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些人做不到的事,叫人家揮揮手就給解決了。
那個輕鬆啊,她一直都覺得她在密切關注的,但都沒看明白這裡麵的彎彎繞。這兩口子看上去跟平常無異,完全不知道都乾了些什麼。可先是吳虎子進去了,這邊還沒明白吳虎子是怎麼栽的,城北就擼下去一串。什麼賤賣國家資產,什麼貪|汙受|賄濫用職權,什麼通|奸一條條的羅列下來,個個進去沒有十多年二十年都彆想出來。
外行看不明白裡麵的事,內行其實也糊塗呢。
如今案子在這裡擺著呢,他們隻能倒著推理。可越是推理,越是糊塗。這先是自家人暗算自家人,吳虎子是被他們同一個利益鏈條上的人乾掉的。好吧,這種情況暫時可以理解為斷尾求生!吳虎子越做越大,真要是假藥,那遲早會出事的。這斷尾甩掉這個拖後腿的,可以理解。可緊跟著的,算計人的反被人再算了進去,這又該怎麼說?
況且,這算計人的還是個慫貨!隻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的丈夫!
這個男人戴綠帽子戴了十多年了,要是能有這個狠勁,他媳婦也不至於成了那德行,早乾啥去了。可偏偏的就是這麼一個男人,難得的反擊一回。可這一回反擊,就穩準狠的一擊必中。
難道這是個狠人?!
結果是在單位裡沒人敢得罪他了,但也沒人敢交好他。便是領導,也不敢用這樣的人,誰知道他背後會不會搜集資料暗算?
但是人受了半輩子的窩囊氣的,他在乎這個嗎?隻要出了這個惡氣,才覺得活的像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四爺便不願意叫人知道是自家在背後算計的。你想啊,這以後是少不得要跟有關部門打交道。彆弄的誰都防著你,對你敬而遠之,這可就不好了。
不說彆人,就是薑有為這樣的,交情都算是不錯的人,要是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心裡會不會怕。這以後跟你打交道,會不會交心,敢不敢交心。
羅勝蘭也明白這個道理,就笑道:“放心,這也是替我出了這一口氣。我這人彆的好處沒有,但就一點,這嘴巴比彆人都緊。”
四爺知道,羅勝蘭不會出去亂說。她也知道,自家這樣的她惹不起。因此,隻有交好的,沒有在後麵壞事的道理。
這事到這裡,差不多就這樣了。案子沒有審結之前,那藥廠都隻能封在那裡,誰都不能動。便是要做什麼,那也得等,等這案子完結。
牽扯的人這麼廣,又牽扯到假藥這樣的事,一時半會,是完不了的。好歹都得一兩年吧。在這之前,隻能做一些疏通人脈的關係。比如像是程老這樣的,靠著程老的關係,認識相關專業和部門的一些人,慢慢的經營以備將來之需以外,再也做不了彆的了。
因著出了這事,彆說全市,便是全省,凡是機關單位的,個個都緊張了起來。而借著這個風頭,開始上訪實名舉報的不知凡幾。便是棉紡織廠這邊,就出了好幾起上告的事。
領導來廠裡視察,就有人跑到新蓋的大樓的樓頂,要跳樓。其中就有因大姐的婆婆,那位李老太太。她說她是廠裡的退休職工,如今廠裡要收回住的房子,她帶著外孫外孫女沒地方去雲雲,反正是眼看就是死路一條了,今兒要是不解決問題,就死給領導看。
其實這要求是很不合理的,但這事還得處理。
最後如今她帶著孩子住的那房子,按照一年一百二十塊錢的價格租給她了。這相當於一個月才十塊錢。上哪找這個好事去。
這一鬨就給鬨成了。
然後廠裡就熱鬨了,隔三差五的,就有爬上去要跳樓的人。然後廠裡不可能誰都給滿足,沒辦法,把到樓頂的通道給堵死,然後給樓頂往下,一層一層的,給拉上了網子。十幾層的高樓,十幾層的網子。誰想跳去跳吧,那網子也不貴,廠裡換的起。
老兩口大冷天的,鍛煉都廢弛了,開始天天天天的,帶著小板凳過去看熱鬨。結果看了那麼多天,隻李家的老太太鬨騰成功了。
這老太太也不光這事能乾,彆的方麵也不錯。房子穩穩的,她住著了。然後人家很快的,就招贅了一個老頭子上門。那老頭兒身體還不錯,以前在街道辦當過小領導,如今退休了,退休金人家不少拿呢。住過來之後,見家裡沒暖氣,也不叫用蜂窩煤了,而是定了大的碳爐子,用的銅管子做煙囪。一車的鋼炭拉下來就放在樓下,碳是用蛇皮袋子裝的,也沒人偷老頭兒老太太的東西。每天起來,都去菜市場買菜。自家老太太就撇嘴:“那老頭兒聰明著呢,吃的喝的啥都行,但就是不給錢叫她去買。但這也不錯了,那倆孩子就這麼著,也就拉拔大了。”
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相反,有老頭兒這麼貼補著,反倒是省了自家閨女和姑爺的。
進了臘月的時候,之前那石總和楊總都來了,兩人還是找四爺和林雨桐談合作的,當然了,也有羅勝蘭。給的訂單沒有之前大,但也算是不小的一筆了。兩人真是做外貿的,也確實覺得東西好,可以試試。
這次就談的比較愉快了,如果這次做的不錯的話,說不定這將來是有長期合作的可能的。不管這兩人的人品如何,這做生意,又不是選道德模範,私德上的事情,這個不好說的。
臘月過了半了,孩子們就放假了。最後一場考試那天,四爺和林雨桐倆開著車,早早的去接孩子了。這次不用接麗君,今年因琦家也買了一輛麵包車,每周因琦都去接麗君的,反而是捎帶自家孩子回來的時候多些。
這回孩子有被褥書本這些東西要往回帶,不管怎麼樣,都得親自去接的。
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人已經不少了。如今私家車還不錯,大都是騎著自行車來的。爹媽們推著自行車守在外麵,等著學校的大門開了才往裡麵走。
四爺看著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便去路邊給桐桐買了炒栗子,多買的兩份放在前麵,給孩子留著。
林雨桐剝一個,給四爺吃一半,自己吃一半。到了點了,得先等自行車大軍進去,私家車才往裡走。到的時候,車隻能遠遠的停在宿舍樓下的花壇邊上。
兩個大人,一人負責一個孩子。林雨桐去了因唯這邊。因著最後一科考的是副科,因唯就笑:“胡亂的答了就交卷了。”
這會子四爺去因何那邊了,“叫你爸知道了,非說你不可。”
林雨桐把被子給重新疊了,打成豆腐塊那樣的,拎起來就能走的。等把這些都搬完了,塞車裡了,四爺帶著因何才下來。肯定這老實孩子是好好的答完卷子才回來收拾的。
倆孩子上了車,一人一包栗子,一邊吃著,一邊說哪一科的題目難,哪一科的題量大,那一道題的答案是什麼。林雨桐和四爺也隻笑,並不插話。正聽兩人說的熱鬨呢,突然後麵沒聲了。林雨桐扭臉朝後看,正想問兩人乾啥呢,結果見倆孩子湊到車窗邊隔著玻璃窗往外看,看啥呢這是?
林雨桐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就愣住了。
那不是林爸是誰。
林爸推著一輛自行車,自行車的後座兩邊,各吊著一捆鋪蓋卷。而自行車的後座上,捆著兩個大書包,書包沉甸甸的,又是兩個摞起來的,感覺摞起來都得有七八十工分的厚度一樣。反正這樣的厚度,騎自行車想從後麵邁腿肯定是跨不過去的。
那腿腳靈便騎車技術高的人,腿曲起來從橫梁上過去也行,但林爸都那把年紀了。而且,這車頭上掛著網兜,往兜裡洗臉的洋瓷盆,吃飯的洋瓷碗,還有兩個熱水瓶都在前頭掛著呢。何況路況還不好。今兒雖然沒有下雪,但前兒下的雪如今還沒消呢。城區裡還能好點,有環衛上處理,至少路上不會太滑,但看他那樣子,是想從城裡騎車,一直騎到老家的。
汽車得四十多分鐘的路程,這騎自行車,快都得三四個小時吧。
如今都下午三點了,趕天黑都到不了家。何況這出了城之後,路不好。
車子的不遠處,站著兩個空手的孩子。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一個低著頭的姑娘,兩人都跟不認識林爸似的。但林爸還是朝兩個孩子手裡塞錢,然後指了指公交站牌的方向。這意思還不明白嗎?他這是要騎著自行車回去,但卻叫那女人的兩個孩子坐車回去。
那小姑娘躲著不拿錢,那小夥子猛的從林爸手裡把錢一拿,然後拉著他妹妹扭身走了。感覺林爸好像正在叮囑啥呢,然後人家倆孩子不待見他,他越說,那倆孩子走的越快。
因何就低聲問林雨桐:“是我姥爺。怎麼辦?”
四爺打電話,叫常平叫人開車跟著老丈人,隻要路上不摔了或是出事,就不用管。孩子們覺得她們姥爺可憐,這麼大的年紀了,還這麼辛苦。可問問人家,人家甘之如飴。
但真要是摔了,摔出個三長兩短來,說到底,還得是兒女管。
四爺隻叫人暗中看著,卻不插手。林雨桐也沒說話,就這麼著吧,你拿他怎麼辦呢?
有錢也難買人家樂意不是?
因何心腸軟的很,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氣的不行,但這會子了又覺得她姥爺那麼大的年紀了可憐,眼圈都紅了。
因唯就冷哼:“那都是自找的。”完了又說,“那個林豆跟我們是一級的,沒在一個班。學的還挺好的,每次月考都在前五十。她特那個,跟這個男生好跟那個男生好的,人家都給她買飯買零食,我們這一級,好幾個男生因為她打架了。我們班就有一個,跟中了邪一樣,覺得人家沒錢,但是人很好,很可憐,要是沒有他救濟,得餓死。他一天就吃饅頭鹹菜,省錢給林豆買這個買那個的,聽說他們上初中的時候是一個學校的……”
自家的孩子,每次出門,不管自己還是四爺,或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就是因琦這個大伯,每次都是叮囑孩子,不要拿彆人的東西,需要什麼家裡給你買。所以孩子的認知裡,好女孩是不應該隨便收彆人的東西的。
因唯就覺得:“那林豆特彆有心眼,可會哄人了。”
因何就歎氣,她之前並不知道林豆這些事,如今聽了眼睛都睜大了,“如今就這樣,我姥爺就算是把這樣的孩子供養出來了,人家能念著他的好不?”
如今跟自家,跟大舅和小姨家,姥爺都哪個子女都不親了,對人家的孩子倒是好的很,難不成指著那倆孩子養老呢?就那樣的,有指望嗎?
“你姥爺如今且不想那麼多呢。”林雨桐還是跟孩子說了這麼一句。
兩姑娘都大了,多多少少都明白點這話的意思了。至於倆孩子怎麼想的,這就不知道的。但每經曆一些事,哪怕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們也總能從裡麵體會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回了家,吃飯洗澡換衣服,四個孩子在家裡撒了歡的上下樓的跑,一會子拿著蘋果上去,一會子那個下來又來取橘子,還有閒情逸致的在二樓的小廳裡坐在地毯上打撲克。
等晚上都八點以後了,常平那邊才給四爺回了電話:“……一路上摔了四跤,沒摔壞,但肯定摔的不輕。路上把倆暖水瓶摔碎了,路過鎮子的時候,又去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是推著車子從鎮上一路走到村裡的,剛才那邊跟著的人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才進門,聽見裡麵那女人喊什麼怎麼才回來,剩飯都涼了……”
隻要沒摔壞就沒事。
四爺也不聽那邊說啥呢,岔開話題兩人又聊了一會子就掛了電話。他跟林雨桐說了一聲順利到家了。林雨桐表示知道了就完了。
四爺接電話的時候老爺子就在邊上,他一邊擺弄象棋,一邊吃著水果,低聲跟四爺道:“有福不會享,自己找罪受!”
老太太一邊剝鬆子一邊懟:“誰說不會享福了,人家那是豔福!你倒是想享豔福呢,可惜人家不愛搭理你。”
把老爺子給懟的:“誰不愛搭理我了?不對!你把話說清楚,誰想享豔福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彆當誰是傻子!”
得!肯定是知道跟白老師在一個遊泳會所的事了。
四爺忙道:“明兒叫人再辦一張卡去。”
“我不去!”老太太拒絕的特彆乾脆:“一個個的穿個兜兜褲衩的,露著胳膊露著腿,也不嫌磕磣。”
把老爺子說的臊的:“磕磣啥?有啥磕磣的?你彆說你不穿,你就是要穿,你穿的出來嗎?人家那胳膊腿,人家那腰……再看看你,胳膊腿跟大象有的一比,肚子跟老母豬的肚子有的一拚……”
完了!話沒說完,把老太太給說惱了:“就說嘛,就你這德行,會兩下狗刨就當會遊泳了,原來是看人家的胳膊腿和肚子去的!你個老不正經的……”
“胡說!”老爺子臉漲的通紅,幾個孩子雖然在樓上,但是樓下還有兒媳婦呢,“這遊泳都穿那樣,這看不看的,不都看見了嗎?誰還特意去看了?!再說了,誰告訴你我隻會狗刨了,我學會蛙泳了!知道什麼是蛙泳不?一看你就不知道,我跟你說啊……”
“我稀罕你說啊?”老太太冷哼一聲,“我想知道啥,我不會問我大孫女大孫子去?我要你說!”
“問孩子?孩子能說的那麼明白的不?”老爺子眉頭一揚,“他們還能比的過老師了?”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果然是跟那白老師又糾纏在一塊了是吧?我看你這好日子是不打算好好的過了……”
三說兩說的,兩人嗆嗆開了。
老爺子拉著老太太去臥室去了:“孩子們還在,也不嫌棄丟人。”
林雨桐和四爺都是笑笑,以為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不見老爺子吃早飯,林雨桐就問:“媽,我爸呢?今兒出去晨練了?”這也太冷了!
“不是!”老太太悠哉悠哉的坐在餐桌上,宣布一消息:“我跟你爸分居了。你爸回家屬院那邊去住了,暫時不回來住。”
啊?
分居了?!
倆這麼大年紀的老人了都!
而且這都臘月過半了,眼看就要過年了。
林雨桐隻笑:“這分居……也能樓上樓下的分,是吧!要不叫我爸跟因果睡,吃飯上送樓上也行。要不然那邊沒暖氣,一冬都沒住人,再把我爸給折騰病了,這可怎麼得了?”
“對!”因果趕緊道:“我睡樓上小廳的沙發,或者我把屋子給爺爺,我下樓跟奶奶睡?”
老太太的臉上就帶了花兒了:“你跟奶奶睡行,你爺爺那老東西,就叫他去睡涼被窩醒醒腦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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