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才從外書房顛顛的跑過來,還沒進正院呢,就見胤禛從正院出來了。
蘇培盛滿臉懵,隻能又強行改道,跟在了胤禛身後。
胤禛再次風風火火的把蘇培盛甩在了後頭。
蘇培盛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腿都要跑斷了,暗恨自己沒有長了四爺那大長腿,一步頂他兩步的。
蘇培盛氣喘如牛的跑回了外書房。
胤禛正坐在卷雲案後頭,胸脯雖然沒有氣鼓鼓的,但麵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任誰都瞧得出來,這是不高興了。
蘇培盛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裝個傻,裝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蘇培盛正這麼想著呢,才要戳到一邊,當個柱子,就見胤禛一把將卷雲案上的茶盅給摜青石磚上了。
蘇培盛:……
蘇培盛挺小的時候就開始伺候胤禛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命挺好的,因為胤禛從來沒做過這種八旗子弟,二大爺的事兒。
這都十八了,這是返老還童了嗎?
生氣了,摔茶碗?
“畫了妝麵?啊!見爺的時候的都不畫妝麵,見那孫子畫妝麵?”
“站在廊下迎人,笑得跟帶了個麵具似的,不想讓爺進暖閣,直說不成?”
“爺才出了一身汗,給爺吃冰碗,是想爺吃死了,她改嫁?”
“嫌棄爺的望江樓和東邊園子銀錢不夠她花?還是還想找由頭,跟那孫子再逛一天的街市?”
“聽爺提起那孫子,眼睛都閃光,還能乾,還實誠,還長得好看?”
“爺什麼都沒說呢,就眼淚汪汪的控訴爺,怎麼著?往回退個四年,她預備著拒了賜婚不成!”
胤禛越說越氣,氣得跟自己較真,抬腳踢了碎瓷片。
把蘇培盛都嚇壞了。
這龍子龍孫哪個不是金貴的,打人個巴掌,還得怕傷了手呢,這直接踢碎瓷片,這要傷著好歹,他還不得拿命賠。
“爺哎,奴才的好四爺……不是,您這乾嘛啊,福晉怎麼可能瞧上姓年的啊?這裡頭一定有誤會,姓年的長得再好,還能比得了您?這用腳趾頭想也不能啊。”
蘇培盛麵上這麼說,心裡卻想著,這四爺怕不是傻了吧?
這世上就是個傻子,也會在四爺與年羹堯之間選了四爺啊。
年羹堯是什麼東西啊,要什麼沒什麼的,要不是四爺先前吩咐,蘇培盛都扒拉不出這麼個人來,真論長相,連那個江蘇的李衛都不及呢。
李衛那小子虎頭虎腦的,還挺招人疼。
蘇培盛發覺自己想遠了,連忙收回了神:“爺,您真是想多了,福晉畫了妝麵,還不是給您瞧得?立在廊下迎您,可不是因為您昨兒個沒回府,福晉想您了嗎?至於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一個奴才,福晉才這麼品評,那說明沒放在眼裡,您瞧福晉就從來沒說過四爺您長得好看是不是?”
胤禛:……
這理怎麼這麼歪呢!
胤禛總算被蘇培盛短暫的捋順了毛,好歹安置了。
胤禛躺在外書房的架子床裡,覺得有點淒涼,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怎麼叫有些人不會來,有個人不會走呢?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那個“有個人”,他自我催眠了好半晌,還是放棄了。
他壓根就沒存過離開若嫻的心,所以這個“有個人”怎麼都不能是他!
越想越心酸!
若嫻一開始就不喜歡他,不想嫁給他,後來因著三福晉做的事情,養了三年病,才與他好了。
現在孩子還沒懷上呢,撞見個男人,心就飛了。
胤禛後悔了,後悔自己從正院出來,應該哄著騙著留下來,先讓若嫻懷了孩子再說。
俗話都說了的,女人有了孩子,就安穩了。
胤禛想到這兒,搖了搖頭,他怎麼能想這麼陰毒的手段對付若嫻!
太過份了。
胤禛琢磨了好半晌,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就起身往正院去了。
若嫻自來不會醒那麼早的,且昨兒個也真被胤禛氣炸了,翻來覆去,烙烙餅一樣的,這才剛剛睡下沒多會兒,心裡又念著胤禛變心了,肚子裡跟揣了個酸黃瓜似的,委屈巴巴的騎著大迎枕睡的。
胤禛吩咐了外頭的人不許吵,他悄咪咪的進了正院,撩開帷帳,鑽進去。
胤禛晨起才用薄荷葉沐浴過,涼沁沁的,在夏日裡自然舒爽,若嫻貪涼,迷糊糊就靠過去了。
胤禛本來還有些糾結,等若嫻的小手手搭到腰間,就好像點了火一樣,什麼都不想想了,總歸先生孩子!
胤禛想也不想的就開了暗格,抱著若嫻滾了進去。
若嫻這當口才醒了,暗格裡頭也隻夜明珠有些微光,卻比外頭陰涼的多,若嫻有點懵,不知怎麼就進這裡來了。
胤禛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能與“哄人”這兩個字沾上邊,小心翼翼的擁著吻著,聲音悶悶的:“爺昨兒個不該跟你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