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轉身從小木屋離開,攝影組的鏡頭隻能拍到他的背影。
聽到屋外有腳步聲離開的動靜,屋裡的傅邊洲向外探頭掃了眼,就一眼後,他便收回視線。
傅粥粥僵硬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時刻準備著接受來自小叔叔的學習盤問,隨時準備好靈魂升天,蘇然蘇然你在哪兒,救救粥粥的命呀ww!
床旁邊就是小書桌,上麵丟著兩本蘇然之前買給傅粥粥的算術題練習冊、傅粥粥眼裡見不得臟東西,那玩意他都多久沒碰過了。書上落著薄薄一層灰。傅邊洲站起來,拿過那些題冊,放在手裡,往後翻了幾頁,看了眼傅粥粥。
床上的傅粥粥緩緩閉眼:粥粥已死,勿cue,蘇然你個叛徒,本粥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難得餐廳不用營業,還有兩天的假,不會太忙。從小木屋出來後,蘇然去河邊待了會兒,把小木屋裡的空間留給傅粥粥和傅邊洲。畢竟傅邊洲是傅粥粥的監護人,兩人難得見一麵,會有話要說,他一個外人待在那裡,並不方便。而且和一個男的,還是他名義上的丈夫,處在同一個空間,他有些接受無能。
一直坐到快到午飯時間,蘇然回家,準備午餐,他和傅粥粥的黑暗午餐一向簡單,家裡有什麼煮什麼,一鍋亂燉就完事兒,沒人在乎賣相。
蘇然又煮了鍋雞湯。煮好後,去盛飯時,從之前的兩份餐具變成了三份餐具,蘇然頓了下,應該不會太久,就會變成一份餐具了。
蘇然叫兩人出來吃飯,傅粥粥跟逃難似的瘋一樣地飛奔向蘇然,沒人知道,就在蘇然剛不在的那幾個小時裡,傅邊洲什麼也不說,就那麼靜悄悄地看著他,都快把他嚇出一身冷汗了。
蘇然和傅粥粥吃飯時,傅邊洲走過來看一眼,看到那些黑乎乎的魔法湯後,他詫異,“吃這個?”
如果蘇然因為自己的破爛廚藝,對食客還能殘存些許愧疚,畢竟他收了食客的錢。那麼,他對傅邊洲便毫無愧意,他沒有拿傅邊洲的錢,兩人是平等關係,再者說,他做了飯洗了菜,傅邊洲什麼都沒有付出,“嗯。”
沒有道歉,沒有不好意思,沒有再邀請傅邊洲吃飯的意思。
傅粥粥努力把整張臉埋在餐碗裡,湊近蘇然,假裝傅邊洲看不見他。
蘇然抓起傅粥粥後腦勺,“你是雞麼?頭抬起來吃飯。”
被迫抬頭的傅粥粥幽怨臉,蘇然你乾嘛壞我好事!
蘇然淡淡一個眼神看過去,傅粥粥立刻偃旗息鼓,撅著嘴巴,頂著張大花臉,不情不願地乖乖抱著飯碗吃飯。
這倆一大一小打得火熱,絲毫沒有要關注傅邊洲的意思。傅邊洲來的時候,帶了基礎的辦公設備,即使是休假他也一刻都未放鬆。傅邊洲拿起一個凳子,坐在蘇然和傅粥粥對麵,拿著平板和電子筆,“餐廳菜單,我看下。”
“沒有。”蘇然答。
“沒有?”傅邊洲詫異,開餐廳不用菜單?
蘇然繼續吃飯,傅邊洲換了個話題,“你們有哪些菜品?”
蘇然不懂傅邊洲問這些是作何用意。按照他的想法,倆人儘早辦好離婚手續,傅邊洲帶傅粥粥回家,他一個人繼續在森林裡生活。
隻是傅邊洲話都問到這裡,麵對滿屏的攝像機,蘇然沒有不給傅邊洲麵子的道理,他指一下鍋裡的黑魔法湯,再言簡意賅道,“還有魚。”
品類少,沒有菜單,沒有營銷,蘇然做飯又沒賣相又難吃,這種餐廳的熱度還能維持多久。這是最基礎的商業邏輯,是個人都明白。
說話間的工夫,蘇然已經吃完飯,他拿著餐具去洗碗。路過同樣吃完飯,正在裝鵪鶉一動不動的傅粥粥,他踹了腳傅粥粥的凳子,“洗碗。”
傅粥粥立刻跟找到救星似的跟在蘇然身後。
兩人路過還未吃飯的傅邊洲,蘇然頭也不回。倒是傅粥粥還算是有良心的,有些擔心,“小叔叔他沒吃飯,等下餓肚子怎麼辦?”
蘇然,“他是成年人。”
成年人會自己想辦法,他連傅粥粥都沒哄過吃飯,更何況傅邊洲?
洗完碗後,傅粥粥獨自回了小木屋,蘇然沒有跟過去,傅邊洲側眸問,“他呢?”
“他...?”傅粥粥繃得像根竹竿,一本一眼道,“蘇然嗎?他沒有跟我一起回來誒。”
“嗯。”傅邊洲沒有再多說,揮手讓傅粥粥再去睡覺,畢竟傅粥粥昨天一夜沒睡,今天得好好補覺。
一個中午,蘇然都沒有再回小木屋,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傅邊洲下午處理了會兒公務,等忙完後,才發覺因為中午沒吃飯,這會兒胃不太舒服,是真的有點餓了。
這裡不是傅氏,沒有24小時隨時待命的助理,沒有健康的飲食配餐團隊,想要吃飯就得自己動手。傅邊洲起身到小木屋外尋找能用的食材,肉類太難處理,蔬菜瓜果倒是管夠。
傅邊洲也沒什麼做飯經驗,想著隨便加點清油炒一盤蔬菜吃掉就好。新從地裡摘下來的蔬菜並不漂亮,形狀大小不一,蔬菜上還有蟲卵,以及各種各樣的坑坑窪窪的小洞洞,這是傅邊洲閱曆之外的東西,他沒見過這麼醜且臟的菜。他拿著蔬菜去門口找河流,去找能洗菜的地方。
坐在河邊百無聊賴的蘇然,透過雜亂的草叢,餘光發現了對麵那抹熟悉的矜貴身影。對麵的男人蹲下.身,將蔬菜放在河水中,表情嚴肅,清洗認真,反反複複清洗了快有七八遍。
雖是不耐煩地皺著眉頭,但手上動作卻一刻未停。
雖然有潔癖但耐心不足。
男人的影子半藏在高聳的草叢後,身形影影綽綽,這一幕有點好笑,蘇然歪了歪頭。
蘇然的反偵察能力很強,隻要他不想讓人發現他,便是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蘇然盯著傅邊洲看了半天,傅邊洲都沒有發現他。
洗好菜後,傅邊洲拿著菜回到家,找到蘇然平時用的案板,一小塊的木頭,和一把菜刀。這些都是傅邊洲知識範圍之外的東西,他勉強著撐著將菜切好,那切菜的姿勢手勢,和蘇然比,半斤八兩,誰也彆嘲笑誰。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哇。
-傅總這是來幫蘇然忙的嗎?我怎麼感覺他做飯可能還不如我老公呢ww。
-同意!是不是男的做飯都不行啊!
洗完菜之後,要到了燒飯時,傅邊洲又遇到了新的問題。蘇然這裡不是燃氣灶,或者電磁爐,蘇然這裡是最原始的柴火堆,需要有火星將柴火點燃。
附近沒有打火機,蘇然平時用的是打火石,可打火石這玩意,平常人連見都沒見過,更彆提用了。
傅邊洲的不耐煩度此刻達到最高,他站在簡易的灶台前,從未想過做一頓飯會這麼難。就在傅邊洲決定不吃了,餓一頓時,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
蘇然蹲在柴火堆前,手上拿著黑色的打火石,薄薄的鋅片摩擦圓柱形機體,瞬間火光冒出,點燃柴火堆。蘇然拿著打火石起身,將打火石放在一旁的窗台上,修長指尖輕點兩下窗台,似乎是在提醒身後人打火石平時就放在這裡,隨後他徑直向外走去。
留下身後的傅邊洲,以及傅邊洲身邊正不斷冒著火光的柴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