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當著大家夥的麵有些話不好說,現在就咱們兩個,我發自內心地想要問你……就算沒有完全站在薑曜的對立麵,也是對立了,她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剛才張黎沒說,是不想大家剛高興一點就又開始煩惱,現在人都走了,他也就無所顧忌了。
傅醒應了一聲,沒有否認:“如果她是真的想這麼做,我會負責限製她,你們不用擔心。”
“……啊。”
張黎啞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隊長能夠“限製”得了薑曜,頂多就是……當個人肉盾給大家擋著?
不敢想不敢想。
“欸。”
他放棄了,決定樂觀一點。
萬一薑曜感動於自家隊長的人品,忽然加入他們的隊伍,也算高風險高收益了。
他想開後身體都放鬆了,翹起一郎腿,回憶在酒館聽到的一點閒言碎語,整理後道:“你們不在的時間裡,我還真聽到過一點和薑曜有關,但不保真的消息,不知道和她這麼乾有沒有必然的聯係。”
“說。”
傅醒坐得更直,聽他概括。
“剛進來的新人裡有人說薑曜是億萬富翁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家人沒放棄找她回去,在外麵放出了金額極大的懸賞,隻求有人能夠照顧她。”
張黎感慨,口吻略帶羨慕:“要是真的,薑陽陽就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從小到大隻怕就沒遇到過不如意的事情。”
頓了頓,他又道:“聽說這種人遭受變故,遇到挫折也更容易偏激,我看薑曜做事確實有這個味兒,到時候……”
傅醒腦子裡瞬間閃過什麼,沒能抓住。
他蹙了蹙眉,迎上張黎擔憂的視線。
“還沒發生的事情,怎麼想都沒有意義。”
張黎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危機就擺在眼前,也沒法忽視啊。
“我之前說的,和星星有關的東西。”不等他再說話,傅醒又道,“搜集的怎麼樣了?”
張黎一愣,“不太清楚,我問問悅心讓她都找出來?”
“嗯,用禮盒裝好,另外避開徐行的眼線安排我和薑曜私下見一麵。”
張黎下意識點了點頭,點完後對上號,一言難儘地看向傅醒。
“傅隊,我覺得你這德性應該是找不到對象生孩子的,所以你實話告訴我,在原本的世界,你是不是有個很疼愛的小侄女或者小外甥女和薑曜長得挺像的?”
傅醒:“……沒有。”
兩人同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傅醒問:“為什麼是小侄女和小外甥女?”
張黎撓頭,“說妹妹的話有點兒差輩吧。”
茶室裡安靜一秒,傅醒起身送客。
“你走吧,儘快安排。”
張黎隻好離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傅醒又叫住他。
“等等。”
張黎回頭,隻見傅醒持筆沾墨,奮筆疾書後遞過來一張紙。
“如果她拒絕見麵,就把這張紙給她。”
整個平安小鎮都因薑曜的言論沸騰了,幾個小時前掀桌的徐行一邊納悶薑曜葫蘆裡賣了什麼藥,一邊控製不住麵上外露喜色。
無論什麼原因,總歸對他都是有利無害的。
王函西看看在旁邊支起水果茶攤的杜琳儀,問她知不知道內幕。
杜琳儀往小馬紮上一坐,說了聲“不知道”和“關我屁事”。
按摩店裡開了個小會,結束後刑思非帶了幾個人到處打聽副本裡的事情,正常揭過。
夜幕降臨,河岸邊濕氣略重,風一吹格外清涼。
薑曜坐在河岸邊玩水,雙腿泡在河水裡,右手在水麵上攪出一個又一個漩渦。
晚上的水很冷,不至於刺骨,隻是一路涼到頭皮,肌膚自動防禦立起成片的小疙瘩。
她膚色白,黢黑的河水裡像是放進幾條翻肚皮的魚,一會兒被水吞沒,一會兒浮出水麵。
輕微的腳步聲靠近,水麵上照出另一道身影。
梅佩佩微微俯身,低聲道:“已經按您的意思拒絕會麵,不過……”
她將手中的紙條交到薑曜手上,“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這張紙放在我的口袋裡了。”
紙張輕薄,墨跡微洇,一看就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薑曜垂眸,把折了幾折的紙打開。
——身可危,誌不可奪。
嗤。
一眼看完,薑曜毫不留戀的將紙扔進水裡。
紙張被水打濕,在河麵漂了一段距離後沉入水底,和被歸到垃圾區裡的每一個垃圾一樣,等待小鎮淨化。
“陽陽姐,需要傳話嗎?”
梅佩佩豎起耳朵,俯首傾聽。
水底下的腿打了兩個圈,漣漪蕩起。
“不用。”
薑曜甩了下頭發,把垂在身後的小辮子放到肩膀上,精致的五感蒙著一層陰惻惻的暗色。
她和傅醒怎麼會有話說。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人,要走完全相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