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緊了唇,這個理由甚至都無法說服他自己。
沒聽說過除陸匪之外,還有誰想置謝由於死地。
陸匪差點兒因為這個定位出事,所以首先排除陸匪。
況且,謝由送表的時候說的很清楚,是情侶手表,這隻手表是他的……
溫童垂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陸匪看著他恍惚茫然的小表情,忍不住湊到他麵前,近到近乎鼻尖相貼,眼裡閃爍著明目張膽的惡意:“乖寶猜不到嗎?”
“猜不到老公就公布正確答案了。”
溫童皺著眉頭,一巴掌呼他臉上,把人推開:“你彆吵。”
“我在認真想事情。”
陸匪被拍得偏了偏頭,沒有一絲羞惱,順勢把少年白嫩的手攥在掌心,低頭親了口,又摸了摸。
他像條被喂過零食後溫順的大狗:“那老公等會兒。”
“……”
溫童抽了下手,抽不出來也就隨他去了,繼續思索手表定位的事。
在手表裡裝定位的人,要麼是謝由的敵人,要麼是謝由自己。
謝由其他的敵人……
謝家的兄妹?他們雖然在和爭家產,但他們也沒惡毒到要殺了謝由。
思來想去,也隻有定位真的是謝由裝的這種可能性。
為什麼呢?
溫童陷入迷茫,怎麼也想不通。
裝定位無非就是想知道他在哪裡,他又是隨身帶著手機,直接打個電話發個消息不就得了?
他從來就沒瞞過謝由什麼事。
給他裝定位完全是多此一舉啊。
溫童苦苦琢磨了一個小時,還是想不明白。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陸匪,又直直地看向強吉。
強吉一抬眼,對上他那雙點漆似的漂亮眼睛,大腦空白了一瞬,接著回蕩起前幾天對方近乎告白的話語。
他臉頰一紅,眼神不由自主地開始飄忽。
這幅表情在溫童看來,怎麼看是怎麼心虛。
他狐疑地問:“強吉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強吉滿腦子都是之前的事,沒聽清楚溫童的話,脫口而出:“那是你自己說——”
緊接著,話音戛然而止。
他反應過來溫童在問什麼,一臉茫然:“啊?”
“你剛才說什麼?”
溫童奪過陸匪掌心的手表,仔細地看了看,問道:“裡麵真的有定位嗎?”
該不會是陸匪故意找這些人做戲給他看吧?
強吉沉默了會兒,指了指茶幾上的檢測儀器:“你不信你自己來。”
溫童當然是不信。
他立馬起身,指使強吉把說明書拿來,對著說明書一步一步的檢測。
為了避免儀器本身有問題,他甚至還扒下了陸匪和蛇一的手表當做對照組檢測。
半個小時後,經過反複檢測以及對照組的比較。
溫童人麻了。
謝由送他的手表裡真的有定位。
他喃喃道:“為什麼?”
陸匪手指輕敲著沙發扶手,笑眯眯地說:“因為謝由是個變態啊,乖寶。”
溫童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心想,謝由明明挺正常的。
是你變態眼看人變態。
陸匪看出他在想什麼,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語氣儘是揭露謝由真麵目的興奮:“乖寶年紀小,識人不清。”
“謝老一那家夥從小就是個披著好人皮的變態。”
“他高中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溫童忍不住問:“他高中哪裡變態了?”
陸匪:“他差點兒——”
殺了我。
下一秒,他把話咽了回去。
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謝由知。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
他知道溫童不可能信自己的一麵之詞,說了也沒用。
陸匪改口道:“乖寶沒發現他高中的時候,對你的占有欲就很強嗎?”
溫童沒有在意他話裡的停頓,回答他的問題:“沒有吧。”
陸匪:“他連打籃球都需要你陪著。”
溫童解釋道:“不是他要我陪著,是我主動去的。”
他當時想著說不定能碰上白越……
陸匪慢悠悠地說:“可你不在的時候,從沒見過他來打球。”
溫童愣住了,他不去的時候謝由沒去打球?
可是謝由經常說他去打球了。
陸匪繼續說:“你的水是他買的,你的毛巾是他準備的,甚至你上場時候的籃球都是他帶來的。”
溫童:“???”
他難以置信:“還有這種事?”
他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他想了會兒,不覺得那些事能表現出謝由的占有欲,說不定隻是謝由懂事洞達。
溫童試著辯解:“可能隻是不好意思用你們的,畢竟我們當時也不太熟。”
陸匪輕嗤了聲:“不太熟,不太熟他能一起打球,能和我們聊天吃飯?但不讓你和我們接觸?”
看著溫童眼裡的茫然困惑,知道他大概是記不清了,開始列舉近年來的事。
“你小區的房子是謝由幫你挑的,對麼?”
“對……因為他說他認識賣家,可以打折。”
“你的衣服都是他挑的。”
“他是會員能打折。”
“設計款新品不會打折。”
“???”
“你不住校的時候,他每天都去給你送飯。”
“也不是每天……”
“你吃的外賣不是他點的嗎?”
“謝由周末會住到你家。”
“因為小區離公司近……”
“每周去上學他都會親自接送。”
“他有車方便……”
溫童的聲音越來越低,愈發茫然。
他以前從不覺得謝由做的事有什麼不對勁,就是個體貼入微的好兄弟。
現在被陸匪這麼一搞,他還真覺得有點奇怪。
謝由好像太粘著自己了。
陸匪看著他神情的變化,緩緩說:“不管有什麼理由。”
“謝由做的事,就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侵占了你的生活。”
溫童沉默不語。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陸匪,又看向麵前的另外三個人,底氣不足地說:“那你和青臉蛇一強吉他們,不也差不多麼。”
“同吃同住同睡。”
陸匪:“我們不一樣。”
溫童:“哪兒不一樣了?”
陸匪一本正經:“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同伴,而且都是直男。”
溫童:“……”
你他媽的一個直男瞧上老子?
強吉和蛇一聽見了陸匪關於直男的言論,表情不同程度地變了變。
青臉注意到這一點,多看了他們兩眼。
溫童沒有注意到他們仨的小動靜,繼續對陸匪說:“照你這麼說,我和謝由以前也是直男。”
陸匪挑了挑眉:“乖寶以前是直男,謝由可就不一定了。”
溫童張了張嘴,想解釋,隨即又覺得陸匪說的挺有道理的,謝由是主角攻,說不定早就彎了。
他抿了抿唇,改口道:“就算謝由以前是gay,那也和我沒關係。”
“他真正喜歡的是白越啊。”
“彆用你那汙濁不堪的心靈質疑我和謝由純純的兄弟情!”
他嘴裡突然蹦出個白越的名字,陸匪怔了一瞬。
溫童要是不提起來,他都忘了還有個白越。
他垂下眸子,直直盯著溫童的眼睛。
乖寶對謝由喜歡白越一事深信不疑。
陸匪的思路陡然清晰。
乖寶不可能輕易地相信謝由喜歡白越,謝由肯定做了某些事說了某些話推波助瀾。
謝由應該是利用白越,哄騙乖寶和他假扮情侶。
既能有個光明正大的男朋友身份,又能騙到自己對白越出手,將白越當成是乖寶的擋箭牌。
陸匪眯起眼睛,在心裡咒罵了幾句謝由陰險。
他當然不會告訴溫童,謝由根本不喜歡白越。
謝由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溫童是怎麼想的。
陸匪唇角一扯,不緊不慢地說:“乖寶說的對。”
“謝由明明喜歡白越。”
“卻還抓著你不放。”
“乖寶,你說他是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