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5章(2 / 2)

“這排骨湯真好喝,比咱食堂的好喝多了!”一個小兵捧著碗呼啦啦吸了兩大口,感歎道。

“對啊,咋做的?回頭我們讓食堂大師傅也這麼做!”有人起哄,問陸建軍。

陸建軍撓了撓後腦勺:“沒咋做啊,就是把排骨放進鍋裡過遍水燉著,哦,我爹喜歡在裡頭放蘿卜啊什麼的,說這麼蹲著好吃。”

一人發現碗底果然有蘿卜,撈上來咬一口,仿佛吃了一口肉的香!

“好吃!建軍兄弟,你家這夥食也太好了!”大家羨慕。

陸建軍再次得意:“那是,我爹說了,反正錢留著遲早要被人借走,不如自己吃了。”

說著,他歎了口氣,滿臉後悔:“張強那小子坑了我整整三千五啊!這錢得夠我家頓頓吃肉吃多久啊!”

心痛不已。

現在市麵上的肉是六毛一斤,就算是黑市,翻倍也就一塊二到兩塊,三千五,可以讓他們一家吃到膩。

不止陸建軍心痛,周圍聽著的人也很心痛啊。

這些兵,最開始第一年的津貼是八塊,後來滿滿漲上來,滿三年也就十五塊,隻有再往上升,津貼工資才會翻倍,有的人辛辛苦苦十幾年,最後退役的時候才拿到個千把塊安家費,那都是多的。

三千五百塊,真的是一筆巨款了。

如果不是他們這些人心性堅毅,現在隻怕都要忍不住妒忌這個小子了。

“你有個好爹啊!”有人感歎,媽的要是那老頭子是他爹,他就坐吃等死了,這日子過的。

陸建軍嗬嗬笑,非常純樸:“你們還要湯嗎?我爹讓我煮了兩大鍋,輪流著一直熱著呢!”

五十個人,兩大鍋一人一碗也就沒了,好在陸墨真不是小氣的,這些兵都是保家衛國的人,陸墨對他們是敬重的,現在兩方沒有衝突,能夠和平相處,陸墨不介意在力所能及之下為這些人提供好的環境。

部隊裡是能吃飽,也有肉,但那麼多人呢,真正能吃到嘴裡的也沒彆人想象中的那麼多,一星期能夠吃到兩嘴肉這個樣子,這在彆人眼裡已然在是極好的待遇了。

可與陸家這鍋肉比起來,還真算不了什麼。

剛開始陸家還隻是每人來點排骨湯,湯多肉少,當然,他們沒什麼好抱怨的,甚至有些感激,後來陸家就像是放飛了一樣,幾個媳婦開始煮大肉,屋子周圍全是一陣一陣的肉香,迷得他們都快暈倒了。

五十人在這裡混了個肉飽,心滿意足,等著上頭指令。

孫連長心裡非常複雜,這是不是占群眾便宜?

可陸建軍那小子一直在說家裡不缺肉,他爹能上山抓蛇呢,這些肉也就是自己家裡抓的蛇肉還有養的雞肉,不值錢。

值不值錢大家誰心裡沒數?這年頭就沒有不值錢的肉。

不過,肉是真的香,特彆是在這種寒風淩冽的晚上,大家腦子就沒那麼清醒,人也沒那麼靈活,手裡硬生生被塞進一碗肉。

陸墨好好睡了一覺,反正外麵有人看著,再安全不過了。

剛開始陸墨對這些人也並沒有真好到那個地步,隻是看著這些年紀比他兒子還小的小子凍得瑟瑟發抖,一口排骨湯都喝得津津有味的,陸墨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不是那麼滋味。

或許真的是被這具身體給影響了部分,他現在不僅僅是個寵愛孫女的爺爺,還特麼有一顆慈父的心。

陸建軍上串下跳地很有精神,一手包圓了這些人的熱湯,隻恨不得將這些人拖進小院子裡來坐著,擋風。

是的,陸建軍這小子到現在還是沒有意識到對方是來抓陸家而不是來保護陸家的。

也怪陸墨,對著這些人那麼大方,在陸建軍的印象裡,他爹不是個小氣的人,卻是個有針對的對人大方,不是誰都能從他爹這兒占便宜的,尤其是他爹主動給的便宜。

第二天,孫連長再也做不到對陸墨冷著臉了。

一晚上的套話,孫連長將陸家的家底套的清清楚楚的,陸建軍那腦子,就不是什麼能藏住話的人。

甚至連陸墨從山上帶下來一顆新的老山參都告訴他們了。

孫連長心情很是複雜,陸家肯定不是奸細,但陸墨絕對是個人物,還是個瞞著自家兒子的大人物。

這也就能說得通為什麼陸家的飯桌夥食那麼好了,人家自己有本事。

這些從軍的,真沒大家想的那麼死板,腦子不靈活的話,孫連長也不能在錢團長手下待下去。

將領是這樣的,底下的兵顯然是一個套路。

所以什麼黑市?他們知道啊,還自己在那兒買過東西呢。

因此,陸墨手裡頭有錢有票又有什麼稀奇的?

他們還在陸家吃了一頓美美的早飯。

大河村一夜平靜,省城已經炸開了鍋。

因著那封信,陳主任李保國立馬被抓,即刻送到省城審問,趙學文派出去的兩輛車還有一輛停留在康縣,當夜通著電話隨時抓人。

康縣上層人心惶惶,一個個心裡有鬼的都不停打市裡電話,但這件事已然被省裡接手,市裡的人自己都要夾緊尾巴免得殃及池魚,又哪裡敢在這個檔口出手相助?

拔出蘿卜帶出泥,趙學文抓著當初張百戰發布下去的命令裡頭涉及到的奸細一事,乾脆將與陸家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都抓起來了,連帶地翻出了那些人以前的事情,康縣半數高層被抓,甚至康縣上麵的市裡也有好幾人被連夜帶走。

趙學文動作太快,張百戰還在省城等待孫連長送人過去,結果就等到了這個消息,震驚不已:“他怎麼敢!”

這麼大動作,這是要把康縣給鬨翻!

這簡直是對國家造成動蕩,造成人心惶惶,不利於社會安定!

張百戰咬著牙:“這不怪我!”

他火速打電話到京城,通知京城的張大將軍,讓那邊做好安排。

然而,趙學文本就提防著他這一手,在軍隊去康縣之前,就已經通知了京城趙家。

張百戰最失敗的地方,便是任由康縣那些人扯著自己的虎皮為非作歹,陳主任李保國這些人做的事情,一半都得算到張百戰頭上。

本來那些人就算鬨出事,與張百戰也沒有直接關係,他們與張百戰中間不止隔著兩三人,怎麼查都不該查到他的頭上。

中間的人足夠替張百戰背了那黑鍋。

但張百戰主動對陸家出手了,而且還以奸細之名,這事兒就和一塊爛泥一樣,即便甩脫了,身上的味道跑不掉,遲早被抓。

張百戰在客廳裡來回走動,手上的煙吸了一根接一根。

張百戰也就是陸建黨這個年紀,因為從軍結婚晚,但軍功什麼的立了不少,職位也高,本應該前途光明,現在卻敗在了這件事上。

話又說回來,若非張家貪心,非要集齊七個丫頭的氣運,隻拿著陸七丫換命,其實並不會那麼快將事情變成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

換命隻要拿著陸七丫的頭發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到時候陸七丫夭折了也不會引人注意。

這是張百戰內心的一些不敢翻出來的想法。

而事實上,沒有陸墨到來,原主一家死得淒慘,也因為陸墨到來,不管張家人怎麼謀劃,最終都會功虧一簣。

“鈴鈴鈴——”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

張百戰深吸一口氣,抓起電話:“喂?”

“百戰,放棄錢團長,保住自己!”對麵蒼老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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