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莉亞已經坐在車裡了。
上車後,她湊上前,壓著嗓音小聲說:“我已經寄了,明信片。”
溫童輕輕地道了聲謝。
莉亞近距離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紅著臉,支支吾吾了會兒,才說:“戒指,很漂亮。”
“今天工作害怕丟了,所以我沒有戴。”
溫童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莉亞用力點頭:“我很喜歡。”
在車上聊了會兒天,很快就抵達了和陸匪約定的地點。
溫童搬出要拍照的借口,讓司機停車。
八點五十,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鐘。
溫童下了車,掃視一圈,沒有看到陸匪的身影。
他索性認認真真地拍照,拍天拍海。
剛發給孟信瑞,忽地,莉亞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低聲說:“我又看見,昨天的帥哥。”
溫童偏頭看過去,看到白越朝他們倆走了過來。
隨著他越走越近,莉亞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他來找你。”
“他肯定想認識你!”
說著,溫童看到白越身後的路上多了兩輛越野車,快速駛近,卷起一地塵土。
開在前麵的那輛車駕駛座上的人正是陸匪。
他穿著黑白印花襯衫,扯著唇角,右手抓著方向盤,左手則漫不經心地搭在窗外,懶散隨性。
注意到路邊的男人有些眼熟,他瞥了兩眼,緩緩眯起眼睛,扭頭對副駕駛說:“青臉。”
“你看那小白臉,是不是長得挺像白越那雜種?”
青臉看了兩眼:“不是像,就是白越。”
說完,他掃視周圍,沒有發現白越的人和車,遲疑地說:“他好像是一個人來的,不然就不管他?”
陸匪鬆開油門,放慢車速,看著白越直勾勾盯著少年的模樣,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新的計劃。
他勾起唇角,慢條斯理地說:“管啊,怎麼不管。”
“小白臉不是對謝老二求而不得麼,看在乖寶的麵上,我大發慈悲,幫幫他。”
話音落地,他一腳油門踩到底。
“滋啦——”刺耳的刹車聲回蕩在空中。
兩輛越野車同時停下,走下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陸匪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慢慢悠悠地下車,似笑非笑,眉眼卻極為狠戾。
“白大少,巧了。”
聞言,白越掀起眼皮看他,麵上出現一抹恰到好處的詫異,很快又冷靜下去,沉沉地吐出兩個字:“陸匪。”
溫童看了眼演技高超的白越,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陸匪。
注意到男人眼裡閃爍著對白越的惡意與殺氣,他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在預料之中,陸匪隻要見到白越,就不可能放過他。
他不需要再多做多說。
“我、我……”一道結結巴巴的女聲響起。
莉亞嘴唇顫抖,差點兒就要哭出來了:“我、我們是好人……”
陸匪瞥了她一眼,認出這是溫童的浮潛教練,惡劣地說:“不好意思,我是壞人。”
莉亞:“……”
溫童:“……”
他正想讓陸匪彆嚇唬人家,下一秒,陸匪懶懶散散地抬了抬手,給包圍著他們的人比了個手勢。
白越瞬間被四個大漢製服。
莉亞這下是真哭了出來。
溫童麵無表情地看向陸匪。
陸匪麵上沒有絲毫歉意,甚至笑眯眯地對他做了個紳士禮:“白越這小白臉沒用。”
“你隻能和我走了,乖寶。”
既罵了白越,又演上了綁人的戲碼。
溫童忍不住看向被壓製的白越,白越陰冷地看著陸匪,沒有掙紮也沒有出言譏諷。
似是和當初被綁去興運港時一樣,知道暫時沒法對他們做什麼,隻能忍了下來。
不得不說,一個兩個都是演技帝。
溫童偏過頭,對著莉亞安撫性地笑了笑:“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走上車。
陸匪見莉亞還嚇呆在原地,抽抽噎噎哭個不停,對靠近她的幾個人說:“讓她走。”
“總得留個人給謝老二報信。”
他瞥了眼白越,冷笑道:“你們幾個把小白臉關進那輛車的後備箱。”
“是。”
“青臉,你開我這輛車。”
“是。”
陸匪上車,看到溫童歪頭望著窗外,淺金的陽光鋪灑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顯得愈發乾淨漂亮。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突然想起當初在興運港把少年帶上車的情形。
陸匪輕笑了聲,緩緩開口:“乖寶,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倆離開興運港的時候嗎?”
溫童瞥了他一眼,心想,倒是想忘,忘得了嗎?
“你是指你對著我發·情?”
陸匪:“……那怎麼能叫發·情?”
溫童哦了聲:“那就是發騷。”
陸匪:“……”
沉默片刻,他不再提自己當初惹人嫌的事,轉而湊到溫童麵前,彎了彎狹長的眸子,笑嘻嘻地說:“乖寶,這次我不僅能解決謝老二,還能解決白越那小白臉。”
“乖寶是不是得獎勵我?”
溫童低頭,對上男人狹長漆黑的眸子,眼底的惡劣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清晰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像是條完成指令討要零食的狗。
溫童挑了挑眉,敷衍地說:“那就再獎勵你一個白越。”
陸匪:“……”
“沒有彆的嗎?”
溫童伸手推開他近在遲尺的臉,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抓白越是為了我麼?”
陸匪順勢抓住他的手,攥在掌心,理不直氣也壯地說:“是為了我們。”
溫童:“……”
他試著抽了抽,抽不出手,便任由陸匪抓著了。
牽手總比做其他的事好。
可算是占到了便宜,陸匪沒有再逗弄下去。
他低下頭,在少年白嫩剔透的指尖落下虔誠一吻。
“乖寶放心。”
“這一次,我會讓他們倆個都付出代價。”
…………
酒店
謝由正在和經理確認除夕當晚的煙花表演,書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響起淩西的聲音。
“謝總。”
謝由指尖一頓,對經理說:“確定這個方案,不用改了。”
酒店經理點點頭,識趣地離開。
淩西走進,關門後,飛快地說:“謝總,陸匪已經兩天沒出過酒店了。”
“他的幾個手下也是,大概率已經不在酒店。”
謝由微微皺眉:“白越呢?”
淩西:“白越也是,白氏那邊暫時沒有白越的動靜,都是他父親在善後處理。”
沒有動靜,意味著去做彆的事。
謝由心底的不安仿佛化為事實,他當即起身:“童童身邊有人跟著嗎?”
淩西搖頭:“您之前吩咐過,就把人都撤了。”
謝由快步往外走:“開車,先去找童童。”
“是。”
剛走到路邊,便看到酒店的車停下,莉亞哭哭啼啼地走了下來。
謝由眉心一跳,大步走上前,沉聲道:“童童人呢?”
莉亞被他嚇了一大跳,看清臉後,眼底的驚慌褪去幾分,哽咽地說:“被、被壞人,帶到車裡。”
“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磕磕絆絆地說出了車牌號和陸匪的長相。
謝由臉色變了變,黑沉的眼底儘是陰鬱狠辣,森寒的視線透過鏡片刮在莉亞臉上。
莉亞嚇得噤聲,骨頭縫裡都在發寒。
謝由麵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陸、匪!”
“趕緊查!”
這座島嶼不大,又有準確的車型和車牌號。
不到兩個小時,淩西便查清楚了越野車的路線以及位置。
“車停在了碼頭邊上,大概率換船了,附近有很多島,而且換船的話,也有可能直接出國……”
說著,淩西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謝由:“所以目前不能確定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我和莉亞聊過了,陸匪不僅帶走了溫先生,還有剛剛到大溪地的白越。”
謝由閉了閉眼,顫著指尖摘下眼鏡,額角青筋暴起,突突跳動。
他艱難地按捺住心底的暴虐,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陸匪帶走白越,肯定是想做什麼。”
“先查碼頭的每一艘船。”
“派人去盯著泰國。”
“是。”
…………
另一邊,船在海上航行了數個小時,終於抵達了岸邊。
溫童走下船,打量了會兒,確定自己沒來過這座島。
島上也沒什麼人,一路安安靜靜地抵達了海邊彆墅。
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溫童才再次看見白越。
白越的手腳都被捆了起來,被給他傳信的那個寸頭男連拖帶拽地拉進屋,狠狠地扔到地上。
白越被迫半跪在了地上。
見狀,陸匪嗤笑了聲。
青臉走上前,低聲道:“三爺,島上傳來消息,謝由已經查到我們的車了,目前還沒查到船。”
“我們什麼時候通知謝由?”
聽到這話,溫童立馬豎起了耳朵。
“現在。”
陸匪掀了掀眼皮,唇角弧度加大,漫不經心地說:“後天就是除夕了,得給乖寶過個好年。”
說著,他給青臉使了個眼神。
青臉立馬反應過來,拿著膠布走到白越麵前,在他臉上繞了兩圈,死死地封住白越的嘴巴。
接著,陸匪直接撥通了謝由的視頻電話。
“嘟——嘟——”
鈴聲響了兩下,很快就接通了。
手機屏幕上出現謝由無比陰沉的臉。
陸匪調轉攝像頭,把攝像頭對準被困得嚴嚴實實的白越,又給挪至坐在沙發上安靜乖巧的少年。
他揚著唇角,眼底惡劣的情緒飛速蔓延至整張臉:“謝老二。”
“你看看這一幕,眼熟麼?”
“像不像你當初……”他刻意地頓了頓,拖腔帶調,語氣儘是譏諷,“親手把乖寶送給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