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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高門(26)
林芳華這‘狗屁’二字一出,可謂是驚煞眾人。
楚氏看了林芳華一眼,卻對林長亙道:“林家真是好教養。”
這可就不光是說林芳華,林雨桐也被掃尾了。
這還真是沒處說理去。林長亙沒話可說,就算有話說,也沒辦法跟一個娘們直接對上吧。他就覺得,要是甘氏在就好了,甘氏要是坐在身邊,這會子十個楚夫人都不夠甘氏給懟的。這會子彆說甘氏了,就是雲氏她也沒帶。再說了,帶上了也沒用。就雲氏那脾性,這會子給人直接罵到臉上了,又是身份高的人,她除了漲紅了臉唯唯諾諾的,不停的致歉也做不了其他的。
林雨桐一副羞惱又不敢多言的樣子,好半天憋出一句:“……當著眾位長輩的麵,我表個態。府裡的產業我們不要了……”說著,畏懼的看了一眼楚夫人,往四爺身後一躲,推搡著四爺出頭,“你說句話。”
四爺對著上麵拱手,小心的扶林雨桐坐下,“是,我們不要。我們什麼都不要。”
楚夫人的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這兩人這話一出自己成什麼了?本來自己剛才說話,就是不想給庶子太多的產業。隨後,就含沙射影的說庶子媳婦的沒有教養。大家會怎麼想?會不會想自己這是為了這點產業故意找庶子媳婦的茬呢。
媳婦剛進門,嚇的往後躲,連該她們的那一份都不敢要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再說了,這最近楚夫人苛待庶子媳婦的事,其他的人影影倬倬的都聽到一些閒言碎語。當然了,這處在話題中心的當事人往往是最後知道的。就比如說楚夫人,對外麵的事,她還真是不知道呢。
林長亙又被林雨桐拽了一下袖子,就接話道:“不要就不要吧。回頭我再給你們兩口子添補點產業。”說著,就起身,對著幾位長者行禮,這才對金成安道:“就這麼著吧。我這姑娘姑爺也不要貴府的產業了,這裡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還是先走吧。”我們什麼都不要了,所以,您也彆叫楚夫人為了這點東西不光擠兌我閨女了,甚至連林家也一起擠兌了。我們走還不行嗎?我們不受你這話。
這不是以退為進嗎?這老丈人都能給女婿產業,那這當爹的,真能叫親兒子空手出門啊。還要臉嗎?
金成安被逼到牆角了,就有些不悅的看向楚氏,正要說話,楚源輕聲咳嗽了一聲,緊接著就訓斥道:“當著這麼多人一家子人吵來吵去像個什麼樣子?”嘴裡說著話,眼睛看的卻是四爺,“你母親心裡不是滋味,當小輩的理當體諒,你們怎麼還吃心了?等你們做了父母就知道了,這給子女分家,那長輩心裡都是什麼滋味。真是恨不得你們都沒長大,一家人守在一處。你們覺得委屈了,你母親還覺得這好好的兒子怎麼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了呢。”
真是會說話。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沒說楚夫人對,也沒說楚夫人不對。光從給兒孫分家長輩的心態來說這事,那楚夫人怎麼激烈都不算過分。這為了分家鬨的不好看的多的是,這點算什麼?
孩子們小的時候,大人跟著發愁,這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見他們不懂事,淘氣那勁,恨不能吹口氣他就大了。可等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想撲騰著翅膀走了,這當爹媽的心又不一樣了,恨不能時光倒回去。
從人心來說,楚源這話是對的。說的這個道理,都是人之常情。瑜親王除了點頭,真沒法說彆的話。
能說對庶子,嫡母的心思真不能這麼套用嗎?還沒老糊塗呢。
楚源看了一眼楚氏,又扭頭道:“就按之前說好的吧。平分成四份。”說著,看著一直低頭沒言語的齊朵兒,“這孩子也不容易,既然娶進來了,就是希望她能支應門庭。什麼都不會,你們慢慢教著就是了。院子挨著院子住著,有什麼事搭把手就行了。將產業交到孩子手裡,慢慢叫學著吧。”對林芳華,他連眼角都沒掃。跟這樣上不了台麵的潑婦,計較什麼?
楚氏對這個父親是打心眼裡害怕的。自打楚源說話,楚氏頭都沒抬過。
金成安點點頭:“就按嶽父說的辦……”
四爺突然出聲道:“父親母親和大哥不計較,我卻不能坦然的受著。這麼著吧,我將分給我的一半的產業拿出來,交給母親。這算是兒子孝順父母的。”奉養已經先給了,之後可彆拿不孝說事。
金成安手頓了一下,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四爺,這孩子是怕為這個東西以後添麻煩吧。自家那夫人什麼德行她很清楚。幾個兒子分的家產一樣,那以後還真有將庶子當成‘親子’一般關注的可能。這是花銀子買清淨呢。
瑜親王看了金成安一眼,“那就這麼寫了……”
“等等……”坐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靖安侯突然說話了。
眾人都不解的看了過去,人家家裡分家,家裡人都沒意見,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話要說道的?
這靖安侯的身份還真是叫人不能忽視。為什麼?因為他是文慧長公主的丈夫。
因為楚家被降爵的永安縣主是這位的閨女。所以,靖安侯跟楚家的關係不睦。按說,跟楚家的關係不好,怎麼倒跑到謹國公府主持分家的事了?
誰叫金成安和楚源這對翁婿對外並不和諧呢?跟嶽父交情不好,但跟金成安關係好,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就算你跟金成安關係鐵,分家這事,你這也摻和不上啊。
靖安侯指著匣子裡被分成四摞契紙,狀似隨意的道:“你這東西不對啊。要是我沒記錯,你們家這四小子的生母當初是正經下了聘禮納進門的。那好似不是什麼沒名沒姓的人家吧。”
既然不是沒名沒姓,有聘禮,就該有嫁妝。
但是嫁妝呢?
這些產業裡沒有啊。
靖安侯看向四爺:“你父親早就交給你了?”
四爺迷茫的看向金成安,沒有說話。他還真是燈下黑了。從來沒想過這個身份的母家是什麼出身。原來想著既然是進來做妾,哪怕是出身體麵,也不過是商戶或是六七品人家出身的庶女吧。可叫靖安侯這一問,好似就不對。
他這是暗示楚夫人侵吞了妾室的嫁妝吧。
但四爺卻在金成安的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惱怒,他心裡就有譜了。隻怕這裡麵牽扯的根本就不是楚氏能知道的。
楚氏果然漲紅了臉:“苗氏的東西都在庫房裡封存著呢。回頭就全都讓老四拿走。一些粗笨的家夥誰稀罕?”
“粗笨?”靖安侯就看向楚源,“苗家的產業就剩下‘粗笨’兩個字了?”
瑜親王愕然:“苗家?苗家的馬場那可真是了不得。”
不說是苗家自己馬場裡的馬,就是每年從關外帶進來的馬,那就不是個小數目。
成郡王低聲問道:“當年苗家那位當家的兒子都死絕,就剩下一個小孫女,孫女沒出嫁,苗當家就去了。難不成,這苗氏就是苗當家的親孫女?”
看來京城知道苗氏這事的並不多。
金成安臉上閃過一絲遺憾,就歎了一聲:“事情還真是……一言難儘。彆的就先不說了,就那馬場……它大都建在咱們大周和北遼的邊界上,一年年的,慢慢的就被北遼給吞了。這上哪說理去?還能為了自家的私產影響兩國邦交?這些事都沒法提了,現在……已經不是早先了。原來的馬場如今都在北遼境內了……說起來,也是可惜……想起來真是慚愧的很,孩子姨娘給孩子留下的東西,我這個當爹的沒給護住,倒叫我跟孩子沒法子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