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偵察記(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3118 字 8個月前

當天晚上, 胡楊發了好大的脾氣, 堅持要帶自己的女同學回去, 連再住一晚都不肯。

他母親在旁邊哄, 他卻梗著脖子,無論如何都不肯低頭。

胡將軍火冒三丈, 一直在拍桌子教訓兒子,可惜他家的老三好像終於到了青春叛逆期, 完全不給老父親麵子。

最後胡將軍惡狠狠地發話:“你走, 有種你就自己滾下去。”

胡楊鼻孔裡頭噴氣,打電話要車。

車隊卻十分為難,沒辦法,除了執行任務的車以外, 其他的車都統一送去維修保養了。

任憑胡將軍的三公子火氣衝天,大吵大鬨,車隊還是一口咬定沒車。想要下山的話,就隻能自己兩條腿走。

就是這樣也不能攔住胡將軍家的三公子。胡楊人在氣頭上, 一怒之下, 居然直接騎著三輪車, 硬是拉著餘秋坐上去, 然後蹬著車子往山下走。

這回無論家裡頭的阿姨還是門口的警衛員如何相勸, 胡楊都跟著脖子,堅決不理睬。

他上了三輪車,兩隻腳一頓,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騎著車走了。

胡母在後頭抹眼淚, 一個勁兒罵著孽障,卻還是堅持追了出去,將一個大包裹丟在了三輪車廂上。

她本來還想跟自己的兒子說幾句話,然而弘揚根本沒停車。要不是餘秋伸手撈了一下,那個包裹也直接滾在地上了。

胡母隻能呆愣在原地,然後蹲下去抱著自己的膝蓋失聲痛哭。

小汽車停在了她麵前,賀陽見到將軍夫人哭成這樣,立刻義憤填膺,決意好好教育一回自己的大侄兒。哪裡能這樣對待父母呢?必須得捉回來好好說一回道理。

他像是拿了尚方寶劍,一麵招呼人護送將軍夫人回去,一麵自己親自駕車前去截留不懂事的熊孩子。

四個輪子勝過三個輪,汽油當然要比人的兩條腿來的強,紅旗牌汽車一夫當關,直接追上三輪車,攔在了前頭。

胡楊就是個點燃了的□□桶,一件小轎車攔在前頭,居然毫不猶豫騎著三輪車就要撞上去。

他這種車燈底下公然碰瓷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賀陽叫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給震到了,趕緊伸出胳膊拽住車把手,一個勁兒的說和:“哎呀,小三兒,你怎麼這麼大的脾氣。又不值當個事情,大晚上的跟你爸爸媽媽鬨成這樣,你讓他們的臉往哪兒掛?你自己也說你媽媽身體不好,你這不是存心慪她嗎?”

說著,他走到三輪車廂邊,直接伸手揭搭在後麵的毯子,嘴裡頭喊著,“小姑娘你也是的,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在旁邊多勸勸啊,怎麼能跟著瞎胡鬨?”

毯子掀開了,賀陽也愣住了。

毯子下麵的餘秋則是發飆了:“乾什麼你?你這人可真是流氓腔調,太過分了!”

賀陽索性直接將毯子掀開了,可是三輪車廂就那麼小,連躺一個人都做不到,哪裡還能藏得下第二個。

餘秋嘴裡頭啊啊叫著,伸手拽包裹。包裹都要被掀到地上了。

賀陽立刻劈手奪過包裹,直接扯開來看。他的動作太沒輕沒重了,包裹裡頭的一隻罐頭滾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甜味。

這下子胡楊可謂是徹底爆發了,他嘴裡頭喊著:“你乾什麼呢你?你搜身啊,你搜啊,你現在就搜,你最好抄家,把我們都通通丟進大牢裡頭去。”

他跟一頭憤怒的小豹子似的,直接就頂了上去,賀陽吃不住,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撲了個空的軍管會副主任趕緊又講和:“哎呀,小三兒,你發什麼火?叔叔又不是故意的,叔叔就是手滑了下。你彆生氣,叔叔馬上賠你,罐頭是不是?叔叔車上正好就有罐頭,有午餐肉罐頭,有青魚罐頭,還有黃桃罐頭。麥乳精也有。”

胡楊這才雨過天晴,戲謔地看著賀陽:“可以呀賀叔叔,你是把倉庫搬到你們家了吧?”

“瞧你這孩子說話。我正給老領導們發端午節的過節禮呢。這一份是我的,全都給你成了吧。”

胡楊鼻孔裡頭出氣,大喇喇地上了車,賀陽正要跟上的時候,卻被他猛的關上了車門。

胡將軍家的三公子似笑非笑:“賀叔叔,罐頭我收了,這車我也收了。反正你也沒什麼事,您就自個慢慢溜達回去吧。”

說著,他又打算將司機趕下去,“不用您費神,我會開車。”

他還朝餘秋擠眉弄眼,“今晚我就露一手給你瞧瞧。前頭在市區,我施展不開來,其實我開車可快了。”

賀陽哪裡能夠由著他這麼鬨性子,趕緊又開前麵的車門,一個勁兒的勸他:“哎呀,這大晚上的,黑燈瞎火,你要是一不留神翻了車可怎麼辦?你不心疼你自己,我還要替你爸媽心疼你呢。”

說著他還朝餘秋的方向一個勁兒努嘴,“再說了,你還帶著個小姑娘呢。這麼漂亮文氣的女同學,哪裡能受這個驚嚇?”

胡楊鼻孔裡頭出氣,壓根就不給賀陽麵子,伸出手去就要搶方向盤。

司機不敢真對他動手,隻能一個勁兒往旁邊避。

賀陽趕緊伸長了胳膊阻攔,白白挨了胡楊好幾拳頭。

兩邊鬨得不可開交,足足折騰了有10來分鐘,胡楊也不肯鬆口。

最後還是賀陽表示要將車上的豬肉罐頭、牛肉湯罐頭、豆豉鯪魚罐頭以及水果罐頭全都給胡楊,將軍家的公子哥才算是消了火,不再故意為難他們這些“可憐的手下人”。

車一路朝前開,下了山,又去江邊,胡楊氣呼呼地下了車,拎著一大兜子罐頭。

餘秋還嫌不夠,直接將主意打到了後備箱中的手推車身上,攛掇著胡楊拿走:“拿著這個,不然咱們下了船,還要拎著東西走好久。咱們就拿車拖東西走。”

胡楊一聽有道理,立刻伸出手跟土匪打劫似的,毫不猶豫拿下了手推車。

賀陽在旁邊,眉頭都皺成小山了,滿臉心疼:“哎呀,你們這是呀,手推車是給食堂采購的,你們哪能這樣子呢?”

胡楊怒氣衝衝:“我都吃不上飯了,我管那許多。”

說著,他強行拉著車子走。

賀陽雖然在旁邊嘟嘟囔囔個不停,到底沒有伸手硬攔著。

渡口邊的船過來時,他還給胡陽以及餘秋買了船票,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到了地方之後,要打個電話回家,一派慈眉善目的長輩做派。

胡楊卻沒好臉色,相當過河拆橋地趕他走。

早點兒滾蛋,胡爺爺他罐頭跟麥乳精都到手了,實在不稀罕再敷衍這個沒皮沒臉的人。

渡船響起汽笛聲,緩緩駛離渡口。

這一班夜渡起碼要開到明天早上才能抵江縣碼頭。他們在從哪兒轉乘另外一班船回楊樹灣。

賀陽看著船開走了,才開口問打完電話回來的司機:“他們找的怎麼樣了?”

司機搖頭:“還沒找到。晚飯的時候,胡司令的確獨自開著車子出去了一趟,但是他就在山裡頭轉了轉,采了束花又回去了,那花就擺在他們家晚飯桌上。”

賀陽冷笑:“我這個老領導可真有閒情逸致,這個時候都不忘浪漫,果然是資產階級那一套,骨子裡頭出來的東西改不了。你們也彆放鬆警惕,繼續給我搜。

今天車子進出都有管製,他沒那麼容易出來。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在半途山腰上,然後再搞個車把人拖走。你沒瞧見剛才小三兒那發瘋的勁,我要沒猜錯的話,人就在那附近,他要搶了你的車,把人帶走呢。”

說著他抬頭看了眼黑夜下的大江,天上月亮露出了半張臉,寥落的星子頓時黯然失色。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星星跟月亮打架,也不知道究竟誰會贏。

對,星星是恒星,月亮不過是衛星,前者要壓後者兩個頭。可是在這一片地球上,隻要月亮出來了,那就真沒星星什麼事了。

誰讓月亮背後是太陽呢?太陽隻能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恒星,它不需要其他的星星來跟它爭光彩。

他輕蔑地笑了聲,轉過頭抬腳重新上了紅旗牌轎車。

月色朦朧星光暗淡,江麵上像籠著一層薄霧。渡船就在這朦朧的水霧中向前穿梭,仿佛大魚的脊背,在水中靈活的不得了。

船行了足足有個把鐘頭,才在下一個渡口停下。有人到地方下船了,也有人拎著行李上傳來,還有人趁著這短暫的時間上渡口攤子邊,買幾個今年剛收的嫩玉米棒子跟幾把鹽水花生,好帶在路上吃。

客船上的喇叭響起催促聲,船要開走了,沒上船的乘客趕緊上來,船是不會等人的。

可惜喇叭喊了好幾遍,還是有磨磨蹭蹭的旅客在攤子旁折騰,愣是誤了時候。

那擺攤子的老太太都急了:“哎呀,船開走了。”

年輕的小夥子這才拍著腦袋,滿臉懊惱的模樣:“怎麼也不等等啊,好歹點過了人頭再開唄。”

老太太可聽不得他這話:“人家同誌哥就不忙啊,這麼多人頭呢,要怎麼點得過來?我看你才是的,你們兩個年輕人怎麼還這麼磨磨蹭蹭?”

小夥子旁邊的姑娘趕緊伸手拉他:“算了,我們去那邊的船問問看,要是跟我們一個方向,我們就再掏錢買船票唄。”

老太太看著這兩個年輕人走了,忍不住搖頭,現在的娃娃可真是大手大腳,白白又多花了一份錢。誰曉得那船走不走,走又是去哪個方向?搞不好他們還得住一晚旅館呢,不曉得要多掏多少錢。

上了船的青年男女卻誰也沒掏腰包,胡楊捂著胸口,趕緊催促舵手:“師傅,你快點兒開吧。”

簾子後頭傳出老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怎麼樣,驚險不?當年我打遊擊的時候,哎喲,過去關卡來,可真是什麼招都使得出來。”

胡楊重重地籲了口氣,趕緊撬開罐頭,興衝衝地遞過去:“伯伯你吃這個,這個特彆香。”

簾子後頭的老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豆豉鯪魚是不?哎呀,我頭回吃到這個,還是從日本人手裡頭繳回來的呢。我們這幫家夥誰都不會開罐頭,差點兒就要拔槍崩了,還是我們政委聰明,直接沿著邊挖了開來。香,真是香,這個配著白米飯吃,我能乾下去三大碗。”

他又招呼餘秋,“醫生同誌,我能吃這個不?這是不是發物啊?”

餘秋搖頭:“我不懂什麼是發物,西醫的觀念裡頭沒有發物這個詞。你想吃就吃吧,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加強營養。對了,今天的黃鱔骨頭湯你有沒有喝?這個一定要堅持喝。”

化療病人普遍白細胞降的厲害,白細胞降到一定的數值,化療就沒辦法再繼續下去,所以臨床上常規會給他們使用升白藥物。當然,這藥也不便宜,所以在基層醫院,也會應用一些食療方子,其中蒸黃鱔骨頭就是比較常見的一個辦法。

按照餘秋他們醫院上來進修的基層衛生院大夫的說法,效果相當不錯。

餘秋也不曉得有沒有用,可是眼下藥品緊張,她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實在不行就把這方法當成是給老爺子增加營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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