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和喬伊陽認識這麼多年, 幾乎是喬伊陽轉一轉眼珠子, 他就知道喬伊陽心裡在想什麼。
此時此刻瞧見喬伊陽一言不發地與薛玨對峙著,周海頓時嚇得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 他忙不迭轉回去不動聲色地架住喬伊陽的胳膊。
“對了,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我們趕緊走吧, 彆太遲了了。”說著周海扭過頭,在薛玨看不到的角度對喬伊陽擠眉弄眼。
“……”
若換做以前,喬伊陽就聽周海的話識趣的離開了, 可是現在想到祖祺對他的種種好,又想到傳聞中薛玨對祖祺的種種不好,一時間意難平, 恨不得闖進房間裡把祖祺拖出來。
事實上,要不是周海暗自用力拖住了喬伊陽, 恐怕他真的會一腔熱血的這麼做。
深吸兩口氣, 喬伊陽好不容易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比薛玨稍微矮了半個腦袋,卻仿佛完全沉浸在薛玨投下的陰影中。
“周哥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找祖祺。”喬伊陽把胳膊從周海手臂中抽出, 他低聲對周海說。
“……哎呀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說?人家薛總難得過來一趟, 我們總不能杵在這裡當電燈泡吧。”周海執意要拉著喬伊陽離開。
喬伊陽不想走,橫眉豎眼地瞪向周海。
周海一張胖乎乎的臉早已皺成苦瓜,他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喬伊陽, 隨後比了個“拜托拜托”的口型。
可惜喬伊陽壓根不想接收周海傳來的電波, 他抬頭看向始終不帶絲毫表情的薛玨, 冷靜開口:“祖祺呢?我想見他。”
這句話可謂是說得毫不客氣了。
周海聽得腦瓜子一個勁兒的發疼,心想如果這個時候有狗仔錄像發到網上,那喬伊陽謙和有禮、平易近人的人設還不得崩到太平洋去了。
薛玨仗著身高優勢涼颼颼地睨了眼喬伊陽,然後從鼻腔裡發出一道冷哼:“他沒空。”
說完,薛玨表情冷淡地對周海頷首打了招呼,伸手準備關門。
喬伊陽眼疾手快抓住房門,他冷著臉往前逼近一步,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三個字:“祖祺呢?”
薛玨垂眼瞧著喬伊陽倔強的表情,冷不丁掀起一邊唇角嗤笑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隻想見他一麵。”順便確定一下他是否安全,喬伊陽到底沒敢把後麵那句話說出來。
聞言,薛玨臉上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他笑著說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喬伊陽似乎沒想到薛玨居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頓時詫異地睜大眼睛,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周海見勢不對,趕忙上前擋在薛玨和喬伊陽之間,生怕他們一個看不順眼就當場打起來。
本來喬伊陽沒有打算和薛玨撕破臉,但是見薛玨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他隻感覺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噌噌噌往腦袋上竄。
薛玨這是什麼態度?
祖祺和他不過是結了婚而已,又不是簽下了賣身契,憑什麼不僅在精神上受到薛玨的虐待,連人身自由都要被他限製。
想到這些,喬伊陽的臉色涼了幾分,他咬牙說:“如果我非要見祖祺呢?”
薛玨挑眉:“你大可以試試看。”
三言兩語間,空氣中便已充斥滿了濃烈的□□味。
周海看得心驚膽戰,正猶豫著要不要當場把喬伊陽敲昏帶走時,突然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響亮的孩子哭聲,還沒等周海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瞧見祖祺匆匆忙忙走出來。
仔細一看,祖祺懷裡還抱著個嗚哇大哭的小孩。
“薛玨!”祖祺慌張喊道,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把懷裡哭鬨不止的孩子塞進薛玨懷裡,“你快哄哄他吧,又哭了……”
祖祺歎口氣,看起來很是挫敗。
原本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薛玨聽到祖祺的聲音後,立即將周身的氣場一斂,瞬間整個人都變得親切平和起來了。
“怎麼了?”薛玨抱過薛千萬,聲音溫和得全然不見剛才與喬伊陽對峙時的冷漠。
祖祺無措地撓撓頭,尷尬道:“可能是我剛才不小心碰到他了,就把他吵醒了。”
其實不僅是碰,還輕輕捏了下薛千萬的臉蛋,隻是祖祺沒好意思說。
“沒事。”薛玨單手抱著薛千萬,淺笑著揉了揉祖祺的頭發,安慰道,“最近小家夥的脾氣大得很,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祖祺動了動唇,似是想摸一下薛千萬在半空中亂揮舞的手,又沒敢這麼做,還是訕訕收回了手,囁嚅著:“沒事就好……”
事實證明,薛玨這個當爸的果然很了解他兒子,他才哄了不到一分鐘,薛千萬嘹亮的大嗓門就漸漸弱了下來,直到後麵沒了聲兒。
祖祺鬆了口氣,抬頭就對上喬伊陽一言難儘的目光。
“喬老師?”祖祺驚訝地笑了笑,“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我聽小童說你們不是還要去會所唱歌嗎?”
喬伊陽神情僵硬,不可思議的目光在祖祺和薛玨之間轉了好幾圈,最後落在薛玨懷裡迅速睡著的薛千萬身上。
停頓片刻,他似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那張被酒精熏得微紅的俊臉上浮起幾抹難為情。
“我們臨時改變主意,就回來了。”喬伊陽說完這番話就沉默了,好久才在旁邊周海的推搡下艱澀開口,“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
話音未落,喬伊陽像隻兔子似的躥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