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你們再拖延時間嗎?
“問了你們也不會再說實話,不過是為了等著營救的人罷了。你猜為會不會給你們這個重見天日的機會。”林雨桐頓住腳,回頭看了一眼。
那女人麵色一變:“你卑鄙!”
嗬嗬!這話罵的。
林雨桐從裡麵出來,低聲跟四爺說了。白坤麵色一變,“這兩人不能留了,得馬上處理。”
“嗯!”林雨桐遞給白坤一個瓷瓶,“將人扔的遠一些。”
“我心裡有數。”白坤接過來,叫了白元跟銅錘,下了地窖。
林雨桐跟著四爺回屋子:“幸虧當初顧慮著陶桃是汪係的人馬留了一手,要不然可真是……”
四爺搖頭:“當初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他沉吟了半晌才道,“廠子裡的一切……都得停了。槐樹林那邊的廠子,想辦法轉移吧。”
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個人的努力有時候顯得那麼羸弱和無能為力。
林雨桐問道:“咱們密室裡的……也轉移?”
四爺點頭:“轉移,要不然一點也保不住了。人家盯住了咱們,可咱們卻不能對人家如何,不轉移……事情大概會一發不可收拾。”
“晚上叫槐子來,這事還得商量著辦。”林雨桐朝外看了看,“不過這段時間,工人和技工都訓練的差不多了,將來想要生產,根本就不用抓瞎。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兩人說著話,白元就進來了,朝兩人點點頭,就表明事情已經辦妥當了。
林雨桐還要細問,就聽外麵傳來呼喝聲。四爺先一步出去,林雨桐緊跟其後,就見喬漢東帶著人根本沒有叫人通報,就這樣強行闖了進來。
“金先生。”喬漢東臉上帶著笑,“在下冒昧了。”
林雨桐隻覺得可笑,想來想去,怎麼也沒想到上門要人的會是他!
四爺神色不動,指了指後麵跟著的一串藍衫黃褲的人,“這是做什麼?”
喬漢東隻笑著:“金先生,在下也是身不由己。接到任務,到附近找人,這不是順便來這裡討杯茶喝。手下的兄弟都是粗人,還請您千萬彆見怪。”說著又朝林雨桐脫帽行禮,十分的紳士:“林先生,受驚了。”
“那倒不至於。”林雨桐話中帶刺,“誰也不是嚇大的。”
四爺就請喬漢東裡麵坐:“既然要喝茶,就裡麵請吧。”
喬漢東像是看不出兩人的不歡迎一般,直接往裡麵走,大馬金刀的坐下,“金先生,我也是無奈的很。倭國的僑民今日報警,說是妻女不知所蹤……”
“出警不是有警察嗎?”四爺打住他的話頭,“如今怎麼這樣跑腿的差事也歸您管了?”
喬漢東就笑:“你這是怕我搶了你大舅哥的飯碗吧。”
四爺沒否認,隻一副本來就該如此的樣子。
喬漢東笑了笑,“本來也是不該我管的,可誰叫這些倭國僑民不省心呢。非說他們四下找了,有人看見他的妻女在您這園子附近出現過,還知道槐子跟你們的關係,這不是叫槐子給回避了嗎?要不然,哪裡能叫我跑這一趟。實話跟你說,著倭國人好似有些影響力,動用了倭國大使館了。金陵那邊親自打電話來問詢,我不來不行啊。”
這他娘的都叫什麼事?
四爺一副驚訝的樣子:“你這是懷疑我們私藏了那對母女?”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喬漢東對著四爺連連作揖,“金先生,金老弟!咱們之間的交情,我能不知道你嗎?說到底,咱們也算是一起上過戰場的人了,上次能將間諜一網成擒,那都是多方努力的結果,都是咱們通力合作的結果。您給我個麵子,叫我這些兄弟在您這園子裡轉轉,回去我好交差啊。”
這是要搜查的意思。
四爺冷笑一聲:“咱們的交情那是真好,要不然您不能這麼客氣。”
這話怎麼聽怎麼諷刺。可喬漢東還是一臉本該如此的樣子聽著,好似半點聽不出裡麵的意思,“金老弟,咱們之間的交情那是鐵打的!實在!”
這臭不要臉的。臉皮可真厚!
四爺指了指:“你隨意看吧。我書房的東西,一張紙片都不許碰。”
“應該的!應該的!”喬漢東一抬手,對外麵打了個手勢,就笑嗬嗬的陪四爺喝茶。等外麵都搜完了,曲桂芳才從外麵進來,對林雨桐道,“能不能借您的臥室一用,內衣帶子鬆了。”她的聲音極小,卻看了喬漢東一眼。
顯然,這是喬漢東暗示她搜查臥室。
林雨桐笑了一下,“跟我來吧。”
進了裡麵,曲桂芳朝外看了一眼才道:“有一個山本株式會社年前的時候來了京城,那就是個特務窩子。鄭東手下有人將圖紙源源不斷的送過去,這個人是誰我不知道。這些人聯絡我了,這一點喬漢東知道,他希望我打入倭國的間諜組織。隻是對方對我的戒心很重。”
林雨桐表示明白,她沒有要求曲桂芳做什麼,兩人不能在裡麵呆的時間長,簡要的說了幾句話,就都出來了。
曲桂芳隱晦的朝喬漢東搖頭,表示人確實不在這裡。
喬漢東麵色微微一變,就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攪了,老哥我回去還得交差呢。”
四爺起身,卻沒有往外送的意思:“慢走不送。”
等從園子裡出去,曲桂芳才道:“是不是有什麼變故?這夫妻倆不像是藏人的人。”
“嗬嗬……”喬漢東笑了笑,“這誰說的準呢。這麼長時間,能把暗處的廠子藏的滴水不漏的人,藏個個把人算什麼?”
“那您還您還真費勁的給找?”曲桂芳撇撇嘴,“不是我說,這局勢說變就變,如今對倭國人太儘力了,等什麼時候風向變了,您這可就成了罪過了。”
“我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喬漢東低聲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比婊子還不可信,說變就變,叫下麵的人怎麼辦?行了!走吧,反正跑了一趟了,也交差了。這夥子倭國人為了什麼來這裡的,我心裡大概也有數了。”
“真不找了?”曲桂芳還有些不信。
喬漢東朝園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兩口子都是聰明人,叫人在外圍找一找吧。應該能找到……屍體!”
曲桂芳眼瞼一垂就不言語了。什麼都找不到意味著麻煩將不斷的造訪,可一旦發現了屍體,那麼這一片就再難有安寧了。
不出兩個小時,果然,在亂葬崗子找到了一對母女的屍體。
運回去的時候,一個中年留著小胡子的倭國男人哭的撕心裂肺:“你們要給我一個交代。”
喬漢東接話道:“您可看清楚了,這是您的妻女嗎?”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株式會社社長的妻子和女兒吧。這是受了虐待了還是如何。
這人明顯愣了一下,這才接話道:“出門的時候,還穿著整齊,如今身上的衣服首飾全都沒了。”
“哦!”喬漢東一副恍然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這一定是劫匪乾的,您放心,我這就轉承警察署,叫他們根據線索,緝拿劫匪。一定還您妻子和女兒一個公道。”
找個死囚犯,什麼事都了了。
槐子接到喬漢東的電話的時候,馬上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個人情接的有點堵心,但還是得接著。
晚上到了園子,槐子才道:“你們太冒失了。死了那兩人,可對方卻試探出咱們的深淺了。這地方有貓膩的事,那些人隻怕之前是懷疑,現在就是肯定了。”
想要確定怎麼都能確定,問題的關鍵是出在了內鬼上。
四爺跟槐子商量,“停產……所有設備全部拆除,然後……掩埋!”
如今看來,轉移這目標太大,還不如找個隱蔽的地方,往地下一埋,用的時候再取出來就是了。
槐子歎了一聲:“真他媽不是上麵怎麼想的。之前查間諜,現在一窩子間諜就在愛眼皮底下,卻動不得了。”他起身,“這事我來辦!放心出不了差錯。”
當天晚上就將這事給辦了,亂葬崗子上挖深坑掩埋,之後再給上麵放上屍骨,之後再掩埋。就算有人懷疑這墳堆,見到了屍骨也不會有人再懷疑。
天亮的時候槐子帶著人回來,“放心,都用油紙包好了,封存在下麵一點事都沒有。”
“還有廠房……”四爺看槐子,“拆了,叫人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才好。”
“人呢?”槐子一歎,“那些工人都怎麼安置?”
“白坤會出麵買地。”林雨桐接話道,“以後就隻當是咱們的佃戶,另外,工錢跟之前一樣,照發。”
那這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先這麼著吧。
這配件一旦跟不上,鄭東就第一時間發覺了,過來跟四爺套交情:“有什麼不滿意的,您儘管提,這廠子至關重要……”
“可圖紙也是從廠子裡泄露出去的。”四爺往後一靠,“現在不動,咱們的損失還小些。若是再動下去,暗處的那點秘密都保不住了。”
鄭東愕然的看向四爺:“泄露出去了?”見四爺眼神認真,滿臉嚴肅,他一下子站起來,“這特麼的是誰乾的?老子非揪出這個吃裡扒外的不可。”
“是啊!這個人非揪出來,要不然,將無限期的停工下去。”四爺歎了一聲,“你從廠子裡查,我從我這邊的學生身上查,隻要做了,總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查出來就開工?”鄭東追問了一句。
四爺搖頭:“不急!”
“等什麼?”鄭東能不急嗎?
“等局勢變了再說。”四爺看鄭東,“如今就是開工了,有餓狼在一邊等著呢,你真能確保無事。要是出事了,局勢又變了……你也不看看,如今民眾都是怎麼罵的,就不信上麵這種親倭的舉動能撐到什麼時候。總又被逼的不得不做出不一樣的選擇,等到了那是,鄭兄,你可就尷尬。咱們寧肯慢一步,也彆走岔了路。”
鄭東一拍額頭,還真就是這個道理。“現在禁止反倭抗倭,明日……罷了!先這麼著吧。”
等送走鄭東,林雨桐問四爺:“你懷疑學生中間有人參與了?”
“外行是畫不了圖紙的。”四爺皺眉,“學生中間,必定是有人參與了。”
人心難測,良莠不齊。這都是難免的。
隨後幾天,槐樹林這邊慢慢的熱鬨了起來,總有人依這樣那樣的名義靠近,銅錘帶著巡邏隊,見到這些人隻攔下盤問了,也就放行,由著他們進去隨便看。
可不管是哪一方麵的人出手,都沒有找到什麼。那些亂葬崗子的墳包,都被人打開過。幸虧槐子做事謹慎,偽裝也做的好,還真沒有暴露。
而四爺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查這些學生,而是默默的觀察著。直到白元來說,朱文海買了一對玉鐲,行跡有些可疑,四爺才有些恍然。
朱文海算不上是學的多好的,他在班上可以說是絲毫沒有存在感,要不愛說話。為人十分本分老實,一般人還真不會去懷疑這個學生。
“知道他是買給誰的嗎?”林雨桐問了一句。問完就發現自己蠢了。這些學生的交際十分有限,基本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從園子到廠子,從廠子回園子,路上還都是專門的驢車接送,根本不可能又太多的機會跟外人接觸。唯一能接觸的人就是園子裡的人和廠子裡的人。可這兩個地方的女人,加起來也就四個,自己、佟嬸、於曉曼和陶桃。
當然不會是自己,也不會是佟嬸這個上了年紀的人。最後,隻能是在於曉曼和陶桃兩人中間。對於這兩個人,林雨桐毫不猶豫的就會選擇相信於曉曼。
那麼,這一排除,最後嫌疑的就是陶桃了。而陶桃又偏是汪係的人,她這個人本身,又更注重私利,所以,嫌疑更重一層。
四爺叮囑白元:“盯著這個朱文海,看看他跟陶桃是不是有接觸。”既然買了鐲子,那自然是要送出去的。
結果白元第二天就見朱文海坐在驢車上不停的往懷裡摸了摸,那鐲子他應該是帶在身上的。也許是感覺到了白元的打量,朱文海有些不自在:“你今天怎麼沒跟先生一起坐車去?”
白元笑眯眯的:“以前是冷,想著汽車裡暖和,硬撐著陪西那還是呢更做汽車。其實我暈車,上次還吐在車裡了。真是受洋罪。”
說的同車的人都跟著笑。白元派朱文海多想,就又看他:“朱大哥不是還在長個子,我怎麼覺得你更高了。你說我怎麼就不見長……”
“那是心眼太多了。”也不知道誰插了一句嘴。
大家熱熱鬨鬨的說話,朱文海慢慢的就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