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任平生向前一步,靈氣充盈全身,猛地激發!
在旁人的眼中。
這一刻,原先溫和的鎮北王世子仿佛化作凶厲的煞星,散發恐怖的氣勢!
對麵。
李一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凝視著眼前這個傳聞中的九品武夫。
如此磅礴的靈氣,怎麼可能隻是九品?!
看著眼前宛若撕開牢籠,肆無忌憚露出獠牙利爪凶獸的任平生。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感,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想要求饒。
還沒來得及發出呼喊,便見任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刹那間就來到了自己的跟前。
轟!
隻聽見一聲狂暴的轟鳴。
任平生一拳揮出,砸向李一帆的胸口。
這一拳好似帶著不可阻擋的萬鈞之力,哪怕在他麵前的是一頭絕世凶獸,也會被活生生的打死!
砰!
隻聽見一聲巨響。
李一帆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一陣煙塵。
摧枯拉朽!
刹那間,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圍觀路人,金吾衛,李勇和春風堂的夥計,看著這一幕,全都懵了。
他們從沒想過。
七品的安平伯子竟然連鎮北王世子的一拳都抵擋不了。
“不是說鎮北王世子是九品,安平伯子是七品?為何會這樣?”
有人麵露恍惚,喃喃自語。
無人回應。
大家都還沉浸在剛才那勢不可擋的一拳帶來的震撼中。
不知過了多久。
人群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世子威武!”
“連世子殿下的一拳都擋不住,廢物東西,呸!”
李一帆癱倒在地上,劇痛如同潮水一般席卷全身,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死死地捂住胸口,腦子裡一片空白。
另一邊。
任平生一步步走向李一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抬起腳,對準他的小腿,猛的踏下。
哢嚓!
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李一帆的小腿硬生生彎折成了九十度,看著極為駭人。
“啊——”
淒慘的哀嚎聲響徹天地。
圍觀的路人聽了,心中全都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識的看向李一帆,就見他五官扭曲,頭發被汗水打濕,抱著小腿,在地上原地翻滾。
原先看著溫文爾雅的鎮北王世子站在他的身旁,麵無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壓根無法引起他內心絲毫的波動。
這一刻。
眾人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世子殿下是個狠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恍惚了好一會。
金吾衛百戶終於反應過來,眼中流露出一抹慌亂,快步走到任平生的跟前,焦急道:“世子,他是安平伯府的公子.”
話還沒說完,便被任平生打斷:“那又如何?你方才沒有聽見,我和他切磋比試,無論結果如何,哪怕失手打殘,甚至打死,也是天命,與旁人無關。”
“這”
金吾衛聽見這話,一時語塞。
安平伯子方才的話,他確實聽見,但壓根沒放在心上。
因為在他的預想中,鎮北王世子絕不可能打贏安平伯子。
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安平伯子贏下鎮北王世子,堂而皇之的離開這裡。
即便安平伯子氣血上湧,想趁機報複鎮北王世子,也不必太過擔心。
鎮北王世子身後那個六品的侍衛定會出手。
到頭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想到。
結果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七品的安平伯子竟然連鎮北王世子的一拳都沒能擋住,倒地後更是沒有一點兒還手之力。
是關於鎮北王世子的傳言有誤,還是他一直在隱藏實力,金吾衛百戶不得而知。
他隻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安平伯子極有可能死在這裡。
“世子,話雖是這麼說”
金吾衛百戶想要開口勸說。
剛開口。
就見鎮北王世子又一次抬起腿。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混雜著淒慘的哀嚎,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安平伯子得罪世子,世子出手懲治,並無不可,隻是還請留下他的性命,畢竟安平伯就這麼一位嫡子。”
金吾衛百戶一臉慌亂的勸說。
任平生置若罔聞,一隻腳踩在安平伯子的胸口,如山巒般的力量將他死死的壓在地上,便連翻滾也做不到。
安平伯子平躺地麵,兩條小腿無力的耷拉著,五官扭曲,雙眸猩紅,身上的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即便如此,仍舊忍不住哀嚎,仿佛隻有如此才能緩解身上的疼痛。
金吾衛百戶看到這一幕,一陣心驚肉跳,咬了咬牙,大聲道:“李公子,快些向世子求饒啊!”
圍觀的路人聽見這話,瞪向金吾衛百戶,一臉惱怒的道:“這狗東西以前欺負我們你不管,現在世子殿下為我們主持公道,你又跳出來了,伱究竟是為朝廷做事,還是為這些惡霸做事?”
“安平伯子在京師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上至滿朝的公卿,下至衙門的捕快,一個個全都視而不見。
如今世子殿下願意出手懲治這樣的惡人,你還要阻止,你是他的狗嗎?”
“你們口口聲聲為百姓,實際上呢?隻會助紂為虐!一群走狗,hetui!”
“你們這些官差加上滿朝公卿,便連世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百姓們義憤填膺。
金吾衛百戶眸中流露出一抹恍惚,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另一邊。
任平生好似不在乎旁人如何評價,繼續做自己的事。
一連廢了安平伯子的兩條胳膊。
“啊——”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疼痛席卷全身。
安平伯子腦子一片空白,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哀嚎,條件反射般挺起上半身,表情猙獰。
幾秒後終於暈死過去。
就在此時。
不遠處傳來一聲憤怒的大喝。
“住手!”
任平生轉頭望去,就見一名身穿緋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臉色陰沉似水。
金吾衛百戶見到中年男人,好似看見了救星,眼眸一亮,忙不迭迎了上去:“侍郎大人!”
一個小小的安平伯子,竟然能驚動刑部侍郎這樣的三品大員。
看來有許多大人物躲在暗中看這場好戲嘛。
任平生這麼想著,眸光一沉,沒有理會那刑部侍郎,邁步走到安平伯子李一帆的跟前,抬起右腿,作勢要踩。
下一秒就聽見不遠處響起一聲怒喝。
“豎子安敢!”
緊接著又聽金吾衛百戶驚詫道:“安平伯!”
一下子到場兩位大人物。
任平生仍舊置若罔聞,猛地用力,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踏在安平伯子的腹部。
噗——
已經處於昏死狀態的安平伯子,噴出一口鮮血,睜大雙眼,瞳孔漸漸渙散,隻剩下半口氣。
四肢被斷,氣海遭受重創,即便活下來,也是極大概率淪為廢人。
不遠處。
安平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嫡子,也是承載整個家族厚望的武道之才被這般淩虐,兩隻眼睛瞪得好似銅鈴,整個臉龐漲成紫紅色,五官猙獰地擠成一團,麵目看起來很可怕,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任平生!你找死!”
話音落下。
磅礴的靈氣噴湧而出,化作一陣狂風直衝任平生席卷而去。
他是五品武夫,極度憤怒下的全力一擊,任平生不可能抵擋。
甚至就連他身旁的百姓都會遭殃!
李勇見到這一幕,眼眸一凝,調動全身靈氣,眨眼間就出現在任平生的麵前,準備以身為盾,替他抗下這一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圍觀的百姓壓根沒時間反應,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與此同時。
五品武夫磅礴的靈氣在半空中凝成一柄長槍,帶著不可阻擋之勢,徑直刺向任平生的胸口!
這樣的一擊。
就算李勇擋在身前做肉盾,任平生也必定身受重傷!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卻是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道尊留下的符籙,握在手裡,伸手推開擋在身前的李勇,壓低聲音:“他還沒膽子對本世子下殺手。”
李勇微微一愣,正要說話。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
轟!
那柄由磅礴靈氣凝結而成的長槍,仿佛撞到了一麵無形的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與此同時。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散!”
下一秒。
如同狂風驟雨帶著極度憤怒與瘋狂的一擊,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長槍撞牆和出口成章,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
怒火中燒的安平伯沒注意到這一幕,隻以為是身旁的刑部侍郎在阻擋自己。
他心中更加惱火,怒目圓睜,瞪向身側身穿緋袍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齒道:“袁國經!你要與本伯為敵嘛!”
刑部左侍郎袁國經麵無表情,不冷不淡道:“朝廷自有律法在,有人當眾動用私刑,本官坐視不理,如何向聖上交代?”
話音落下。
安平伯怒火在胸中翻騰,正欲開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向一旁的任平生,咬牙切齒道:“袁侍郎既然這般說,就該一視同仁,我家帆兒縱然有千般過錯,也該由刑部緝拿論罪。
刑部沒有拿人,我家帆兒便不算有錯,這個任平生將我家帆兒打成這樣,便是當街行凶!依照我大周律,當街行凶,致人重傷者,該當何罪?!”
袁國經張了張嘴,就要回答,還沒開口就聽四周的百姓義憤填膺的道:“是他自己說比武切磋,生死有命,不翻後賬,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另一種說法?”
“就是,虧你們還是達官貴人,一點兒道理都不講,就會賴賬,連地痞混混都不如!”
“我們從剛才看到現在,世子殿下沒有錯!”
興許是被任平生剛才的舉動點燃了激情。
此刻。
成千上萬圍觀的百姓,麵對高高在上的安平伯和刑部侍郎,竟沒有絲毫畏懼,紛紛站出來:
“世子沒錯!”
“世子沒錯!”
“世子沒錯!”
轟轟轟!
聲音整齊劃一,如同戰鼓擂動,震耳欲聾,令人發聵!
這樣一股力量,便是刑部侍郎也不能熟視無睹。
他修的是儒道,體內溫養出的浩然正氣來自聖廟中的氣運之力。
若是與百姓針鋒相對,氣運之力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削弱。
雖說隻要刑部侍郎的官位還在,不會有太大影響,但畢竟會有影響。
出於這一層顧慮,他把原先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保持沉默。
安平伯見他沉默,頃刻間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不再強求,看向他身後的刑部差役,命令道:“你們幾個去將行凶傷人的任平生羈押起來!”
幾名刑部差役聽見這話,麵露猶豫,看向自家侍郎,見侍郎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個個犯了難。
這個時候。
圍觀的人群中忽然站出一名讀書人。
他手裡拿著一本《大周律》,看向那幾名刑部差役,義正言辭道:“依照我大周律法,十大罪外有八議……
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
以上八類人,莫說刑部,便是三法司會審也不能定罪,必須交由陛下親自裁決,陛下認為有罪,才算有罪!
鎮北王世子乃是朝廷冊封的藩王世子,等同二品武官,屬於八議中的議貴。
你一個小小的伯爵,有什麼資格指使刑部羈押世子?你莫非想要謀權篡位,取聖上而代之?”
不得不說,讀書人的嘴皮子就是厲害,短短幾句話,竟然給安平伯扣上了謀反的罪名。
聽見這話,安平伯心中怒火翻湧,臉憋成紫紅色,額頭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從牙縫裡擠出五個字:“你算什麼東西!”
那名讀書人沒有絲毫畏懼,微微昂首,義正言辭:“大周讀書人!”
“說的好!”
“路見不平,挺身而出,仗義執言,不愧是我大周讀書人!”
“我大周的讀書人若是各個都這般有骨氣,又怎會讓那妖族在邊關肆虐多年!”
百姓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緊跟著,又有幾名讀書人站了出來,與安平伯針鋒相對。
“你雖是伯爵,但隻相當於四品武官,距離議貴的二品還差得遠,你要敢對鎮北王世子動手,不僅是出手傷人,還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身為大周勳貴,不愛護百姓,反而縱容兒子四處為虐,實乃不折不扣的禍害,我若是你,見到自家兒子這副德性,早就到聖上跟前負荊請罪去了。
你竟還有臉在這裡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這些讀書人都是專業噴子,噴起人來,引經據典,一套接著一套,一連噴個一炷香都不帶重複。
此時此刻,即便是朝堂削藩派的中堅力量,麵對這樣的逆風局,刑部侍郎袁國經也不由打起了退堂鼓,默默的後退兩步。
心中暗暗慶幸,剛才還好沒衝動,不然清名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