夢陷入沉思。
任府。
庭院裡。
從皇宮中回來的任平生,幾乎沒有休息就開始修煉。
靈氣入體,滋養身體,肌肉線條越發的流暢。
不知過了多久。
任平生停下了修煉,感覺體內的靈氣無比磅礴,有使不完的力氣,想要發泄。
當然。
他心裡清楚,這隻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一個八品武夫,靈氣又能有多磅礴?
“話說回來,自從踏入八品,除了跟蕭容雪隨便切磋了一下,還沒實戰過一次,也不知道實力在同級武夫裡算什麼水平.
有機會出城找些強盜練練手,畢竟老爹說過,咱們武夫想要提升實力,必須得有一股意氣風發,經常實戰,不然就是繡花枕頭,最多隻能止步六品。”
任平生這麼想著,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人還未至,聲音先至。
“任平生!”
蕭容雪走到任平生的麵前,眉目間有興奮之色:“你猜得沒錯!那四個失心瘋果然跟某個物件有關!”
任平生放下手裡的長刀,風輕雲淡的問道:“是何物件?”
蕭容雪道:“是一麵銅鏡,已經送到欽天監了。”
果然。
任平生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因此並不詫異,隨口問道:“能不能查到那物件的來源?”
蕭容雪道:“應該是從古墓裡帶出來的。”
“古墓?”任平生一怔。
“對。”
蕭容雪點點頭,道:“我又派人查了一遍,發現那兩個獵人實際上是盜墓賊,不出意外,那麵銅鏡就是他們盜墓的贓物。”
倆盜墓賊偷來一麵鏡子,賣給伢子,伢子再賣給喜歡老物件的幫派打手,合情合理。
“原來如此。”任平生麵露恍然。
“這一次多虧有你,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發現那麵殺人銅鏡。”
蕭容雪看著麵前的任平生,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任平生聽見這話,神色淡然,心裡並沒有覺得受用。
畢竟破案隻是順手為之,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吸收元神。
“對了,你今日的納征禮進行的如何,有沒有出現差池?”
蕭容雪解下腰間的佩刀,放在石桌上,開口問道。
任平生聞言,腦中不由浮現出柳雲夢的背影,還是道:“一切順利。”
蕭容雪道:“順利就好,恭喜世子殿下即將抱得美.”
本想說,抱得美人歸。
說到一半才想起,他迎娶的是常安公主……修為被廢,容貌被毀的常安公主,頓時沉默。
任平生卻沒在意,隻是隨口道:“我家娘子來了以後,蕭女俠就得騰一騰位置了。”
蕭容雪一直跟他住在同個院子。
等常安進來,院子裡當然不能再有彆的男人。
雖說蕭容雪是女人,但彆人又不知道。
“你要不說,我倒是忘了,明天就騰。”
蕭容雪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任平生,道:“對了,你之前說讓本女俠每日同你切磋,前幾日忙著查案,今日難得空閒,不如試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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