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0.舊日光陰(52)三合一(1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9011 字 8個月前

舊日光陰(52)

廠子運轉起來之後, 林雨桐就不好逮住四爺的人了。

前半晌在這裡,後半晌誰知道去了哪了?

反正是每個環節他都要看的。采礦那邊怎麼樣啊, 選礦又如何呢?伴生礦能不能利用啊?這邊的煉鋼爐有沒有什麼問題?等等等等, 好像永遠有那麼多解決不了的問題等著。

林雨桐呢?

不能總是分出一隻眼睛盯男人, 一隻眼睛盯孩子。

這肯定不行, 要不然又得被計寒梅逮住噴一臉唾沫星子。

再說了,四爺也不是那種撒出去叫人不能放心的男人, 更何況,如今這情況,男女關係這個,需要提防的時候真不多。男女關係不檢點這個情況,有……當然是有的, 但是那屬於極其個彆的現象。作為乾部, 組織管這個管的挺嚴, 要是作為普通的群眾, 那工友和街坊四鄰又睜著眼睛看著呢。離婚的也有, 但少有那種因為婚內出軌而離婚的。

所以好處就是, 婚姻的穩定性極高。

林雨桐之所以想到這個呢, 就是因為職工家屬調動的問題。剛開始叫家屬隨遷,這是需要動員的, 好些還一看條件艱苦就不來了。可是擱不住時間長了啊!

時間一長, 林雨桐不做思想工作, 人家家屬的單位和同事包括家人都開始做工作了。

就說, 你怎麼能這樣呢?

條件再艱苦, 也不能放著家裡的男人不管。這叫過日子嗎?

這個說說,那個說說,本來心裡就記掛著,一天到晚心裡跟貓撓似的總也踏實不下來的心肯定就活動了。

也是!能多艱苦啊!

再艱苦不也能吃飽飯嗎?

隻要能吃飽飯,這還叫艱苦嗎?

其他的配套跟不上,這一點真就克服不了嗎?啥有一家人在一起重要呢?

那就走吧!

什麼兩地分居啊,異地戀啊,隻要不是那種不可抗拒的,像是當兵,像是一些特殊的工作情況,一般兩口子想調在一起,在如今這個年代,是不困難的。

拿著原單位的工作證明過來登記,等著這邊的工作安排下來,分配了單位,又去單位報道。然後新單位開個證明,拿著回舊單位調檔案,調戶口,調糧油關係等等。有些單位是單位派人去調,可林雨桐這邊呢,根本不能搞這一套,因為這段時間,湧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本來都是職工家屬嘛,來了一般都會留下。

可是很快的,上麵又有政策了。

說是從今年起,三年內要減少城鎮人口兩千萬以上。

這是啥意思啊?

就是很多原本的城鎮人口,吃著商品糧的人口,得重新退回去種地了。

這政策一下來,大家嘩然!

是啊!

要真是這樣,如今這局麵該怎麼處理。職工家屬等著安排工作呢,可實際上是周圍這一片剛剛農轉非的當地群眾,到底是隻有少數被招工招進來了。剩下的大部分人,這些人怎麼辦?肯定是立馬非轉農了,重新回去當農民嘛。

本來這不跟四爺和林雨桐相乾,但問題就出在,四爺想要的建一個農業基地實驗所,也就是實際上的農場。這是需要土地的。如果當地的居民又大部分非轉農了,那他們得繼續種地吧。那這農場又該開在哪裡?

所以針對這個事,廠裡開會,大領導小領導的都到場。

最後拿出一個方案就是,外地來的職工,他們的家屬,都儘量的予以安排工作。但是本地的職工,是沒有給這一項政策的。為了能騰出土地,也為了能更好的安撫這一片群眾的情緒,四爺就說:“每一戶居民,咱們給一個指標。”

要不然非轉農了,大家不會怪運氣不好趕上這個政策,隻誰怪廠子沒給他們工作的機會。有這麼多人對廠子不滿,是好事嗎?今天騷擾一下,明天騷擾一下,還要不要正常的生產了。

那些不滿聚集起來,本來已經成了快要翻滾起來的開水了,結果叫四爺倒了一瓢涼水下去,暫時是止沸了。

這種做法,對上麵也有個交代了!

看!咱們積極響應了政策,穩定了大家的情緒。

跟地方政府呢,比如臨北區,也有了很好的合作基礎了。但你們要做非轉農,得那你們自己去動員,去做思想工作。

於是,工作組下來,天天的開動員會。說國家現在還困難,要給國家減輕負擔。說大家放心,轉為農業戶口,還是會給大家分土地。

不管是心裡怎麼不願意,但最樸素的道理大家都懂。

這叫大勢所趨。

可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這邊說一家給一個招工的名額,然後人家就開始分家了。大家往小家的分。很多人家都是兒子還沒結婚,就給分出來了。

四爺是不怕這種情況的,礦山那邊現階段,就是往後的兩三年內,都得是半機械半人工,那邊永遠不嫌棄人多的。而且過來的人多了,騰出來的土地就多了。建農場的時候反對的人就少了。他原先就準備這麼乾的,可那時候那麼乾,可不會那麼順利。很多人都不會想的那麼遠,隻以為這是自己跟桐桐的老家,到處都是親朋故舊,這是拿公家的飯碗去做自己的人情。所以啊,那時候需要一個像是計寒梅的人攔一攔,要不然口子一開,那就是非常可怕的事了。有些人家能一下子進來好幾口子。要真是那樣,等到了這會子,又得從廠裡往出裁人。這一裁人,才是把人徹底的得罪死了。可現在則不然,為了廠子能有個穩定的周邊環境,跟周圍的當地居民搞好關係,是必須要做的。因此,一說給各家有個名額,全廠上下,沒有不理解的人,也沒有想偏的人。而對於之前沒招工上的人家來說,還有什麼怨氣呢?感激都來不及呢!要不是人家金老四吐了這麼一個口,一家子又得回到以前那種日子去了。

如今,家家有了乾公了,有糧食還有錢。而家裡呢?又有地種,好歹是個收成。這麼著下去,日子不會太難過了。總比全都打回原形好啊!

況且,人家還由著咱們分家,分了家幾個兄弟都去了,人家也沒說啥。

大家夥這心裡就尋思著,人家還是有鄉性,念著人情的。哪怕不是啥好工種,但好歹是吃商品糧的,一輩子不愁了!

招工這件事,先是叫計寒梅一打,他再出手一拉。這一打一拉,才真正把問題給解決了。

於是說各家分完剩下的土地,要建農場,之後說不定還會用一些臨時工,那基本是沒有周圍的群眾都沒什麼意見的。主要怕影響自家在廠子裡當工人的那口子人。

說建農場嘛,那就建。

四爺又把一些荒溝荒山圈在裡麵,能養魚的就養魚,能種樹的就種樹,也不一定非得種莊稼。

有些不夠格去礦廠的,就直接去了農場。被戲稱為拿著工資的農民。

打從這個時候起,城市戶口的價值好像一下子就高了起來。農村戶口想換成城市戶口,難死了多少人。

農家的孩子掙脫一身農民的皮,招工的路會被人家企業自己的子弟堵死。沒點關係的人想塞進去,那是做夢。唯一一個晉身的辦法隻有一個:讀書,然後考出去。

所以,在九月份再開學的時候,除了跟隨父母遷過來的孩子,更有周圍人家的孩子,都送過來了。聽說這邊的教學質量好,老師都是大學生,想叫孩子能有出息,不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都想辦法叫孩子上學了。

暑假的時候把學校整整的擴了兩倍,還是不能滿足需要。每個教室都塞的滿滿當當的。

丹陽回來一邊洗臉一邊抱怨:“教室裡能熱死人,濕熱濕熱的。”

新教室,人擠的滿了,就是這樣子的。

他爸就說:“克服克服,一年,就一年的時間。明年肯定給你們蓋個好學校。”

朝陽卻覺得還好,“樓上也不定都好,想出來玩還得下樓,麻煩死了。”

端陽就偷眼瞪他,這小子後知後覺的竄出去玩去了。

四爺就說端陽:“跟著如今這個師傅怎麼樣?”

端陽的師傅技術科的,資曆非常老。算是老牌的留學生,三六年去德國留學的。三七年國難當頭的時候回來,後來輾轉在言安這個大後方工作。雖然留洋過,但又跟這些後期留洋的那些不一樣,他的政治上沒有什麼問題。而就本人而言,雖然是技術是有些過時,但就端陽這種打基礎的孩子來說,跟著這樣的師傅才是剛剛合適的。

其實政治學院那邊也是也不錯的地方,在裡麵哪怕是打雜,學到的也夠他受用一輩子了。可那地方,四爺不想叫打眼,就不能叫端陽去。廠長的兒子呆的地方,在很多人看來,是想忽略都難的。

所以,才給挑了這麼個師傅。

“吳師傅挺……嚴格的。”端陽是這麼說的。而且不會因為他爸是廠長就對他另眼相看。做的不好也一樣罵的跟三孫子似的。

聽端陽說的多了,林雨桐心裡就有數了。

當天晚上做的紅燒肉,就多做了半碗,盛到飯盒裡,又拿了兩個大白饅頭遞給端陽:“去!給你師傅送去!”

端陽就說:“我師傅那人,就是給吃好吃的了,也不會對我手下留情的。”

“誰說我想叫你師傅手下留情了。”林雨桐拍他,“去,給你師傅說,我跟你爸得謝謝他。你底子薄,就得比彆人多下苦功夫。我們不怕嚴,就怕不嚴。把你交給師傅,那就是師傅的半個兒子,隻要不好好學,要打要罵都行。我們沒二話。”

端陽蹭一下抬起頭來,瞪大眼睛:“媽——”

“去!”林雨桐連推帶拽的把端陽趕出大門:“快去快回,回來好吃飯。都等著你呢。”

端陽是撅著嘴出去的,可一出門眼淚卻下來了。

親爹親媽也不過如此了!

等端陽回來吃飯的時候,驕陽拿了一整個饅頭,掰開兩半給裡麵塞上鼓鼓囊囊的肉。

朝陽一邊看一邊肉疼,但還是問:“你又出去吃?”

驕陽‘嗯’了一聲,“我愛坐在門口。”然後給竄出去了。

丹陽朝外指了指:“又給送去了!”

給哪送去了?!

給計寒梅送去了。

計寒梅是一個人過日子,經常不開火,涼水泡饅頭,就上一口鹹菜,就能對付一頓。驕陽之前到隔壁撿她的風箏去了,然後就看見計寒梅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吃那個。當然了,也就是在孩子的眼裡,計寒梅的形象是可憐的。

於是,她開始偷摸的接濟人家去了。

今兒是端上她的半碗稀飯,明兒就是端著她的半碗麵條。就跟這次一樣,這回又拿著一個夾著肉的饅頭去了。

一家人都知道她那是乾啥去的,但誰也不說破。

想去就去唄。

計寒梅呢?看著那麼大點的小妮妮,手裡舉著個饅頭:“奶奶你就吃吧。沒事,這是我的那份。我不跟彆人說,真的。趕緊吃吧!熱著呢。”

計寒梅幾乎是沒有跟孩子相處的經驗。哪怕是在身邊撫養過兩個孩子,可大多數時候是請來的老鄉幫著帶的。她給出錢,人家在家裡幫自己帶孩子,一天到晚的忙,有時候十天半夜都不著家。真心話,從來沒有跟孩子這麼近距離的相處過。

她嚴肅著一張臉,僵硬著身子:“我不要,你趕緊拿回去。”

驕陽學著她皺眉,然後歎氣:“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叫你吃你就吃,乾嘛這麼囉嗦。”說著,就墊著腳尖把饅頭放在桌上盛著鹹菜的碟子裡。然後下巴一揚,頭發一甩蹭蹭蹭又跑出去了。

計寒梅目瞪口呆,這孩子說話著語氣,這動作,怎麼看著就那麼熟悉,但偏偏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驕陽回家,林雨桐就問:“一個都吃完了?真能乾!肯定不夠吧,再吃一個?”

這孩子就笑的見牙不見眼,看著她的小碗碗裡麵放著的肉和扣在上麵的饅頭,點頭如搗蒜,“我可餓了呢。得再吃一個!”

好吧!隻要你高興,怎麼都好吧。

計寒梅那人,是那肯占便宜的人嗎?特彆要好的戰友,送她點什麼,她是立馬給這邊送過來。送過來的時候,又有幾次是孩子在的?大多數時候孩子都在學校,然後人家就是那麼一副樣子,把東西塞給林雨桐。

林雨桐說不要,人家就拉著個臉,皺著眉,那麼個語氣說:“給你你就拿著,又不是叫你吃的。哪那麼多話?”

她這麼一扭身走了,林雨桐‘噗嗤’一聲給笑出來了,這一笑,已經走出門的計寒梅一愣,估計也想起來了,驕陽的語氣跟動作跟她一毛一樣的。

這也是怪了,所有的孩子見了她都恨不能退避三舍,可隻有驕陽,怎麼就那麼跟彆的孩子不一樣呢。

天氣慢慢涼了,老太太要回省城了。那邊到底是暖和,屋裡帶著暖氣,不像是這邊,得燒壁爐。四爺上總廠去的時候,順便把老太太捎回去了。

其實兩口子還總因為公事往城裡跑,見林百川和常秋雲的機會不少,可這老兩口見孫子的機會就不多了。暑假的時候,幾個孩子除了上班的端陽,都在林家過了大半個暑假。就這,還總嫌棄回去不帶孩子。

用常秋雲的話說:“你以為我想你嗎?我就是想我孫子。”

哪個都是心尖尖。

孩子上學了,四爺帶著老太太走了。下班回來,林雨桐抽空,把院子裡老豆角收一收。

結果這邊才說收了明兒蒸麥飯呢,那邊就有村上的六族嬸跑過來:“妞妞!妞妞!虎妞子!趕緊的,快點!出事了……你婆婆出事了,你嫂子拉著架子車跑著去了……”

往哪邊去了?

林雨桐扔下東西,就趕緊問。

“往靈台去了。”這人喘著去,隻管催。到底是個啥事,也沒說明白。

林雨桐騎著自行車就走,看這樣,肯定不是小事。

自行車比架子車快啊!

半道上追上拉著架子車朝前跑的劉鈴鐺了,“咋的了?你坐上來,我拉著你。”

自行車的後座能帶人,坐上去伸手拉著架子車,也一樣跑。不過是騎自行車的人累一點罷了。

劉鈴鐺不顧那麼多,坐上去才說:“娘她……她……難產了!”

啊?!

啥時候有了的我都不知道!

剛開始嫁人那兩個月還常露麵,後來就不怎麼回來了。人家都說這人是過自己的日子去了,誰知道……這是有了不好意思見人吧。

我的天啊!這都多大年紀了。

林雨桐就問說:“你啥時候知道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寒磣死了,我都不好意思提。”劉鈴鐺才說,“是她偷摸去學校看疙瘩。疙瘩回來說的,說他奶該不是病了吧,肚子可大了。我還當是有啥病呢,結果去遠遠的看了一樣,看著肚子鼓囊囊的……我估摸著八成這是有了……剛才村裡的六子回來,說是碰上個車站回來送信的,叫他幫著跑腿給捎口信,說是肚子疼了一兩天了……這可不是難產了嗎?”

把林雨桐聽的一愣一愣的,還想著,這向黨也太不是東西了,要真這麼急,怎麼不給廠裡去了電話。總比叫人捎信快吧。

結果到了地方,林雨桐才發現,啥懷孕了?

根本不是!

那就是吃高嶺土吃的!

渾身浮腫,肚子如鼓,越是乾瘦,越是顯得肚子大。

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