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世子,師姐病了(2 / 2)

慶幸的同時又不免後悔,當初就不該來這,搞得自己騎虎難下。

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這倒也不能怪他。

畢竟,誰又能想到,鎮北王世子來京師不過短短的兩個多月,竟然能在百姓中有這樣的呼聲呢?

另一邊。

安平伯一張臉已經漲成豬頭,偏偏又拿這些讀書人沒有辦法。

畢竟,從衣著上可以看出,他們都是國子監的學生,有聖院祭酒的庇護。

自己雖是伯爵,但說到底隻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吃老本,在程祭酒的麵前,啥也不是。

哪怕事後報複,隻要被程祭酒發現,一定沒有好下場,得不償失。

隻能吞下這口窩囊氣。

“該死!該死!該死!”

安平伯在心中瘋狂嘶吼,發泄情緒,下一秒又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任平生,咬牙切齒道:“本伯要去告禦狀!任平生,你且等著!”

話音剛落,便有國子監的學生嘲諷:“這麼大的年紀,不占理被人教訓,還要回去找父母哭鼻子,真是丟人。”

“果真是厚顏無恥之徒!”

“.”

聽著耳畔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譏諷。

安平伯幾乎要把牙齒咬碎,即便如此,仍舊忍著沒有動手。

因為他心裡清楚。

那名國子監學生說得沒錯。

朝廷律法規定,二品以上的官員和勳貴,隻要沒有犯下十大罪,三法司都沒有論罪的權力,必須交由陛下論罪。

任平生是朝廷冊封的世子,實打實的二品,屬於八議的範圍。

自己要是對他動手,便是僭越,一定會被陛下問罪,得不償失。

“呼——”

安平伯吐出一口濁氣,儘全力壓製心中翻滾的怒火,邁步上前,要把還剩半口氣的兒子從任平生的腳下撈回來。

就在此時。

任平生忽然抬腳,踹向李一帆的背部,將他一腳踹到了安平伯的腳下。

“噗!”

李一帆又是一口鮮血猛地噴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四肢更是呈現九十度的彎折,看著已經沒了人樣,慘不忍睹。

但是。

圍觀的百姓見到這一幕,並不覺得殘忍,反而覺得十分解氣。

李一帆在京師內城橫行霸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隔三岔五,便會看到這家夥醉酒以後,當眾鬨事,欺辱路人。

百姓敢怒不敢言。

如今有人出手懲治,他們又怎會覺得殘忍。

要是他們有世子這樣的地位和實力,恨不得把這狗東西的腦袋踩爛!

圍觀的百姓心情愉悅,一陣爽快。

安平伯看著平日裡極為寵愛的兒子,像垃圾一樣被人踢到自己的腳下,則是目眥欲裂,低聲嘶吼:“任平生!你欺人太甚!”

任平生置若罔聞,好似壓根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轉頭看向李勇,一字一頓道:“看見沒有,以後對待這種狗東西,就該如此。

越是縱容,他便越是猖狂,時間久了,便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實際上,臭蟲永遠是臭蟲,翻不了天!”

聽見這話,李勇熱血上湧,澎湃的情緒在心中翻湧,看了一眼安平伯和他腳下血肉模糊的安平伯子李一帆,正色道:“卑職受教!”

安平伯脖子漲得通紅,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雙手緊緊握拳,幾乎就要克製不住內心的憤怒。

三秒後,心中的惱怒如火山迸發一般噴湧而出,體內的磅礴的靈氣再次翻滾起來。

一旁。

刑部侍郎袁國經見狀,心中一驚,忙不迭地動用浩然正氣,沉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聖人之言的力量,碧波蕩漾湧向四周,頃刻間發揮作用。

安平伯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任平生,冷哼一聲,彎腰抱起還剩下半口氣的李一帆,邁步離開了這裡。

圍觀的百姓見到這一幕,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對仗義出手的世子殿下,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很多人已經忘記,任平生之所以懲治安平伯子李一帆,不是因為他橫行霸道,而是因為他在春風堂前惹是生非。

但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誰又在乎起因呢?

歡呼聲還在繼續。

任平生卻是陷入沉思。

剛才,他看的十分清楚。

安平伯凝聚全身所有靈氣,在極度憤怒下發出的全力一擊,並不是被刑部侍郎的出口成章擊散,而是被一麵好似無形的空氣牆阻擋。

有人在暗中保護自己!

是爹派來的護衛,還是皇帝安插的眼線,亦或者是彆的什麼人?

他更傾向於,爹還在暗中派了護衛。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切實際。

北境四品境界的高手其實並不多,每一個都在軍中擔任要職。

以爹的性格,就算再如何疼愛自己,也不可能把撐起北境防線的中堅力量調到京師。

如果派來的是五品,應該達不到剛才風輕雲淡,阻擋五品武夫全力一擊的水平。

剛才出手的究竟是誰,沒有頭緒,乾脆不再去想。

任平生拋卻雜念,看向李勇,正色道:“春風堂正常經營,如果再有人惹是生非,如何做,你應該清楚。”

李勇表情堅定,回道:“卑職清楚!”

任平生微微頷首,不再多說。

在一眾百姓仰慕的眼神中,翻身上馬,離開了春風堂。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理睬安平伯和刑部侍郎。

金吾衛們和刑部差役站在原地,目送任平生騎著駿馬離開,臉色有點兒複雜。

什麼叫做頂尖紈絝啊!

當著刑部侍郎、安平伯和無數百姓的麵,把安平伯唯一的嫡子揍個半死,最後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揚長而去。

整個京師能做到這一步的,能有幾人?

怕是寧王殿下也不過如此。

刑部侍郎袁國經想的卻和這些差役不同。

他心裡更清楚,任平生有恃無恐,不是因為他是鎮北王世子,等同二品武官,而是因為他是北境的質子。

隻要聖上沒有下定決心削藩,無論他如何折騰,也不會拿他怎樣。

一旦聖上下定決心削藩,就算他再規矩,哪怕成天吟詩作詞歌頌聖上和滿朝文武,一樣會受到打壓。

不過

就算明白這個道理。

做質子的絕大多數也是謹小慎微,不敢太過放肆,誰想鎮北王世子竟然如此張狂,將安平伯子打了個半死。

想到這。

袁國經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微微一怔。

如果他沒記錯。

鎮北王世子是出了名的武道廢柴,刻苦修煉十餘年,至今未曾突破九品。

而安平伯子雖然性格張狂,平日裡沉溺於聲色犬馬,但在武道一途上確實有些天賦。

即便沒有刻苦修煉,也已經突破七品,並且在七品中也算中規中矩。

沒有外人出手相助。

鎮北王世子怎麼可能打得過安平伯子?

想到這,他看向金吾衛百戶,開口問道:“剛才鎮北王世子與安平伯子爭鬥,可有外人插手?”

金吾衛百戶搖了搖頭,回道:“回大人,沒有。”

“這怎麼可能。”

袁國經瞳孔一縮,嘴巴微張,有點兒不敢相信。

金吾衛百戶見到這一幕,心道:袁侍郎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兒太遲鈍了。

沉默幾秒後,他開口道:“剛才鎮北王世子與安平伯子對壘,卑職一直站在旁邊,鎮北王世子體內的靈氣,已經達到七品的水平,甚至在七品中都稱得上佼佼者,但是”

說到這,戛然而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袁國經看了他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問道:“但是什麼?”

金吾衛百戶道:“但是卑職從諸多細節中推測,鎮北王世子至今仍是八品。”

七品武夫,已經可以做到靈氣外放。

但是,鎮北王世子在戰鬥的過程中,沒有外泄出一點兒靈氣。

僅從這一點,基本就可以定論,他未突破到七品。

欲言又止是因為,這個推論太過驚世駭俗。

超凡以下,越級戰鬥並且打贏了的情況,並不罕見。

但一般來說,都是借助各種道具以及手段,最終慘勝。

像鎮北王世子這樣以八品之軀碾壓七品,隻一拳就將對方轟的倒地不起。

彆說見,就是聽都沒聽過。

毫不誇張的說,聞所未聞!

“八品?!”

袁國經更加震驚,語氣略顯急促:“你可確定?”

金吾衛百戶猶豫了一下,回道:“八九不離十。”

“.”

袁國經聞言,陷入長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他眸光閃爍,看向身後的刑部差役,吩咐道:“本官有事要辦,你們自行回衙門。”

刑部差役沒有猶豫,行禮道:“是,大人!”

袁國經微微頷首,翻身上馬,朝某個方向趕去。

任府。

任平生走進庭院,並不顧慮剛才發生的事。

如果皇帝打算對付爹,這件事壓根不算事,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影響。

同樣的道理。

如果皇帝不打算對付爹,這件事就更不算事,他本就占理,一個無權無勢無實力的伯爵壓根掀不起什麼風浪。

無非可能在朝堂上引起一些爭議,引得一些削藩派官吏的怒斥。

但.誰在乎他們?

任平生這麼想著,盤腿打坐,打算進行晌午《長生功》的修煉。

剛閉上眼睛,忽地嗅到一股血腥味。

睜開眼睛,低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不出意外都是那個紈絝的。

“晦氣。”

任平生暗罵了一句,打算進屋換身衣服。

剛邁出兩步,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江初月軟糯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焦急。

“世子,師姐突然病了,您快些去看看師姐吧。”

任平生聽見這話,本以為江初月又在沒事找事戲耍自己。

轉頭望去,發現她眉目間確實有一抹慌亂不似偽裝,這才意識到常安可能真的病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病了。”

任平生心中一沉,顧不上換衣服,就往隔壁院子走,問道:“怎麼回事?”

江初月略顯慌亂:“我也不知道……半個時辰前,師姐還好好的,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藍天白雲發呆,我就出去拿了一串糖葫蘆吃,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師姐趴在桌子上。

一開始我還以為師姐累了,叫了幾聲,師姐沒理我,才發現師姐病了。”

聽見這話,任平生一顆心更沉,追問:“身子有什麼異常?”

江初月道:“就是看著虛弱,額頭有點兒發燙,看著迷迷糊糊的,好像意識不清楚似的。”

聽著像是發燒。

但發燒也沒這樣突然發病的啊。

難道是蠱毒發作?

任平生一陣胡思亂想,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去叫郎中。

從懷裡取出入宮金牌,遞給江初月,臉色凝重:“叫人拿著令牌進宮,去請禦醫。”

“好!”

江初月伸手接過令牌,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院子,找侍衛去了。

任平生獨自一人進了屋子,第一眼就看見,床榻上躺著穿戴整齊的常安。

快步走到床榻邊坐下,垂眸望去。

常安一如既往蒙著麵紗,衣服緊貼著婀娜纖細的身子,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原先白皙泛光的皮膚此刻顯得沒有一點紅潤。

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微微的顫動,烏黑色長發鬆散開來,額頭前的發絲被汗水浸濕,淩亂的貼在臉頰上。

因為生病而嬌弱的模樣,看著令人心疼。

“夫人.”任平生坐在床榻邊,微微俯身,輕喚了一聲。

病榻上的常安,似乎聽到了任平生的呼喚,好看的秀眉微微蹩起,隨即又漸漸舒緩開來。

任平生用手背輕輕放在她被汗水浸濕白皙光潔的額頭上。

有點兒燙手!

任平生心中一驚:“好燙!”

此時。

常安似乎感受到有人觸碰自己,柳眉又一次蹙起,長長的睫毛不斷地顫動,好似竭力想要睜開雙眼,青絲因為汗水顯得更加淩亂。

“夫人,是我。”任平生放緩語調,柔聲輕喚。

聽見熟悉的聲音。

常安蹙起的眉頭又一次舒緩開來,睫毛也不在顫動,安靜的躺在床榻上,隻是白皙光潔的額頭仍舊有冷汗不斷沁出。

呼出陣陣熱氣,顯得情況不容樂觀。

任平生看著這一幕,心中越發的擔憂,思索幾秒,柔聲道:“夫人好好休息,我出去打盆水,為夫人降溫”

說完,站起身,打算去喚丫鬟。

這個時候。

身旁傳來一聲嚶嚀。

緊接著便是朦朦朧朧的輕喚。

似乎是.

彆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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