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728 字 8個月前

龐雲的死亡給餘秋帶來了短暫的安靜。包括史部長在內的眾人都不敢再過來逼問這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餘秋是不能惹的角色,誰要是惹了她,下場都很慘, 不是死了就是殘了。而且死的都莫名其妙。

隨著調查越來越深, 這流言也越傳越盛。

“什麼妖魔鬼怪啊?子不語怪力亂神, 要怪就怪他們太缺德, 把人往死裡頭整, 硬生生地逼瘋了餘秋,壓根不給她伸手救人的機會。”LL

林斌坐在藤椅前頭的小板凳上, 憤憤不平, “就說這個龐雲吧, 就他當時的情況, 瞧著跟沒救似的,其實不過是一個氣管異物。

小秋手上沒任何工具也能救她。就是我上次跟您說的那個海氏衝擊法不行的話,也可以直接做個氣管切開, 隻要解除呼吸道梗阻就好。”

藤椅上的老人露出了笑:“那她不是成了菩薩嗎?人家前頭才指認她是特務呢,回頭她就把人給救了。”

“哎呀, 您不知道的,她就是這麼個脾氣。”林斌胡亂地擺擺手, “當初□□說她黑五類分子不配給貧下中農開刀,把她綁起來開飛機, 貧下中農好不容易救下她,她人都是抖著的,還給踢她的那個女□□的弟弟接手指頭。她就是這麼個人, 看病,不管其他。”

老人微微搖頭,像是很不讚同的樣子。

林斌卻鼓著臉,認真地強調:“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她就是大夫。”

說著他又開始批判當時在場的周漢東跟看守,“工作的時候飲酒也就算了,碰上事情,一個解放軍,一個大學生,居然連最基本的急救技能都不會。

換成紅星公社,哦不,江縣附近幾個縣任何一位小學生都曉得當時要怎麼辦。當初餘秋跑了很多地方,現場教急救。什麼溺水、觸電、還有氣管窒息通通都教過啦。好多小孩子學回去還救了自己家裡頭的大人。

小學生都知道要學有用的東西,他們就學著怎麼害人啦。”

老人聽他義憤填膺,居然不發火,反而聲音裡頭帶著點兒笑意:“那叫你說,你的這位小朋友不是特務嘍。”

“當然不是。”林斌斬釘截鐵,似乎很氣憤,“您老人家怎麼也能問這樣的問題呢,特務是乾什麼的?特務是搞破壞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隻救人不害人的特務。她受了這麼多委屈,還是堅持看病救人。

林斌看著老人,結果老人躺在藤椅上曬太陽,微微閉著眼睛,就是沒有反應。

小林大夫開始嚷嚷:“您老不要睡啦,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你這會兒睡了,晚上會睡不著。”

老人被這聒噪的小子吵得沒辦法,隻好睜開眼:“你說就是了,我又沒讓你不講話。”

林斌立刻捋起袖子清嗓子。

老人瞧他的做派曉得這孩子要滔滔不絕了,隻得勉為其難地稍稍豎立起身體,表明自己是鼓勵他說話的。

“我真奇怪。”林斌一開口就丟炸彈,“我甚至懷疑,您的那些乾部們是不是一個個腦袋瓜子都不好使。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為什麼想不通呢?

就因為餘秋沒有師傅,或者說沒有具體的某位師傅,所以她就是特務?她隻能是特工培訓當中學會的醫術?

都說術業有專攻,我倒是從來都不知道,特工培訓什麼時候這麼高深了,有那水平乾嘛不去當專業的大夫呢?還能名揚千古呢。不為良相但為良醫。

再說了,誰都曉得槍打出頭鳥,培養特務難道不是大隱隱於市,泯然眾人矣,那種比較合適嗎?都這麼紮眼了,還當什麼特務?

再說了,沒有具體的老師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當大夫的都是博取眾家之長,跟這個老師學一點兒,再跟那個老師學一點兒,然後自己融會貫通,發揚光大。不然的話為什麼大家隻知道華佗,沒人曉得華佗的老師是誰呀。

好好,我們再退回去說特務培訓,哪個國家的特務培訓有這麼厲害?她們有這麼好的醫術,乾嘛不多培訓一些大夫?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程度也是很重要的組成呢。

可是放眼世界,有幾個人有小秋的功力,腹腔鏡宮腔鏡手術,外國人去了楊樹灣,也說了他們國家沒人這樣開刀,都稱讚是奇跡。還有小秋的顯微再造技術,哪個不說好哪個不說厲害,有專門搞這方麵的教授跑去找小秋請教呢。”

他一條條地列著,說一段就氣憤一回,再感慨一遭。

太蠢了,這幫愚蠢的家夥光曉得餘秋沒有師傅,為什麼不想想世界上其他人都不會做這樣的手術,到底什麼樣的特務機關才能培養出這樣的醫學高手?

平常張口閉口就是要吸取人民群眾的智慧,人民群眾真表現出智慧了,他們又上蹦下跳,張口就來什麼狗特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民群眾不過是他們掛在嘴邊的幌子,什麼時候都能拉出來用一用。正的反的好的壞的香的臭的,全被他們一雙嘴說完啦。

老人笑了起來,誇獎道:“果然是人民群眾有大智慧呀,肉食者鄙,食穀者慧。”

林斌立刻認真地強調:“”這跟吃肉吃菜沒關係,我也愛吃肉呢,你也喜歡吃紅燒肉。這是心壞了的問題。”

老人哈哈大笑,頗為暢快:“放心,我聽說啦,晚飯有白肉。”

旋即他又歎氣,“沒錯啊,心壞了,手裡頭有點兒權力,就想著怎麼爭權奪利,一個個都沉不住氣呀。”

林斌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看老人:“那是不是應該放了餘秋啊?不能因為猜測就定一個人的罪。您不是說了嗎?文格有三分罪,錯就錯在打倒一切,全麵內戰。

再具體到某個人身上,應該看她究竟做了什麼事,她沒做大惡她就不是壞人。不應該拘禁批判折磨她。”

老人卻意味深長:“她生病了,都病成這個樣子,當然得住院好好治療。等治好了,很多問題的答案自然也就有了。比方說她都跟過哪些師傅呀?她會的東西都是怎麼知道的啊?”

隔著兩個房間,一屋子的老頭老太太也被詢問同樣的問題。

那位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語氣和緩詢問諸位教授:“不知道你們怎麼看待這個問題,沒有人教的情況下,一個人單憑自學,是不是可以學會高深醫術?”

林教授排在最前麵,老太太身形乾瘦,精神頭卻不錯:“這個自學要看是一個什麼樣的範疇。有的人可能先前因為種種機緣,即使沒有從事醫學工作,也學習了大量的醫學知識。在後麵的工作中,她運用這些醫學知識進行實踐,時間久了就鍛煉出一身的好醫術。

其實這個過程跟正常醫學院校的教育差不多,隻不過中間少了一個臨床帶教的流程。

有的實習生天資聰明,沒有人帶著她,她瞧著老師處理幾回,也就學會了看病。

尤其是那種記憶力超群,膽大心細的學生,學習領悟能力非常強。她在學醫上還是很有天賦的。”

工作人員點點頭:“謝謝您,林教授。”

她又轉頭問黃教授,“黃老,這個問題您怎麼看?”

作為外科學的大家,黃老說話十分審慎:“主席教育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雖然這個屬於小概率事件,臨床醫學培養中這樣的人不多,但實際上還是有的。

先不說這位小秋大夫,我去陝北搞過實際的調研,有一位姓孫的赤腳醫生,情況比她還要誇張。小秋大夫好歹家學淵源,耳濡目染間學會了很多東西。

這個孫大夫雖然是教授家的孩子,不過他父母沒人從醫,他下鄉之前壓根沒學過醫。

一下鄉就直接給人看病,一邊學一邊治,在窯洞裡頭就給人開刀,開的手術呱呱叫,跟受過嚴格訓練的大夫也不差了。

所以我認為,像餘秋這個情況雖然少見或者說是罕見,但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

林教授歎了口氣:“醫學講究傳承也講究創新,她是個膽子很大的孩子,宮腹腔鏡技術其實以前就有,不過主要是用於臨床檢查,她看到了檢查想到了治療是個極為順理成章的過程。比方說,瞧見了宮腔鏡下子宮粘膜下肌瘤,那順手就把肌瘤摘了,這種想法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另外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跟著點頭附和:“我還想說一點,沒有實際操作過,不代表她沒有接受過訓練。

我看過她教人做的腹腔鏡模擬器,也就是說在實際動手上手術之前,她其實進行過很多次模擬操作。

如果有嚴格的手術圖譜作為指導,再配合上模擬操作,加上運氣,她其實可以鍛煉成為一名合格的大夫。

況且她父親就是乾這行的,也有學生。即使她父親當時人已經坐牢了,不代表這些學生不會教這位對醫學感興趣的小師妹。

調查資料裡頭說,她對學醫從沒興趣。這不能作為證據,小時候說要跟媽媽一樣當鋼琴家,不代表長大了些就不會改變主意,小孩子的理想總會經過一個變化調整的過程。

等到她想學醫了,她本來還是有些優勢條件的。

比如說解剖,大學解剖學館的師傅不是說過嗎,在屋子裡頭見到過這孩子幾次。

很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對解剖感興趣了。她未必需要動手操作,她仔細看彆人是怎麼做的,按照她的記憶力,將這些記下來不是什麼難事。”

工作人員一直聽他們訴說,沒有打斷的意思。

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表示感謝,再三再四地邀請眾人留下來共進晚餐:“主席想請大家一塊兒吃頓便飯。我們種在水池子裡頭的芹菜長出來了,想請大家一起嘗嘗鮮。”

太陽下了山,老人移到了屋中,林斌追在他屁股後麵絮絮叨叨,反正不從老人口中得出個準話,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一個大大的疑點,餘秋進京開刀完全是偶然啊。她怎麼可能知道王老先生的身體情況,這是最高機密,知道的人隻有那麼幾位。”

林斌端正了顏色,“我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真有特務的話,到了這個級彆,那保密工作也已經漏成篩子啦。還需要把小秋折騰到京裡頭來嗎?他們想做什麼自己就先做了。”

他說累了,老實不客氣地自己倒茶喝,咕嚕咕嚕一氣。

他抹著嘴巴,還要慷慨陳詞的時候,年輕的工作人員領進來一位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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