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鸞鳳來儀(3)四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22161 字 7個月前

“是!見到了!”石萬鬥笑,“也是有緣,太孫殿下,還專門問起過您。”

四爺端著杯子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

問起過自己?

石萬鬥看出這小公子感興趣,就把林雨桐怎麼問的,他是怎麼答的,都說了個清楚。四爺一直沒打斷他,由著他說。石萬鬥就把這一路上的見聞,在北康都見了哪些人,乾了哪些事,能說的都說了。

四爺就有了清晰的判斷,不管是從太孫的問話還是從石萬鬥描述中聽來的太孫的言談舉止,他很容易的就能知道,北康的那個才是桐桐。

怎麼就成了太孫了呢?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運氣不好,換了性彆了。第二,這個‘太孫’的身份有貓膩。

性彆的事吧,他暫時不敢往深了想。因此,隻能朝第二個結論上靠。

可要是太孫的身份真有貓膩,那問題就出在那個陳家的表小姐身上。

就算是想把侄女許配給庶子,可也沒有把人家孩子養在府裡的道理。

更何況,聽石萬鬥的意思,‘太孫’在這之前,並沒有跟東宮有過聯係。

為什麼?

哪怕是質子,到了年齡,要麼就得要求在北康跟北康的皇子皇孫一起念書識字,要麼就有權利要求給太孫派遣文武師傅,甚至包括常隨和侍衛。

可惜,這位太孫並沒有這樣的待遇。

這就很奇怪了!

就是彆人能如此忽略太孫,作為太子和太子妃也不會。為太孫爭取權益,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鞏固太子的地位。

再有,其實派遣質子是一把雙刃劍。看似吃虧了,但是給和親的公主一樣,要是人安排的好,教育的好,那就是埋在北康的一顆棋子。或許彆的他乾不了,但他常年生活在那樣一個地方,北康內部,誰跟誰是同黨,誰跟誰有嫌隙。北康朝中有什麼動向,都能聽到一些的。太子和太孫,天然的紐帶就能叫彼此信任。

可東宮卻什麼都沒做。

為什麼?好處看不見嗎?

不是!除非是故意的。故意漠視太孫,那麼北康誰還有會對一個連本國都忽略的太孫感興趣。

如果這樣的安排不是出於冷血的無動於衷,那就隻能是一種保護。

如今真跟自己猜到的一樣。那麼東宮確實是有理由這麼做的。去的是閨女,淡化就是保護了她。那地方野蠻的很,誰也不知道漸漸長大的姑娘會在那裡遭遇什麼。還有,那就是保護那個一直在護在暗處的真太孫。假太孫越是低調,越是沒人記得,將來這個謊才好圓回來。

四爺起身,他得去一趟北康。桐桐在那邊的處境並不好。

可怎麼去呢?

不辭而彆,自己跑去?

陰伯方能把靖國給翻過來。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將派出的使團中謀一個小職位,跟去!

就這,隻怕也不容易。剛發生了刺殺的事,想叫這位祖父撒手,還真是有點難度。

要說誰能說服陰伯方,隻怕除了陰成之也沒誰了。

這父子倆之間的關係很奇妙,陰伯方每次見了陰成之都暴跳如雷,口中嗬罵不止,但從來拗不過陰成之,甚至從來沒有想扭著來一樣。

三十多的兒子了,其實也可以用‘嬌慣’一詞的。

陰成之如今在哪呢?

他在山上煮雪烹茶呢。

寬胖廣袖,白衣勝雪。披散著頭發,一邊是棋盤,一邊是瑤琴。兩個小幺兒在一邊添火,這日子叫人看了,不免就多出幾分羨慕之意來。

神仙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一青袍文士打扮的男子,遠遠的看著他就笑:“你倒是會過日子。”

陰成之回頭,看見來人就皺眉:“你怎麼來了?”

“瞧瞧,跟我說話還是這麼不客氣。”青袍文士麵色有些青白,臉頰上些許不正常的紅暈。

陰成之低聲吩咐邊上的小幺幾句,不一時,亭子四周的簾子都放下來了。又接連添了三個火盆。大毛的氈毯鋪上,手爐都備好。跟著就是滾滾的熱茶。

青袍文士就笑道:“還不至於如此的不濟事。”

“在我麵前逞什麼強?”陰成之跪坐在他對麵,“無事不登三寶殿,能找我找到這地方來,必是有難辦的事,交給我辦。”

青袍文士點頭:“知我者,成之也。”

“說吧。”陰成之一笑:“我這裡還欠著你一條命呢。”

青袍文士擺手:“你再說這個,我可就不敢用你了。”

陰成之將茶推過去:“說吧。什麼事?”

青袍文士抿嘴:“彆人我信不過,我想叫你親自跑一趟北康。”

陰成之皺眉:“你想叫我求我父親,叫我做這一次使臣團的大使?”

青袍文士點頭:“你我是可交托生死之人。我不希望我的郡主受到任何傷害……”

陰成之拿著杯子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你在說什麼?什麼郡主?”說完才露出幾分愕然來:“你是說……郡主!”

青袍文士垂下眼瞼,緩緩的低頭。

陰成之瞬間變臉:“林平章,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呢?”

不管為什麼,事情已經這樣了。

“拜托了!”一身青袍的男人站起來,鄭重的對著陰成之一禮。

正月十五元宵節的這一天,陰成之回來了。

元宵吃完,陰伯方就打發孫兒回去睡覺:“鎮兒,早點睡覺。早早睡了,能長高。”

這是哄四五歲孩子的話,不是哄十四五歲的孩子的。

可府裡的人都習慣了這種肉麻,四爺是習慣了幾個月了,依舊沒能習慣過來。

這邊四爺還沒起身呢,陰成之就擺手:“不急。我有事要說。”

正好,四爺也有事想說。

陰伯方卻又吹胡子瞪眼睛:“有啥事?你又有啥事?啥事有我寶貝孫子睡覺重要?”

“出使北康的使團人員應該是已經定下了吧。”陰成之就說:“我要去。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最好是大使,你知道的,我不愛受彆人的管製……”

陰伯方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你他娘的……你知道不知道人家背後都罵你老子我是奸臣……你他娘的開口說要如何就如何,太子都沒你這麼任性!老子有你這樣的兒子……老子不當奸臣行嗎?你個混賬行子啊……那朝廷不是咱家的……你啥也不是,又不是官身……你說你要當官……老子就得叫你當官嗎?你要是明兒想上天了,老子是不是還得把天上的神仙給你請下來……”

巴拉巴拉的,暴跳如雷不足以形容現在的陰伯方。

四爺正想著陰成之叫自己留下做什麼,卻沒想到陰成之看過來,說了一句:“剛才看你的樣子,也是有事要說吧。你先說你的事……”

他不會是想給自己安排事情吧。可這次北康自己是必須去的,四爺就說:“我也正想跟祖父說,我想去北康,跟著使團一起……”

陰伯方的叫罵聲戛然而止,“什麼玩意?”

陰成之端了茶:“您孫兒說他要去北康,你加進去吧,順便弄個官職叫混著吧。副使怎麼樣?”

陰伯方舉起手裡的茶杯,看看位置,這邊離寶貝孫子太近,萬一瓷片崩到孫子身上怎麼辦?手跟著就轉了方向,砸在離陰成之兩步遠的地方,連謫仙的衣袍角都沒沾上,“你個孽子!”

陰成之直接起身:“父親也早點安歇吧。兒子先不出府了,等著使團出發。”

四爺卻再沒等到陰成之再來找他說事,他確信,隻怕陰成之要說的事,也是要帶自己去北康的。

帶自己去北康,又是為了什麼呢?

府裡的管家都能忙死:“要不小爺還是算了……隻說身體還沒好利索……要不然路上出個啥意外……”

陰伯方閉眼:“安排吧。那是他親兒子。他都不在乎,老夫在乎什麼?”

嘴上這麼說,可是安排的東西,從物品到伺候的人,都是細細的從他手裡過了一遍。臨走的時候,又叮囑道:“一路上跟著你父親,千萬彆離開他的視線。你父親雖說瞧著不靠譜……但其實,比起祖父來,還是他更靠譜些……”

很有意思的關係。

至於過去發生過什麼,卻都避而不談。

他現在是沒心思追究這些,相比而言,還是桐桐那邊更重要。

坐在馬車裡,手裡拿著一份使團的名單。

陰成之的聲音就傳過來了:“……這個使團的護衛統領,他的父親曾是聖上的護衛,如今是禁衛軍統領,為人還算是耿直……這個副使上官淳,皇後的侄兒,太子、長寧公主、武安王的親表弟,是一隻笑麵虎,以禮相待便是了……這個東宮府少詹士……這個東宮府教授……這個是宗人府的經曆官,他娶的是宮裡李妃的妹妹,是三皇子林平康和靜樂公主的姨夫……”名字一個一個的點過去,說完了才又嘴角勾起幾分嘲諷的笑意:“你用心的看著……然後再用心的去區分一下,看看這裡麵多少是人多少是鬼……”

這個四爺隻聽陰成之一說這些人背後的身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使團可算是什麼人都有。心思各異,又各有目標。要真是隻來看熱鬨的那倒是好了,估計熱鬨不會小。

但這心思各異的人都圍繞著桐桐動心眼,這可就不好玩了。

四爺將名單放下:“看來父親跟太子的交情不一般。”

咦?

“你祖父都跟你說什麼了?”陰成之收斂了笑意問了一句,

四爺點了點名單上的名字:“隻有東宮府少詹事和教授,您沒有多說一個字。還不夠特殊嗎?在您的意識裡,這兩個人是不需要戒備的,而其他人,是都需要提防的人。甚至包括這個上官淳,太後的侄兒,是太子的表弟,但也是武安王的表弟。您想說,他是武安王的人……”

陰成之上下打量了四爺一點,慢慢的點點頭:“行!一肚子心眼,偏偏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臉。陰家的祖墳果然有問題,出了你祖父一個老混蛋……但願之後,不會出一個小混蛋來。不過,混蛋到你祖父那德行,就到頭了吧。奸臣奸成他那樣了,你還能超過他?”

這話說的!叫四爺心裡分外複雜。

駕車的是老混蛋給安排的護衛,此時心裡不免腹誹,一個老混蛋,一個小混蛋。剩下這個把親老子罵成混蛋的混蛋,又能是啥好人?

果然,還是陰家的祖墳有問題。

四爺跳過這個關於混蛋的話題,隻問:“到北康需要多久。”

“若是遇到好天氣,一個月也就到了。”林厚誌跟林雨桐說使團的事,“要是遇到天公不作美,三五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春天了,冰雪消融了。草也冒出芽兒了。一眼望去,倒也處處都是好景致。

林雨桐袖手站在河邊,“師傅你忙去吧。我再轉轉……要是釣到魚,給姑姑送去……”

林厚誌麵色有些複雜:“等殿下回去以後,還不定會遇到什麼……以後,老奴就不能陪著殿下了……殿下遇事要多想想,除了自己,大概誰也靠不上……”

林雨桐扭臉:“師傅,使團還在路上。成與不成,尚在兩可之間。您如何肯定,此次的事情就一定能成了。可汗可不是那麼好說動的人。尤其是姑姑的枕邊風,隻怕並不好用。”

林厚誌的神色就有些閃躲:“這個殿下無須知道。隻要記得,這北康還有惦記你的親人,公主殿下就再無憾事了……”

林雨桐的神色慢慢的嚴肅起來,深深的看了林厚誌兩眼。

林厚誌卻低下頭慢慢的朝後退去,然後轉過身,迅速的離開了。

林雨桐站在河邊,問身後緊著的林諒:“你聽到了什麼消息了嗎?”

林諒搖頭:“母親不允許我們過去牙帳了。”

林雨桐輕輕的咬著嘴唇:“這麼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可真不好……”

沒心情釣魚,回到帳篷,遠遠看見林恕跟一個小姑娘在說話。

林恕遠遠的看見林雨桐回來就招手,等到了近前才笑:“殿下您看,這是媚娘叫人送來的春餅。說是她們自己做的。”

林雨桐看了眼邊上的站著的小姑娘,她身上穿的破舊,臉上也黑黑的,但脖子和手卻白皙。顯然,是故意把自己塗黑的。

在自己麵前,始終規矩的站著,頭也不抬一下。

林雨桐就笑:“替我謝謝她們。另外,你告訴媚娘,就說我說的,要是她覺得,你住在酒坊不方便,可以考慮叫你過來。跟林恕做個伴兒。”

這姑娘腳上是一雙半舊的繡花鞋,這在草原上是特彆少見的。

十來歲的小姑娘,被這些女人小心的嗬護著。可那地方太臟了。媚娘不止一次的打發過這小姑娘來送東西。之前她都隻是聽林恕說的,沒見到人。如今見到了,就明白媚娘是什麼意思了。

她是想給這孩子找個乾淨點的地方。

這小姑娘一下子就抬起頭來,撲閃著眼睛看林雨桐,見她眼裡隻有溫和和憐憫,並沒有厭惡,她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她撲通跪下,咚咚咚就磕頭:“見過主子。”

“起來吧。”林雨桐伸手把她扶起來:“叫什麼名字?”

“請主子賜名。”她又跪下,“奴婢感激不儘。”

“你之前叫什麼,之後還叫什麼?”林雨桐接了春卷,“叫林諒帶你回去,取你的東西……直接搬過來住吧。”

“奴婢叫醜丫頭。”她又跪下,“醜丫頭見過主子。”

林雨桐叫林諒帶著醜丫頭回酒坊,媚娘做的春卷不錯,薄薄的一層煎餅卷著清炒過的野菜,倒也有幾分風味。

才吃完,卻沒想到媚娘帶著醜丫頭又回來了。

媚娘深深的跪下去:“謝殿下給這孩子一個安身的地方。”

“謝什麼,這段時間還得謝你照顧我呢。”林雨桐叫兩人起來,然後問媚娘:“這丫頭看著機靈,你教的不錯。”

“這丫頭腦子可靈了,比賬房先生算的都好。”媚娘趕緊拉著醜丫頭誇。

林雨桐挑眉,“是嗎?那這可太好了。這樣吧,也彆叫醜丫頭了,叫林籌吧。籌謀的那個籌,算籌的那個籌……”

名字還罷了,關鍵是這個姓氏,這可是賜了皇家姓的。

媚娘拍了臭丫頭一下:“還不謝謝殿下。”

“謝什麼,跟著我也未必就好。”林雨桐歎了一聲:“我也是泥菩薩過江,不過是有我在一天,保你們一天就是了。”

她也不問為什麼醜丫頭不直接塞給石萬鬥叫他帶回中原去,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貓膩,現在不重要。她現在急需的是渠道,一個消息渠道。

媚娘見林雨桐那麼說,就趕緊笑:“殿下多慮了,此次的事,是必成的。”

這是什麼緣故?

見林雨桐疑惑,媚娘湊過去,在林雨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而林雨桐瞬間就變了臉色:要真是這樣,那自己還真就不能這麼離開。不鬨出點動靜,不給掙紮著的長寧掙出一條路來,她就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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