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似乎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心中計較了一番,拉過小書的耳朵低語了幾句,小書嗯嗯嗯了半天,點頭點了半天,才急急忙忙地走了。
在床上躺了兩天的楠珺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刷的一下坐了起來:“璀兒,真真,快給我上妝!”確實,喝了兩天的白粥,寡淡無味,關鍵還沒肉,臉上是毫無血色,這個樣子不化點妝是有點嚇人。
璀兒和真真卻齊刷刷地立定不動。萬年不施粉黛的珺姐這又是吃錯什麼藥了?
璀兒尷尬地笑了笑:“珺姐,您素來不上妝,那些個胭脂水粉早就被姐妹們瓜分了。”
真真單眉一挑,疑道:“珺姐,您這又是唱的哪出?”
楠珺看了看銅鏡裡那個因吃多了搞得上吐下瀉麵目全非的自己,非常無奈地歎了口氣:“哎,女為悅己者容嘛!”
這沒來由的掉書袋讓身後的兩隻打了冷噤。
這個“者”頗耐人尋味,還好被惡心到的兩隻也未深究。
楠珺沒察覺到身後兩人的反應,拿起木梳在那快打結的頭發上梳了兩下,扯得她齜牙咧嘴。
真真接過木梳,開始一縷一縷給她打理起來,對璀兒道:“你到我房間去把妝匣拿來。”
自柳煙走後,真真就是這高升樓名副其實的“頭牌”姑娘,每每到一些權貴府中獻唱後,都會得到一些賞賜,這裡麵不乏價格不菲的胭脂水粉這類的化妝品。
上妝,挽發,換裝,準備就緒,出發。
本來呢,以楠珺的謹慎,她原想走著去,奈何身子還有點虛弱,不能堅持走那麼遠的路程,隻能坐軟轎,真真和璀兒隨行。
“刷——”轎簾第N次被掀起來了,真真這也是第N次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問道,“珺姐,您真的確定以這副妝容去見四爺?”
身後的璀兒小聲道:“我沒覺得珺姐這妝容有什麼問題啊。”
楠珺忍住笑,從真真手中抽出轎簾的一角,極具挑釁地朝著真真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然後順著璀兒的話接下去:“我也覺得這副妝容沒什麼問題啊。”說完,嬉皮笑臉地放下轎簾,留下真真在轎外淩亂。
璀兒迅速掃了一眼幾欲發怒的真真,默默地閉上嘴。
真真狂亂的內心在呐喊著:一副半死不活的妝容真的沒問題麼?沒問題麼?!真是她化妝史中的一大敗筆,敗筆啊敗筆!彆人化妝是為了化得像個活人,某人化妝是為了化得像個死人。真真心裡不平衡:給死人殮葬化妝好歹也得上點色吧,可是某人……欲哭無淚。
到了貝勒府後門,迎接她的自然是老熟人小善,他將楠珺扶下軟轎,瞧著楠珺的臉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住了,對她道:“貝勒爺在書房等您。”他頓了頓,又接了一句,“珺姐身子不適,可以叫小書人通知我代為轉達,不必親自到貝勒府來,貝勒爺可以去高升樓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楠珺暗中掐了自己一下:對啊,怎麼忘了他去高升樓方便得多,明明理由很充分的,乾嘛自己巴巴地趕來貝勒府?
小善一直瞧著那張陰晴不定的臉,良久,才幽幽地說:“珺姐,既來之,則安之,貝勒府沒那麼……恐怖……”
楠珺:“……”
帶著“掌櫃麵見老板商量重要事情”的心態,楠珺扶穩了小善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也許是小善早已打點過,從後門通往書房的路上,一如既往地沒有遇到任何人。這大半年來,小善處事愈發沉穩老練,儼然已成為胤禛的左膀右臂。
不過,他見到楠珺卻是很高興,不住地介紹著這大半年來府裡的一些變化,比如青卓格格的病有些好轉;比如齊歡自上次那件事後,胤禛便有些疏遠她,齊歡為了兒子竟能忍氣吞聲乖乖地待在房間一個月沒再惹下禍事,胤禛也兌現承諾,一月後將弘時交還給她;再比如楠珺離開的那一晚,胤禛在花園的那株杏樹下傻站了一宿……
那晚?那晚!
“那晚四爺不是去陪福晉了麼?而且不是十四爺來了貝勒府麼?”楠珺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呀,陪福晉吃了晚膳並未留宿驚鴻殿,十四爺也就小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小善說的非常自然,毫不做作。
未留宿驚鴻殿……杏樹下傻站一宿……楠珺正在迎風混亂。
回想起過往種種,楠珺的心跳開始加速。杏樹——那不是自己的專用成語“紅杏出牆”的特定植物麼?難道……真的被真真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