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結……”老三艱難的道,“就是多個孩子,管你叫姐,行嗎?”
“那他乾嘛到咱家?”她這麼問,“他媽不要他了?”
老三:“……”這叫我怎麼解釋?愣了半天點頭:“對!他媽不要他了。”
怪可憐的。
“那你抱回來吧。”她特彆大方,然後又補充,“彆哭的吵我就行。”
那得換個大房子,一人一層,誰也不吵誰。
不過閨女其實還是挺乖的。
清輝第二天從鎮上回來,就被妹妹逮住了,“咱家要多個弟弟妹妹?”
“誰說的?”清輝年紀可不小了,這一過年,都十五了,啥事不懂啊?他當即就放下臉了,追問:“誰跟你說的?”
“爸說的。”清涓就說。
那這是要結婚了吧。
“我找他去!”清輝直接帶上門,去公司了。
老三剛送了一個客戶,就見兒子被秘書帶進來了。一看臉色,就知道這是知道了。
這小子不能當孩子糊弄,得跟他有什麼說什麼。
於是起身,“走吧!跟老子去個地方。”
就爺倆,開車去了張嫂家的私房菜館,要了包間。點了菜要了酒。
老三就說:“你如今出門也是吆五喝六的,聽說也能喝點了?”說著,又遞了一根煙過去,“抽吧!這玩意抽上了就戒不了。”
早兩年就學會抽煙了,但就一點,在長輩麵前,從來不敢抽。看見長輩,哪怕是同一個村的長輩,遠遠的都把煙給掐了,才敢給長輩打招呼。
這是他二伯收拾過了,知道規矩。
為著這個,村裡不少人都誇,說著小子懂事。
鄉性倒是也不錯。
誰不要麵子,是不是?孩子遠遠的掐了煙,把畏懼表現出來,其實就是一種尊敬。
這也是老三覺得欣慰的地方。可以倔,跟自己倔出天去都行,但到了外麵得會來事。單看孩子這一點,那真是跟自己一個模子出來的。看著晃蕩呢吧,但人緣可好了。村裡不說跟他同齡的,就是比他大的,叔叔伯伯的,都有跟他打交道的。弄了個破bp機,折騰的比他還忙。這個叫呼,那個呼的,然後回電話過去,不是說捎個東西,就是在城裡捎句話。都成了村裡的閒事主任了。
當年那個生下來跟黑猴子似的孩子,如今坐在自己麵前,也得遞煙了。
有些感慨。
清輝接過來,點上然後吞雲吐霧。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這算是男人與男人之前的對話。
酒菜上來,老三開了兩瓶啤的,拿了兒子麵前的玻璃杯要給倒。清輝直接把杯子往邊上一推,拿了一瓶對著就吹,半瓶子下去,他了個酒嗝,然後把瓶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
老三‘嗬’了一聲:“行!爺們!”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半杯抿了一口:“你老子以前啊,那才唬呢。你這才哪到哪啊?這兩年不行了,陪著那些客戶吃飯,頓頓喝到要吐血。”
清輝把扭頭扒拉了半盤子牛肉塞嘴裡,這才道:“你跟那誰要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老三把半杯酒都乾了,“沒!不結婚。但那個孩子吧……不能不管……”
“嗬!”清輝冷笑:“她不要?”
老三嗯了一聲。說出來了,倒是沒那麼為難了。
清輝卻冷笑的更厲害了,“遇上你們這樣的爹媽,我要是那孩子,我就寧願不出生。”
老三點頭:“對!我也不想叫生的,但那女人的身體屬於不生不行。那你說,生下來了,我能不管嗎?”
不能!
清輝灌了半瓶子下去,但還是艱難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老三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不是因為孩子跟他溝通,而是這孩子再倔,再怎麼氣人。底線和是非觀還在。
“那我要說,我要孩子……但是那女人要公司……”老三深吸一口氣,“你會覺得如何……”
清輝又是一聲冷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東西。要不是奔著你的錢,人家跟著你乾嘛?活該!”
關注點不是我活該不活該,而是我要把公司給出去。
老三重申了一遍:“……就是說,很快,咱家就沒公司了……”
“沒了就沒了。”一個負債的破公司而已,他就說:“把公司能搬的都搬了,那些衣服原料,該轉手就轉手。然後騰出來的錢把京城那些房子鋪子的餘款結清。有啥損失!”
不是!賬不是這麼算的。
好吧!他也不懂這個。
不過,知道賣囤貨,知道騰空原材料,還算是不傻。
最值錢的除了這些就是機器,可當初買的就是二手機器。這玩意屬於賣了不值錢,用起來還能用的那一類。
老三就笑了:“那我可把孩子抱回來了?”
清輝抿嘴:“那給的是不是也有點多了。”有點反應過來了。然後又說老三,“被人算計了這就算了?”
老三哈哈就笑,“公司給她了,廠子也給她了……但是地皮是咱的。”
就說嘛!
沒錯!這地皮是買下來的,不是租的。所以廠子值錢,倒不如說是地皮值錢。
靠著地皮能貸款,靠著殼子公司,能貸出來多少?
但也沒算是虧待了她,她要是穩穩嗯嗯經營,哪怕是代加工,一年掙上幾十萬還是能的。
老三見兒子不說話,心裡就笑:這小子賊精了,這何嘗不是在探自己的底細。看自家名下到底都有些什麼。
有點奸,還有點滑。
他就說:“要是心裡不舒服,我把現在名下的,都放在你跟清涓名下,然後放在你二伯或是你四叔那邊幫你們保管。等將來你老子再賺錢了,那部分,你們三個將來平分?”
清輝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然後慢慢的鬆開,“不用了!既然抱回來,就沒啥差彆。彆叫人占我的,我也不占他的。就這樣吧。”
老三的手拍在兒子的腦袋上,咧嘴笑:“狗屁你的他的,連你們都是老子的!”
爺倆喝的有點大,到家都晚上了。
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老三起身搓了一把臉嘿嘿的笑:“其實老天對老子還是不薄的。”那什麼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第二天起來,把飯給倆孩子做上,然後換衣服。
清輝起來上廁所,看他爸又穿的人模狗樣,沒搭理往衛生間去了。
老三也不介意,就說:“我去京城,把房子的餘款交清,房子鋪子還是先放在你和你妹妹名下吧。等將來……我再買……如今那地段,就是最好的地段,以後買的可沒你這地段好。誰叫他小呢,他吃虧點……”
清輝輕哼了一聲往衛生間去了,嘴角卻微微翹起。
老三出了門,長出了一口子,想起小時候被爹媽忽視時心裡的不平,慢慢就懂了。這個時候,跟孩子說啥都不對。與其說啥,倒不如叫他覺得他被偏寵。
所有的不平,在被偏疼之後,就平了。
至於那個沒出生的,等出生之後再說的。等小的到懂事的年紀,大的都成家立業的。有個緩和也好。
誰知道到時候會怎樣著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連著往返於京城和老家,清寧也是佩服自家三伯的精力。
陪著他辦了銀行的一些手續,電話就響了:“南姐?”
“能來一趟我這兒嗎?”她再電話裡這麼說。
清寧馬上說行:“你在哪,我過去。”
老三就說清寧:“你忙去,我還有點私事要辦。”
“那您晚上回家吃飯。”清寧叮囑著,這才開車走了。
老三在京城開不了車,迷路!所以,清寧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把車給開走了。
過了年,十八了嘛。雖然是虛歲,但不追究的話,開車是沒事的,駕照都有了。於是公司就弄了這麼一輛車,她開著。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
看著侄女漂亮的甩尾,老三就笑,真是不承認老了都不行啊。當年剛生下來的時候,才多大一點,那個醜喲!
清寧不知道她三伯又回憶起了她曾經的醜模樣,她正往醫院趕呢。
喬南在醫院,叫自己去,還不許聲張。
在一樓大廳裡找到人,清寧就趕緊過去:“南姐,哪不好啊?”
喬南抱著肚子:“肚子難受……”
“來那個了。”清寧就說,“要不先吃點止疼的?”
“吃了!”喬南深吸一口氣,“不頂用。”
止疼藥都不頂用!清寧嚇了一跳,“那猶豫什麼啊?趕緊去醫院。”她要是想看病,打個電話肯定都有醫生願意上門的。
所以,才不能叫人家看嘛!
喬南這麼說,然後咬牙切齒,“我問我爺爺的保健大夫,結果人家先問我有沒有x生活,x生活是否和諧,是否排除意外懷孕可能……我去……我一黃花大閨女……雖然看著粗糙了些,但真沒到那個混亂的份上……”
原來如此!就說為啥找自己呢?
可不是不好說嗎?肚子疼,還流血,真傳出去,三說兩不說的,誰知道會傳的多難聽。
“那我掛號去,咱上婦科查查。”這醫院有沒人認識你是誰。
結果排隊進去之後,人家大夫還是先問:“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x生活?多久之前的事?例假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
喬南尷尬欲死。
清寧在一邊替她回答,喬南點頭或是補充。
然後查了一遍,查出個‘子宮內膜異位囊腫’,這玩意肯定得手術的。
要做手術,這醫院肯定不行。這就不能瞞著了,清寧就說:“姐啊,還是得給家裡說……”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專家,應該沒多大問題。
連喬南都嚇了一跳,到可能影響生孩子的程度了,可不得是大事嗎?
這會子也顧不上疼了,拿著醫生給的住院證明,肯定不會去辦,直接往休息區去,得叫家裡聯係醫院,然後救護車來接自己。
結果剛到休息區,就聽到一聲:“南南,你怎麼在這兒?”
清寧隨著喬南的視線看過去,愣了一下:“三伯,你怎麼在這兒?”
自家三伯正跟一個三十來歲,看著氣質很好的女人站在一起。
那邊喬南的麵色卻變了,左右看看:“姚阿姨?你怎麼跑出來了?”
清寧一愣,這話怎麼說的?
什麼叫跑出來了?
老三的麵色就奇怪起來了,跑出來的?怪不得呢!看來這大妹子腦子果然還是有點問題的。
那姚阿姨一笑,挎著老三的胳膊:“我們來醫院檢查……這也快生了,得叫醫生看看才放心……”
清寧就看向那平坦的肚子,要生了?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