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把火燒了(1 / 2)

紙活 懷愫 7304 字 9個月前

懷愫/文

白準越說越輕,說到最後已經入眠。

霍震燁替他蓋上軟被,在他床前坐了一會兒。

白準他一向覺輕,平日有一點動靜,立即便醒了,可今天晚上他幾儘脫力,睡得十分安然。

霍震燁把那張木床輕輕挪進來,睡在白準彈簧床邊,比他矮上一點,他明天一早睜眼就能看見他。

屋裡站著的兩個紙仆盯著霍震燁,霍震燁胳膊一伸,躺得舒舒服服,笑一笑:“彆看了,往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那兩個紙仆又把臉扭了過去。

白準睡到日上三杆,慵然打著哈欠醒來,睜開眼睛就看見霍震燁睡在他床邊,他皺起眉頭:“你怎麼在這兒?”

霍震燁坐起身,他其實早就醒了,隻是看白準睡得這麼安謐,不舍得將他吵醒。

“哪個小學徒不給師父端茶倒水守夜捶背,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手藝?”

白準看他油嘴滑舌,抽出細竹條點點他:“去,給為師買碗小餛飩。”

縐紗的皮子,裹一點點肉茸,他早上起來熱騰騰的吃上一碗,胃裡會舒服些。

霍震燁萬萬沒想到他當學徒的第一天,第一個任務是給師父買小餛飩,但他立刻笑起來:“那師父要不要嘗嘗廣州茶樓的鴨絲粥?”

如今粵菜館子在上海灘十分風行,蒸的各種肉餡餃子,還有甜餡包子,白準肯定愛吃。

白準果然滿意點頭,這樣知情識趣,才算是好學徒。

白七爺的嘴是很叼的,沒味的淡白粥從來不肯喝,可隻要連吃兩天餛飩,他就又不愛碰了,廣式粥花樣繁多,正合適“白老太太”。

霍震燁白準預備了一桌,自己咬了個包子,結果白準每樣嘗一點,嘗完又問:“這包子,是什麼餡的?”

霍震燁歎口氣,把包子從中間掰開,露出裡麵的肉餡丸子,整個兒撥到白準碗裡,自己把包子皮給吃了。

白準用一根筷子戳著吃,從彆人嘴裡奪的食,總要更好吃一點,他一邊吃一邊說:“那人是衝著我來的。”

果然如此,霍震燁猜到了。

“死對頭?有節過?還是……看你不順眼?”就白準這個脾氣,能瞧他順眼,估計也隻有他霍震燁了。

“都有可能。”

霍震燁本來在喝茶,差點嗆一口,沒想到他對自己的人緣倒還有個正確的認識。

白準又咬一口肉餡,慢條斯理瞥一眼霍震燁,那隻紙靈好不容易養了一年。小混混三個,童男四個,湊足七條人命,就能成氣候。

可偏偏被霍震燁打斷了。

“你看我乾什麼?”霍震燁問。

白準收回目光:“就覺得你這人,命是真不錯。”四條人命的功德,他一口氣就賺足了。

霍震燁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過獎。”

白準眉頭微蹙:“今夜我就要進廟了。”

迎神賽會的紙紮個個高大,要在城隍廟中紮好,到了日子,城隍爺出巡,這些紙獻先抬出來開道。

繞四方厲鬼壇,最後在神前燒化。

“我去找他。”霍震燁兩口嚼掉包子皮,站起來準備出門去。

“你?”白準掃他一眼。

霍震燁輕笑一聲,他拿出一隻小巧的方盒子,指尖一彈,盒蓋打開,銀盒中“簇”一聲燃起火苗。

“我分析過了,那個東西不是被我槍聲嚇住,是被□□味嚇住的,它怕火。”何況還是這種輕易不會熄滅的火。

算他有點小聰明,白準低頭喝了口鴨子肉粥。

霍震燁剛打開門要走,小黃雀就又跳上肩頭,他問:“你也要去?”

小黃雀輕跳一下。

霍震燁笑了:“行,就帶你去。”

說完望著門內的白準笑,白準知道他在看他,但他一眼也不瞧過去:“趕緊滾。”

霍震燁咧著嘴,晃著步子,笑盈盈的滾了。

他開車到三官堂路。

這一整條街都是做喪葬用品生意的,有賣棺材壽衣的,有賣錫箔元寶的,還有賣各樣紙紮的。

紙紮店門前掛著元寶花籃,擺著金童玉女,紙人臉上點著團團的紅暈,有的粗糙有的精細,紮什麼的都有。

大戶人家辦喪事,連鼓樂隊都要一並紮好燒過去。

看了白準做的紙紮,再看看這些,霍震燁無端想到矯情的新派詩“沒有靈魂”。

他一塊塊門牌仔細搜尋,七十五號,七十九號。

七十七號。

七十七號大門緊閉,霍震燁往隔壁鋪子裡一轉,問隔壁的老板:“七十七號怎麼不開門?”

老板疑惑的看著他,看他一付有錢人家公子哥的打扮,問:“你是找老周?你是老周的親戚?”

霍震燁從煙盒裡掏出煙,遞給老板一支,老板擺擺手:“不用,乾我們這行的不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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